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憶

  陳笑笑一回臥室就癱在床上，將臉埋進枕頭裏，一看就是不好意思了。家裏無緣無故多了一個人，衝出去的時候還有些魯莽，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她不想出去的，可就算穿好衣服不吃早飯直接去上班，也避免不了打照麵。所以陳笑笑宣告放棄，乖乖地換好便裝穿好鞋下樓去吃飯。


  江霆川已經將報紙放下，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兒吃飯，盡顯儒雅氣質。


  花美男再次見到陳笑笑，露出玩世不恭的神色，伸出手來跟陳笑笑打招呼：“Hello！”


  陳笑笑不好意思地點頭示意，然後坐在江霆川的身邊，埋頭吃早飯。


  “我叫花美男。”


  陳笑笑猝不及防一口牛奶噴了出來，還嗆了好幾下。


  花美男？世界上怎麽會有人叫這個名字。真是要笑死了！

  江霆川見狀，默不作聲地將兜裏的方巾拿出來放在陳笑笑手邊，隨後繼續吃飯。


  “怎麽了？你怎麽還吐了？”花美男表示受到了一萬點的打擊。


  “咳咳咳……沒.……沒什麽。這名字，挺適合你的。”


  “名如其人咯？”


  陳笑笑埋頭喝粥，瘋狂點頭。


  江霆川皺眉，“沒人跟你搶，你慢點。”


  花美男也沒回問陳笑笑的名字，不過以他那八卦的架勢，肯定已經在江霆川那兒打聽得差不多了。他吃完早飯，卻並沒有要離開飯桌的意思，而是抓住機會跟陳笑笑套話：“誒，女生都喜歡什麽牌子的包啊？”


  陳笑笑愣了很久，才發現這句話是在問自己。她想了想，道：“Chanel的包適合送年輕的女孩子，不過容易爛大街；愛馬仕真金白銀，可以送女神；Gucci的話，據說有些過氣了，送喜歡的人就算了吧，容易被吐槽。”


  “那Prada呢？”


  “Prada太商務了，不適合送出去。”


  花美男眨眨眼，做出一副賣萌的表情來：“那我們家老江，送你什麽牌子的包呀？”


  陳笑笑喝著粥，差點又一口噴出來。她側頭偷瞄江霆川，發現他麵無表情，不為所動。


  陳笑笑小聲說：“他，都送過。”


  花美男大驚：“喲，我們老大還有給人送包的時候啊？”


  她聽了之後有些心虛：“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這句話，倒是讓江霆川微微一震。


  花美男沒有感受到氣氛已經開始發生微妙的轉變，依舊興致勃勃：“你們這個年紀的女生還會去遊樂園嗎？你說我要是帶女孩子坐過山車，她們會不會把我給殺了呀？”


  江霆川聽到這兒倒是聽不下去了，不悅：“吃完飯去一邊待著。不要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很煩。”


  花美男笑，指著江霆川不忍戳穿他：“你呀。嘖嘖嘖~”


  陳笑笑倒是陷入了沉思。過山車？嗬嗬，突然提到過山車，腦中就想起了江霆川曾經那張蒼白的臉，回憶浮上心間……

  大一，陳笑笑和江霆川剛剛確定關係。兩人的第一個約會地點就是遊樂園。為彰顯自己的陽剛之氣，剛到遊樂園，江霆川二話沒說拉著陳笑笑就往鬼屋的方向走。


  彼時，二人頭上的巨型過山車上傳來遊人的喊叫聲。陳笑笑和江霆川循聲望去，陳笑笑衝過山車努努下巴，問：“敢嗎？”


  江霆川身子不自覺地向後揚：“我又沒玩過。”


  “那試試？”


  “不試！去鬼屋！”說著就將陳笑笑往前拉。


  陳笑笑身動腳不動，勾著屁股把他往回拽，說：“你陪我玩過山車，我就陪你去鬼屋！”


  江霆川拉陳笑笑的身子愣了下，似乎在權衡這件事的利弊，良久轉過身來往回走：“那快點兒！”


  隊排到兩人這兒，陳笑笑拉著江霆川直往第一排奔。江霆川顯得有些緊張，畢竟從來沒玩過，也不清楚這刺激指數到底有多高。


  過山車緩緩上行，江霆川不說話，陳笑笑安慰：“你別緊張，全身放鬆。我舍友說啊，等下去的時候，你就會有升天的感覺！”


  江霆川左右手十指緊緊地扣在一起，卻還口是心非：“我哪裏在緊張。”


  “張”字剛一出口，過山車恰好停留在最高處。江霆川欲哭無淚，自我安慰，該來的總會來的。


  陳笑笑在心裏默數三秒，過山車便如竄天的火箭，“嗖”地一下飛了出去。


  第一秒，江霆川緊閉的雙眼使眼尾扯出一條長長的皺紋。


  第二秒，江霆川緊閉的嘴角有了抽搐的角度。


  第三秒，醞釀了許久的情感在此刻爆發。


  第四秒，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沒用的江霆川，已經哭了。


  想到江霆川的慘狀，陳笑笑忍俊不禁。江霆川似乎看穿了陳笑笑的心中所想，將碗往桌子上大聲一放，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怒氣。


  碗和桌子碰撞發出的清脆之聲讓陳笑笑從回憶總抽離出來。對上江霆川那張麵無表情且略帶慘白的臉，腦中有關他的形象，又深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