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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最後一個生日

  畢竟是有了這麽多年的經驗,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所以楊成立馬就領會到了,那塊布上的東西是什麽。他恢複到了自己的工作狀態,以專業的角度建議道,“如果光是提供到犯人的體液的話,這場官司還是不要打為好。那東西隻能證明你們確實發生過關係,但是不能定論為強奸,還是要有更多的佐證。”


  知曉有些頭疼,原以為,隻要留下這個惡心的東西,她就一定能將那個人定罪,卻沒想到,法律對每個人,都是公平又殘酷的。


  “那……那個東西,是不是就毫無用處了?”


  “不,孩子,那個東西你別扔,總會有用到的時候。如果是在常溫幹燥條件下,精子一般可以在6年都可以提取到完整的DNA。如果你實在不放心,害怕證據被毀掉的話,那就現在拿去鑒定中心,做一份DNA的報告。”


  6年,這段時間,她如果可以找到別的證據,等時間到了,她也可以報仇。


  隻要可以讓那些人得到應有的報應,等一等時機成熟,又有何妨。


  楊成臨走時,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知曉,頗為唏噓的對她說,“孩子,天網恢恢,法律從來不會放走任何一個罪人,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知曉坐在沙發上,有些出神。


  是啊,正義或許會遲到,但從來不會缺席。


  那她就一定要活到正義到來的那一天,親眼看見他們.……為此付出代價。


  兩人回到酒店時,知曉已經心力交瘁了。


  沒有什麽比在受了心理和生理的雙重傷害後,還要裝作冷靜淡定來處理事情更加讓人疲勞了。


  於塵開得是一間套房,知曉現在的精神狀態,他也不敢讓她一個人住,隻有放在自己身邊,才能安心。


  他在客廳裏打了很久的電話,一直在聯係人調查監控錄像的事情。


  知曉一回到酒店就去了浴室,到他打完了電話都還沒出來。於塵看了看手上的腕表,都一個半小時了。


  他皺了皺眉,走近浴室,敲門。


  “小知了?咚咚.……知曉?”裏麵沒出聲。


  於塵急了,生怕她在裏麵想不開出事,又大力拍了拍門,正欲撞開玻璃門時,裏麵才回應了他一聲。


  “馬上好了。”


  聲音聽起來很虛弱,但是聽起來應該沒什麽事。他了解知曉,如果她真的要尋死,一定不會選在有人在的手,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他。


  他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知曉從裏麵走出來,頭發濕濕的搭著,還在滴著水,身上都是好的,沒有什麽異常,隻是露出來的手臂和脖子.……都紅得發紫,隱隱有些要破皮的征兆。


  她表情淡淡的,問他,“怎麽了?”


  於塵摸摸鼻子,不敢說出怕她尋死之類的話,“問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本來她沒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他一提,讓她起了這種心思可不行。


  所幸沒露出什麽破綻,知曉搖了搖頭,平靜的從他身邊走過。


  見她沒什麽事,於塵便進去浴室洗澡了。


  知曉坐在落地窗的椅子上,看著窗外的夜景發呆。


  身上的皮膚還有些火辣辣的疼,但是她看上去一點也沒被那股疼意困擾。她的心思沉浸在剛剛所發生的事情中。


  剛剛好像,就差一點,她就離開這個世界了……是阿塵一直在喊她,把她從裝了滿滿一缸水的浴缸裏喚了出來。


  其實那種窒息的感覺,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原來人離死就差一步時,眼前真的會出現自己最愛的那個人的樣子。


  知曉還有些回味,他清晰冷硬的輪廓,和那兩個溫暖的小梨渦.……依舊漂亮得很。


  不能想了啊,知曉,你已經髒了,髒得連自己都嫌棄。


  晚上於塵睡在套間外的大床,她睡在離間的小床。


  盡管有於塵在外麵守著,她還是孤枕難眠,隻要一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全是那天在草地上被迫承受的全部畫麵——


  他們都該死,該死。


  她生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倒了枕頭上,她眼睛還是閉著,牙關咬得緊緊的。


  一整晚的失眠,對她來說沒有什麽影響。


  第二天一早她就起床了,洗漱好了以後,什麽也不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於塵起來看到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那兒,心裏免不了一疼。


  她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她盡管陰鬱,那都是麵上不愛笑。而現在,她是從裏到外都透著陰暗和沉靜。


