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長大了
往事想起來，好像就在那麽一瞬，可是，歲月已經過去那麽長、那麽長……
戰天雪看著眼前的戰斯爵，這種感覺就越發真實了。
戰天雪雙手顫抖，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
戰天雪眼眶紅腫，哽咽著。
“是斯年，還是斯爵？”
戰斯爵同樣不好受，戰家曾經這樣的家醜，對每個人都是種傷害。
尤其，是他和年幼的戰斯年。
“媽，我是斯爵。”
戰天雪怔怔的點頭，“對，你是斯爵。”
她努力克製著，深吸口氣。
“你和斯年雖然很像，可是還是有區別的。”
“是嗎？”
戰斯爵心上難受，“你能分得出來嗎？”
“當然。”
戰天雪含淚點頭，“我看著你們長大，你們小時候，我都一直陪在你們身邊……”
想起那些時光，卻已經好像是上一輩子的事情了。
“對了。”
戰天雪頓了頓，問到。
“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這才仔細打量起戰斯爵，看他的穿戴，疑惑更甚。
“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媽……”
戰斯爵暫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問到。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離開了戰家？又怎麽會在這裏？”
戰天雪微怔，眼神一下子沉下去。
她苦澀的搖搖頭。
“不是我要走的，我當時暈了過去，醒來時，就已經回不去了。”
戰斯爵臉色陰沉，低低道。
“是戰天慧！”
戰天雪沒說話，默認了。
“她還是人嗎？你是她的親妹妹！”
“嗬。”
戰天雪淒迷的一笑，“在她心裏，我早就不是她妹妹了。對她而言，我是可以利用時利用，礙眼時隨時可以舍棄的人罷了。”
戰斯爵無法理解，“你們吃著同樣的米，怎麽戰家會養出這樣冷血殘忍的東西！”
“孩子……”
戰天雪握住戰斯爵的手，“讓我好好看看你，我還以為，我就此，不能再見到你們了！沒想到，我真的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今天……”
戰天雪仔細的看著戰斯爵，口中喃喃。
“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媽……”
戰斯爵滿心的疑惑，還有很多問題。
“既然你好好的，怎麽不回家呢？你怎麽會在曹家？”
“我……”
戰天雪微怔，眸光暗了下來。她指了指自己的雙腿。
嘴角掛著苦澀的笑。
“我想回去，可是，我根本走不了。”
“嗯？”
戰斯爵擰眉，視線落在她的雙腿上。
“怎麽了？”
戰天雪笑笑，“沒關係，我都已經習慣了。”
“……”
戰斯爵訝然，薄唇微張。眼底有股濕意，噴薄而出。
他突然雙膝一軟，跪在了戰天雪麵前。
輕輕的，抱住了她的雙腿。
仰頭，“媽，這腿，是沒有感覺了嗎？”
戰天雪淺淺笑著，不忍讓孩子擔心。
戰斯爵搖著頭，心中是又驚又痛。
“戰天慧到底做了多少孽？”
戰天雪淺笑著，“現在已經沒事了，說起來，已經好多了，原先開始，我躺著不能動，你看，我現在已經能坐起來了。”
這話，並沒有給戰斯爵安慰。他反而更緊的攥緊了雙手。
“媽，你受苦了。”
戰天雪搖頭笑笑，雙眼依舊潮濕。
“你們，還好嗎？”
你們？
戰斯爵微怔，疑惑道。“媽，你問的，是我和大哥，還是……爸？”
戰天雪一愣，神色有些不自在。畢竟，他們的關係，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戰斯爵卻追問道。
“媽，這麽些年，你都沒有注意過荔都的消息嗎？”
戰家在荔都是大家，雖然關於戰家的消息基本都是不報道的，可是，像家庭成員增減這種，想瞞也瞞不住。
戰天雪聞言，老老實實的搖頭。
輕輕歎道。
“當年，我也有錯。不管怎麽說，是我提出了要和你們的父親私奔。”
“不，這不是你的錯！”
戰斯爵護著母親，“你們本來就是一對，也不是你們主動背叛，這個錯，怎麽也不能由你來承擔。”
戰天雪笑笑，孩子長大了，能夠理解她了。
“所以，就因為這個，這麽多年，你就沒有想過要回家？”
戰斯爵問到。
戰天雪默了默，點點頭。
“我想著，既然我已經成了這樣，也離開了。那麽，也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解脫吧。對大家都好，我想著，我不在了……他們能回到從前……”
“媽，你怎麽這麽傻！”
戰斯爵蹙眉，無奈的搖頭。
戰天雪怔忪，“嗯？什麽意思？”
她一顆心提了起來，難道，出了什麽事？
女人，總是敏感的。
戰天雪握緊戰斯爵的手，“斯爵，你告訴我，是不是你爸爸出事了？”
“媽……”
戰斯爵看著母親，心如刀割。母親已經這麽慘，這個消息，該怎麽告訴她？
“說啊。”戰天雪催促道。
戰斯爵猶猶豫豫，最終說道。
“爸他以為你先去了榕城，趕去榕城找你，可是，卻就此失去了所有的消息……”
頓了頓，艱難的繼續說到。
“至今，我們都沒有他的消息。”
聞言，戰天雪呆住了。
怎麽，怎麽會這樣？
“不……”
戰天雪一動不動，可是淚水卻簌簌往下落，怎麽會這樣？
這不是她要的結果，這不是她這麽多年來不回家的原因啊。
戰斯爵心疼，抬手替她擦著眼淚。
“媽……”
戰斯爵低低道。
“我相信，父親當年是真的喜歡你的。”
不管他們兩個是怎麽開始的，一開始，是因為愧疚也好，惺惺相惜也好，到了最後決定私奔時，兩個人是想要好好相伴一生的。
否則，一向沉穩能忍耐的父親，不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隻是，這當中，出了那樣大的差錯，導致兩個人分開，各自吃苦。
一晃，就是這樣多年。
“啊……”
戰天雪捂住心口，劇烈的疼痛讓她無法忍受。
“束沛……”
時隔多年，這個名字，再次從她口中念了出來。
戰斯爵輕輕抱住母親。
“媽。”
他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母親，事實上，她這一生的苦難，任何安慰都無濟於事。
戰天雪哭倒在戰斯爵懷裏，多少年的思念，在這一刻崩盤。
“我以為，沒了我，他們就能好好的……我真的，是這麽以為的。”
戰斯爵擰眉搖頭。
“媽，你不了解父親嗎？他對你有了程諾，怎麽可能放任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