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往事3

  在那些年裏，戰天雪照顧著兩個孩子，幾乎足不出戶。可是，她覺得這樣就夠了。


  她的一生，早就沒希望了。


  隻是，有時候看著兩個孩子，她會想，如果有一天能夠聽到孩子叫自己一聲媽媽……


  但戰天雪很清楚，這是奢望。


  眼看著戰天雪漸漸好了起來，戰老夫人也是高興的。


  作為母親，看到家裏發生這樣的事情，她自然是無比心痛。


  可是，這種家醜，除了無奈，又能怎麽處理？家事，是永遠無法做到公平的。


  現在，她看到了希望。


  她覺得，小女兒或者還能有心的生活。


  於是，戰老夫人給戰天雪安排了相親。


  因為已經家裏已經有了入贅的宋束沛，加上對小女兒的心疼，戰老夫人想在婚事上，讓小女兒自己挑選。


  說的直白點，隻要戰天雪高興，怎麽樣都可以。


  戰天慧接到相親的消息，怔怔的點頭。


  “嗯，好的。”


  她很安靜，很乖巧。


  按照母親的要求，換上漂亮的衣服，化了精致的妝容，出門相親了。


  那天，宋束沛回來了。


  雖然，他和戰天慧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可是這裏畢竟還是他的家，他的孩子在這裏。


  宋束沛回來的很晚，他這些年隻要回來，也都是睡在書房裏。


  他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他從廚房拿了瓶水，準備上樓看看孩子。


  卻聽到，酒櫃那邊有動靜。帶著疑惑，走過去一看，竟然看到戰天雪一個人坐在那裏，自斟自飲。


  嗯？

  宋束沛覺得奇怪，因為，在他的印象裏，戰天雪是不喝酒的。


  尤其這些年，她的精神狀態不好，看醫生、服藥，就更加不能喝酒了。


  “小雪。”


  宋束沛走過去，擰眉道。


  “這麽晚了，還不睡？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酒？”


  戰天雪坐著沒動，隻抬了抬眼簾。


  笑了：“姐夫。”


  “嗯。”


  宋束沛點點頭，走過來，把酒瓶從她手上拿走，“別喝了。”


  “嘻嘻，我高興，姐夫。”


  宋束沛怔愣，他有多久，沒有見到戰天雪笑過了？印象裏，還是他和戰天慧交往的時候，戰天慧帶著他們見麵。


  戰天雪在他的印象裏，一直是個活潑開朗的小妹妹。


  直到那一年那一天……一切都變了。


  如今，他又看到她笑了。


  宋束沛微微蹙眉，問到。“是嗎？有高興的事？”


  “是。”


  戰天雪點點頭，“我今天去相親了。”


  宋束沛一怔，說不上來什麽感覺。


  她去相親了？這應該是好事，如果戰天雪能夠走出來，開啟新的人生，那麽，他的負罪感也會少一些。


  宋束沛問到。


  “怎麽樣？”


  “嗯……”


  戰天雪托著下頜，點頭。


  “挺好的吧，他很喜歡我……媽媽說的。”


  戰天雪數著，“人長的好看，家世好、教養好，好像沒什麽不好。”


  可是，聽她的口氣，卻也不像是很好。


  宋束沛蹙眉，問到。


  “那，你的感覺呢？”


  “我？”


  戰天雪怔愣，眼神有些空洞。


  突然，搖了搖頭。


  歎息道，“我不敢有感覺。”


  “為什麽？”


  宋束沛這樣問著，可是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還能為什麽？這一切，不都是他造成的嗎？


  戰天雪仰著頭，笑著。


  “我不幹淨，我在他麵前抬不起頭來！我不敢挑他……我想，隻要媽媽高興，他也看的上我，就這樣吧……”


  “不小雪。”


  宋束沛擰眉，勸到。


  “聽我說，你沒有不幹淨！要是不幹淨，也是我不幹淨！事情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你不要用我的錯誤，懲罰自己！你很好。”


  “嗯？”


  戰天雪側著身子，看向宋束沛。


  “姐夫，你真的這麽想嗎？”


  “當然。”


  宋束沛肯定的點頭。


  那麽一瞬，兩個人都沉默了。


  戰天雪定定的看著宋束沛，突然，眼眶紅了。


  “為什麽？為什麽不是你？”


  宋束沛錯愕，什麽？小雪的話，是什麽意思？

  戰天雪紅著眼，喃喃。


  “我知道，我不應該這麽想，可是，隻有在你麵前，我才覺得，自己是幹淨的……”


  宋束沛腦袋嗡的一聲響，他沒有想到，戰天雪會這麽想。


  “為什麽呢？”


  戰天雪從椅子上來，靠近宋束沛，慢慢抬起手，勾住了他的肩膀。


  宋束沛一愣，動也不敢動。


  “小雪，你……喝醉了。”


  “不，沒有。”


  戰天雪臉頰靠在他肩上，輕輕搖頭。


  “我不想這樣的，我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但是，我們不可以嗎？不是我要這樣的，是姐姐把我推給你的，你們早就不相愛了，不是嗎？”


  宋束沛喉結滾了滾，“小雪，你聽著，即使我和你姐姐不可能了，我也不能……”


  “為什麽不能？”


  戰天雪猛抬頭，看著他。眼中含著淚水。


  “你們早就沒感情了，可是我喜歡你。你不是覺得欠我嗎？你補償給我！”


  補償？


  這兩個字，讓宋束沛無話可說。


  戰天雪盈盈含淚。


  “我不想相親，不想和別的男人結婚，我想和你在一起。我這輩子，是被你們毀掉的，現在，你們賠給我不行嗎？斯年和斯爵，是我們的孩子……你不是我的姐夫，你是我的……”


  “小雪！”


  宋束沛感到一陣恐慌、心悸。這讓他頭皮發麻，口幹舌燥。


  “別胡說。”


  宋束沛打斷她，柔聲道。


  “你喝醉了，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忘了自己是誰嗎？”


  戰天雪微怔，是啊，她是戰家千金！

  所以，即使她被欺負了，戰家發生那樣的家醜，也必須被隱瞞！她必須忍辱，吞下這個委屈。


  可是，誰來在乎她，她這樣過了這些年，整個人都要瘋了、崩潰了？


  然後，她發現，她越來越依賴宋束沛。


  醫生告訴她，她的這種感情，是一種應激傷害的特殊情感。類似於斯德哥爾摩症。


  戰天雪不想深究，不管是怎麽形成的，但確實是存在了，不是嗎？

  如果不是姐姐戰天慧，她絕對不會變成這樣！如果要怪，能怪她嗎？

  她隻知道，隻有在宋束沛麵前，她不會緊張，不會自卑。宋束沛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會讓她安心。


  況且，宋束沛本身就是優秀的。他有著迷住女人的一切資本！

  “束沛。”


  戰天雪靠近他，揚起頭。


  宋束沛渾身一震，這是戰天雪第一次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