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空落落的疼
梁博涵看的清清楚楚,女兒坐在那裏,睜著一雙大眼睛,果然是已經醒了。
嗬。
梁博涵一喜,眼眶瞬時濕了。
“醒了,醒了啊。”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梁博涵慢慢走上前,朝著梁千夏張開雙臂,猛地將人抱進了懷裏。
“!!”
梁千夏眼底充滿著驚愕。
“夏夏。”
梁博涵緊緊抱著女兒,疼惜的輕撫著她的頭發。
“你可把爸爸嚇壞了,總算是……醒了啊。這就好,這就好。”
梁千夏一臉疑惑,爸爸?
她抬起手,推拒著梁博涵。
梁博涵察覺到了,“夏夏?”
“你……”
梁千夏好容易透口氣,慌忙往後退了退。對於她來說,被個陌生的中年男子抱了,自然是恐懼的。雖然,這個中年男子看起來,並不像是壞人。
“夏夏。”
梁博涵驚愕,猛回頭看向樂菲。
樂菲同樣是很複雜的表情,她知道梁博涵此刻內心一定是翻滾奔騰的,而她又何嚐不是?
天!!
梁博涵錯愕,看向梁千夏。“夏夏,夏夏……我是爸爸啊!”
他太激動,猛地抓住梁千夏胳膊,用力搖晃。
“夏夏,你不是醒了嗎?那就不要隻醒一半啊!你快醒醒啊!我是爸爸!”
“大叔。”
梁千夏皺眉,吃痛道。
“你弄疼我了!”
梁博涵:“……”
呆住,他的女兒,當真不認識他了!
梁博涵突然,僵住,愣愣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樂菲看著難過,背過了身去。
梁博涵一錯不錯的盯著女兒,突然,眼皮一耷拉,淚水滾了下來。
“!!”
梁千夏一怔,緩緩抬起手來,伸向梁博涵。指尖觸及他的淚水,心上一痛。
“你,真的是……我爸爸嗎?”
“夏夏。”
梁博涵用力點頭,“是,我是爸爸。”
眾人屏住呼吸,等著梁千夏的反應。
梁千夏默然許久,但還是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想不起來了,我……我是誰?”
突然,她捂住了腦袋。
“啊——”
“夏夏!”
梁博涵一驚,“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頭疼,我頭好疼啊。”梁千夏痛苦的直搖頭,臉色也唰的白了。
“別想,別想了!”
梁博涵自然是心疼女兒的,“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難道,她想不起來,她就不是自己的女兒了嗎?想不起來也好,以前那些痛苦就都忘了吧。
折騰了一陣,又給封景弄了來,給梁千夏做了檢查,才算是安定下來。
辦公室裏,封景麵對著梁博涵和樂菲。他眉頭輕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梁博涵擰眉道,“醫生,我都看到了,你有話就直說吧。”
“嗯。”
封景點點頭,“以我的專業判斷,她目前是一種應激反應。”
“什麽?”
梁博涵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封景解釋道:“因為整個懷孕期間有些長,她的不適症狀也不是生產時才有的,整個血液毒理反應在長達七八個的時間裏,已經有些根深蒂固的意思。”
梁博涵心頭一沉,無奈點頭。
“那,這情況會好嗎?”
封景蹙眉,不置可否。
“後續,我還是會給她治療,但是效果我不能保證。”
梁博涵擰眉,不發一言。
封景說到:“她目前的情況,是不影響生活的,這一點也是值得慶幸的。”
哎。
梁博涵歎息,一個二十多歲的人,突然失去了此前所有的記憶,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認識了,又怎麽會不影響生活?
“醫生,人不是隻要活著吃口飯,就叫活著啊。”
封景語滯,無可反駁。
他也隻能說:“我會盡力而為。”
……
病房裏,梁千夏已經醒來。這是她第三次醒來,已經沒有那麽激動。
她隻是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呆呆的看著窗外。眼神是遊離的,也就是說,她什麽也沒有看在眼裏。那神態,透著股對未知的迷茫和無助。
樂菲走過去,手裏端著湯碗。
“夏夏,喝點湯吧。”
“啊?”
梁千夏嚇了一跳,黑漆漆的眼睛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瞪著樂菲。
樂菲:“……”
這可怎麽辦?
“呃。”
梁千夏注意到樂菲臉上受傷的表情,訕訕的笑笑。
“對,對不起啊。”
她實在是不記得了,所以,沒有辦法把樂菲當成好朋友那樣毫無防備。
樂菲扯扯嘴角,“沒事。”
梁千夏笑笑,又說到。
“其實,你不用在這裏陪著我的,這裏有護士,還有看護。”
老實說,此刻的樂菲對她而言,和護士看護並沒有什麽區別,一樣都是陌生人。
樂菲心頭一沉,她明白是什麽意思。
她點點頭,“嗯,那我就走了。你要是有想起來什麽,我隨時都能過來。”
“哎,謝謝。”
梁千夏忙點頭。
樂菲放下湯碗,“記得喝,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喝了。”
“哦,好。”
梁千夏點著頭,看樂菲轉身出去的身影,猛的鬆了口氣。這樣她覺得輕鬆很多,不用裝出一副很熟悉的樣子。
梁千夏端起湯碗,小口小口喝著。
嗯,這湯很好喝,應該燉了挺長時間的。
“哎。”
梁千夏歎著氣,總是覺得,心口空蕩蕩的,好像缺了一塊什麽。是失憶的緣故嗎?
突然睜開眼,就忘記了一切。
卻被人告知,她是因為生孩子才變成了這樣。她的常識裏,恐怕沒有人生個孩子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吧?
還有,她的孩子在新生兒室住著,那麽,她的丈夫呢?
從她醒來到現在,隻看到她的父親,還有她的好朋友,但是,她的丈夫卻一直沒有出現。
丈夫……
想到這兩個字,梁千夏突然覺得心上一刺。
她猛地放下碗,捂住了心口。好疼。
“難道……”
梁千夏抬起頭,眼眶裏含著淚水,她的丈夫已經不在了?所以,他一直沒有出現。而且,她身邊的人,也沒有人對她提起。
心裏,空落落的疼。
梁千夏站了起來,往外走。
這會兒,她已經從監護室轉到了vip病房,出入沒那麽受限製了。
梁千夏悄然出了病房,站在走道裏,抬頭看牆上的病區分部圖。
她的孩子,在新生兒室內。而新生兒室,則是在另一棟樓的17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