  他看著心疼。與其讓她在這裏天天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如換一個新環境,重新開始新生活。


  吃早飯時,服務員將早餐送到房間。


  他借著吃飯的時間向她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曉曉,去鹽市吧,善姨也在,我也在,總比你在這裏一個人好。”在鹽市,在他可以控製的範圍,他一定可以照顧好她,把她當成親妹妹一樣寵。


  知曉正拿著一片麵包小口小口的啃,就算吃不下,也得補充點能量。聽見他說的話後,似乎是在考慮,過了好半響才點了點頭。


  “我昨天給善姨打電話了,她說她等你。”


  知曉拿著麵包的手一頓,猛地抬起頭,看向他的目光如炬,緊張得說話音調都高了些,“你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媽了?”


  於塵急忙搖頭,“沒有,我隻是告訴她你的準考證出了點問題,高考成績作廢了,她說沒關係,等你去了鹽市,讓我爸給你找一個普通大學念念 ,女孩子不用那麽辛苦。”她一向不是一個讓父母著急的人,肯定是不願意把這些事情告訴善姨的,於塵自然不會這麽傻。


  聽他說完,知曉才放下了心,視線又回到餐桌上。而後,又扯了扯嘴角。


  母親的想法永遠都這麽單純,她總是覺得女孩子,就應該好好好嫁一個好丈夫,然後相夫教子,這才是女人該有的幸福一生。


  可是恐怕要讓母親失望了,她現在……已經失去了幸福的權利。


  知曉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報仇。


  隻要能讓姚家得到報應,付出多少代價,她都願意。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照得她的身子暖暖的。


  她突然想起了那個人的笑臉,他笑起來時,唇邊那兩個小梨渦總是爭先恐後的冒出來……那時候也是這麽陽光,讓人渾身都覺得溫暖。


  “阿塵,我們明天再走吧。”


  於塵不解,“為什麽要等明天?你還有什麽事情沒辦麽?”


  知曉垂下眸,笑了笑,“我想在這裏過.……最後一個生日。”


  這麽多年,其實知曉沒怎麽好好過過一個生日。


  以往都是奶奶給她煮上一碗長壽麵,加上兩個雞蛋,便是為她慶生了。後來和孟冬至在一起後,也算不上是過了一個生日。


  彼時,恰逢他們剛剛高考結束。所有人都沉浸在他被保送的興奮中,連她也忘記了自己生日這回事。


  在她生日前夕,孟冬至跟著父母一起去了爺爺奶奶養老的文安島上,一家人享受天倫之樂。


  兩個人偶爾會打打電話,隻是時間都不長,她不想打擾他們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光。


  那個下午,她正在做著他走時丟給自己的習題和試卷。題目並不難,她卻希望自己的成績能爛到一塌糊塗,好借著問題目的時間,多聽聽他的聲音。


  然而下一秒,他就打來了電話。


  知曉看著來電顯示,驚喜萬分,急忙接起來。


  “你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沒告訴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便傳來他微微有些嘶啞的嗓音,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知曉停下筆,懵了一下,沒說話,在思考。


  他微微歎了一口氣,語氣極其無奈,“想不到麽?”


  她的確想不到,知曉老老實實的點點頭,“嗯。”


  那邊孟冬至一隻手接著電話著,眼睛盯著電腦上她的個人檔案信息,鼠標定在她有些青澀的臉上,“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跟我裝傻?”


  “真……真不知道。”


  電話被掛斷了。


  知曉趴在桌上,有些氣餒,腦子裏沒有一點頭緒。


  天色漸暗,那晚的月亮很圓。


  她心不在焉的刷了一會兒題目,便放下了筆,伏在桌上漸漸睡了過去。


  半夜突然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她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時,瞬間睡意全無。


  他隻說了三個字,“你下來。”


  知曉坐在椅子上呆了半響,反應過來後,穿著薄薄的睡衣就往樓下跑。


  他果然站在那盞昏黃的路燈下,穿著一件純白色的T恤和黑色休閑褲,頭上戴了一個白色頭帶,看上去又酷又帥。


  知曉看呆了,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那個人,是她的男孩啊。


  路燈下的孟冬至舌尖抵著左側臉頰,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他抬起頭,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到不遠處,看到那個罪魁禍首站在門口發呆,更是鬱悶,皺著眉頭喊她,“還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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