第三十九章 女人的心思
這菜還沒上桌,印王爺快要被剝皮抽筋,給人吃下肚了,心裏一慌,又來那一招:“停,我的衣料上有藥,碰了手會爛掉的。”
可一不可再啊,王爺大人。尤其眾女上次明明就看見王妃的手在王爺身上摸過來撫過去,哪裏就有事兒了?這明明就是紅果果的恐嚇嘛。
再說了,就算手真的爛了,難道以王爺“灑向蒼生都是愛”的慈悲情懷,就舍得不救她們?難道她們就不是眾生中的一員?
基於以上理論,眾女哪肯聽,魔爪就那麽朝英俊的王爺伸了過去,推推攘攘,好不熱鬧。
“王爺,聽說你遇害的那陣子,人家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
“王爺,你瞧你瞧,人家都餓瘦了哩。”
“王爺,我也是我也是,你摸摸我的腰……”
“咳……”英俊少年麵紅耳赤,如一隻又嫩又鮮待宰的羔羊:“你們給本王住手,像什麽話?沒點規矩!”
王爺發怒了!
這這這,像什麽話?把他這王府搞得跟青樓一個格調。
真是冤枉了這些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們啊。
要知道,培養一個她們這種質素的姑娘很不容易。一旦派了出去,那都是要發揮大作用的,混個側妃妾室,有的甚至榮登正妃寶座。
隻有她們這一撥,派到王府來後,連個擺設都沒當成。
浪費啊,冤死了,現在能有這麽個機會,誰不是爭先恐後來表現一下。要是能矜持一把,誰不想美美地等著王爺來調戲呢?
爺不來,可不得自己上嗎?
聶印沒好氣地指了指圓順兒:“你就是這麽忠心的?”那語氣,活似吃了天大的虧。
瞥一眼這些委屈的姑娘們,他有些心軟。看到她們受了自己的嫌氣,就覺得好比是自己受了邱寒渡的嫌氣。這一物降一物,還真是循環得可笑。
不由得軟了軟聲兒:“圓順兒,再備些桌椅過來,酒菜上桌,大家一塊兒吃飯吧。”
姑娘們一聽,心裏暖暖的,看著那麽俊朗瀟灑的王爺,都不由得慶幸沒隨波逐流,離開王府。
這邊剛剛上菜,還沒開整,就聽見有人來稟報:“袁姑娘有事求見。”
聶印點點頭,示意將人帶進來。
袁宛央一進來就成了眾矢之的,長得太美,很容易引起公憤。尤其王爺正要和眾姑娘一起用膳,多好的談心機會,卻被這女人打擾了。
不止打擾這麽簡單:“王爺,冬陽醒了,疼得厲害,還請王爺移步去看看。”
聶印正愁不好脫身,這就立刻站起來,一副義不容辭的樣子:“趕緊走,冬陽的病耽誤不得。”
“王爺……”眾女轟隆隆都站了起來,一個個的,泫然欲泣,梨花帶雨。
“咳,病情耽誤不得……你們自行用膳吧,不用等我了……”一陣風似的,跑在了袁宛央前麵,墨衫翩翩,揉碎了一堆芳心。
圓順兒也唉聲歎氣,他反正是盡力了,這幫姑娘留不住王爺的心,他又有什麽法子?
眾女氣啊氣得要了命,不敢動王妃,難道還不敢動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姑娘?幾個心思活絡的,這便算計上了。
王爺帶了個小廝,和袁宛央急匆匆地趕路,經過王妃的庭院時,遠遠就聽得裏麵一陣暴笑。
他何等敏銳的耳力,立刻聽出那是朵兒小娃在鬧:“公子姐姐,炸他,炸他!”
炸他?啥意思?英俊少年蒙了。
又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慢條斯理:“朵兒,你再不閉嘴,我就不要你在我旁邊了。我好好的一手牌,被你全透了個幹淨。”
“哈哈哈哈,朵兒不透牌,我也知道你手上有四個七,你瞧,這幾個連子都出完了,就七沒現過。下麵的三四五六,全都零零散散。”這是秦俊的聲音,透著股子醇厚。
“我怎麽就沒看出來?”秦舉遲疑著。
“因為你笨!”眾人大笑,其中隱隱約約還有惹禍精的笑聲。
聶印嫉妒得心肝突突,看,他們這邊才是真歡樂。再想想他那院裏一堆的花枝招展,要多煩有多煩。他狠狠磨牙,放緩了腳步,再不是剛才那樣急色匆匆。
“咦,那不是王妃的聲音嗎?”小廝金牛兒喃喃自語:“白天過來的時候,還一副難過的樣子,這麽快就好了?”
“什麽?”聶印沒聽清:“王妃過哪兒來?”
金牛兒一驚,方想起王妃不讓說,結結巴巴的:“回王爺的話,王妃不讓說。”
聶印頓足,負手而立,皺了眉心,架子端得足足的:“金牛兒,你想被逐出王府?”
瞧這沒眼力見兒的東西,完全認不清誰是主子。當然,他心裏也清楚,這主要緣於他平日太過慣著惹禍精,言聽計從,讓丫頭婆子和這一堆小廝們,都認為聽王妃的話才是王道。
金牛兒嚇了一跳,方記得誰才是這王爺府裏說話算數的人,立刻就叛變投降了:“回,回王爺,早上的時候,王妃到王爺院裏來過,見王爺和老夫人正說體己話兒,就沒來打擾……”頓了一下,又道:“王妃離開的時候,有些生氣的樣子,還吩咐了小的,不要跟王爺說她來過的事兒。”
早上!老夫人!
聶印頭大,心裏豁然明白,惹禍精定是聽到了娘親說開枝散葉的事兒,故意疏離他呢。
原來不是不喜歡他啊?
迷霧一撥開,英俊少年的心思豁然開朗。他繼續往前走,替冬陽瞧病去。腳步輕快起來,臉色也柔緩得多。
這個惹禍精啊,要和她說多少次呢?他可以不要孩子,也不會不要她嘛。他驀地想起多久之前,韋大小姐哭倒在雪地裏,就是因為孩子的事,故意疏離季連少主。
女人的心思,都是一樣的呢。
細雨綿綿,打在金牛兒撐著的雨傘上。他剛剛還有些雀躍的心,現在沉重無比。
惹禍精擺明了不跟他好,這一回,跟以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樣,他該怎麽辦?也許賴皮纏人的那套方法,對她已經不管用了。
他該想個什麽辦法才好接近她?
不禁又想起她那個涼薄的樣兒,說著涼薄的話兒:“在我的那個國家,就叫現代化吧。男人們西裝筆挺,抽著雪茄喝著咖啡,開著飛機,玩著汽車,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地上跑的,沒有玩不轉的……咳,我喜歡那樣的男人……”
他再次狠狠磨牙,記上仇了。等有一天跟她把日子過上了,哼哼,再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