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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你是安遠喬

  秦朵兒以為涅康的墳前已是雜草叢生,沒料想,今日一來,蘭笑竟在旁邊搭好木架,建起了亭子。木桌木椅,棋板茶室,一應俱全。


  她瞪目結舌。


  更奇怪的是,一向傲慢的小狗拖兒,竟然從朵兒姑娘的懷中,蹦到了蘭笑身上。


  蘭笑趕緊接住,隻覺得這小家夥可愛之至,怕它冷,還扯起披風,將它裹住。


  “它很認生,竟然對你很親近。”朵兒姑娘微微一笑:“蘭公子不回家過年麽?”


  “我去年回去解決些私事,便說服爹娘舉家遷移過來了。”蘭笑撫摸著拖兒的腦袋,說得輕描淡寫,並未透露分家爭產的辛酸過程。


  幾個兄長仍舊不死心,想要暗害他。他又怎能坐以待斃?他覺得自己似乎天生就熟悉那些陰謀詭計,隻是不屑參與而已。這一次,既然兄長們不義,他也不必仁慈。


  他甚至在被追殺的途中,發現自己是練劍的高手。他的驚豔出招,嚇壞了家仆。家仆隻知少爺從小體弱多病,什麽時候練就了一身武功?

  他的心變得冷硬,覺得不掃除家裏的妖孽,總會釀成大患。他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想,隱隱覺得經曆過類似的事。正是由於淡然不作為,才導致眾人將他趕盡殺絕。


  他雖然還沒正式接管蘭家成為當家人,但已基本得到了爹爹的認可。無論他做什麽決定,爹爹都是支持的。


  之如遷進大唯國定居,遠離多年生活的地方。


  蘭笑常有驚世之舉,比如他特別喜歡懷煙山,守著一個故世的朋友。他的父母對此很不理解,尤其這還是從未謀過麵的朋友。


  但朵兒姑娘相當感動:“謝謝你替先夫做的這一切,真不知道怎麽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蘭笑看著朵兒姑娘唇角久久未落下的笑意,那樣動人明媚的笑顏。他覺得,她本該如此,而不是整日悲傷。


  相別一年多來,他那麽長久地思念著朵兒姑娘。他想,就算他是蘭笑,他也喜歡上朵兒姑娘了。他不願去深想,這是真的喜歡,還是覺得應該喜歡?

  無論是哪一種喜歡,他都應該要做點什麽了。所以某日,蘭笑備了厚禮,正式登門拜訪懷月王爺和王妃。


  懷月王爺近來過得很滋潤,看誰都順眼。不再小肚雞腸,不再冷漠待客,還經常呼朋喚友,到家裏來小聚。一杯清茶,幾杯小酒,談談人生,憶苦思甜。


  見是和朵兒姑娘走得極近的蘭公子,他便熱情地接待了。


  蘭笑依照禮數,向王爺行禮請安,姿勢自有股子高貴氣質。他寒暄幾句之後,便轉入正題,希望能單獨和王妃談談。


  王爺大人脾氣再好,再熱情,可改得了自私自利,小肚雞腸的性子嗎?

  當然不!

  居然還要單獨談談!這小子有什麽話非得和他的王妃單獨談的?第一次看見這小子,就對他的王妃圖謀不軌……哇啦啦,這一刻可全想起來了,不由得噴著火,冷著臉:“蘭公子有什麽話不能對本王言,非得找上本王的王妃?”


  那架子端得足足的,氣勢擺得夠夠的。


  邱寒渡對蘭笑其實頗有好感,覺得這少年氣質幹淨,又和朵兒姑娘是朋友,不看僧麵還看佛麵呢:“蘭公子有什麽要說的,就說吧。我家王爺與我,從無隱私可言。”


  哎喲,他家的惹禍精表現好好。王爺大人瞬間決定晚上給予獎勵,要好好愛撫他的王妃。


  蘭笑看看王妃,又看看王爺,下了極大決心:“我有重要的事說,不知有沒有更安全的房間?”


  聶印微眯了眼,上下打量這標致少年,沉聲道:“去書房吧。”


  “謝王爺!”蘭笑不卑不亢,眉間的憂思更深,緊擰成川。


  書房裏,采華端茶待客,即退下,將書房門關好。


  聶印和邱寒渡都等著蘭笑開口,聽他到底有什麽神秘的事,需要這麽大費周章。


  可是良久,蘭笑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迷茫之至,像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又像是完全忘記了此時身在何處。


  聶印有些不耐,被邱寒渡用目光製止了。她端起茶杯,靜靜品茗。


  終於,蘭笑動了一下,神情迷惘,眸色如浩瀚的天空,無盡神秘:“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邱寒渡正品茗被嗆了,卻連咳嗽都不會,隻是睜大了眼睛,驚詫地望著眼前的藍衫公子,好半天回不過神來。腦子裏呼嘯過一萬種思緒,卻都覺得不靠譜。


  聶印倏地眸光一冷:“蘭公子吃錯藥了?敢對我的王妃如此不敬?”他再對詩詞不熟,也知道這是情詩。這小子是想死了?

  蘭笑倒無所懼,隻是反問道:“王爺和王妃之間不是沒有隱私和秘密嗎?難道王爺從未聽過此句?”


  聶印的目光落到失魂落魄的邱寒渡身上,方發覺,她是那麽神不守舍。


  蘭笑的眸光,一如雨夜裏綻開的一朵迷離小花,那樣溫存:“如果王妃也不記得這句話了,那在下可以把這首詩拆成一首歌來唱……”


  在邱寒渡驚得三魂掉了七魄中,蘭笑將剛才那幾句詩,唱了出來。曲調雖有些出入,但他唱得很好聽。唱畢,他說:“這首歌有些不同,比如你我相約,改成了我倆結交,又或是後麵的誰若,改成了哪個。這是因為,這首歌出自一個電影《劉三姐》,原本是一首山歌……”


  “你,你,你是誰?”邱寒渡猛站起身,手一抖,將茶水潑灑在衣上。


  聶印臉白如紙,握了毒藥在手,驟然聲冷似冰:“你是安遠喬!”隻待對方一承認,他勢必將之放倒,然後將其千刀萬剮。


  除了邱寒渡家鄉來的人,誰會說得出“電影”這種詞?這東西他到現在,無論邱寒渡如何解釋給他聽,他都完全無法想象。


  蘭笑卻那樣輕描淡寫,將這詞講了出來。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他的惹禍精之前隻有一個男人,還是個壞男人。這種情詩不是拿來騙他女人的是什麽?

  安!遠!喬!

  聶印眸底翻湧著赤色的火焰,恨不得把蘭笑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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