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火背後的真相
短暫的時光悄然過去,玩笑間,小姨偶然望見了牆上的鍾表,一拍大腿:“完了,又錯過末班車了。”
“可是,現在才六點多呀。”笑笑不解。
“南郊特別偏僻,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很少回來,所以鄉下都是些老人。很少有人進來,也很少有人出去。所以,這兒的末班車五點半幾乎就沒有了。”小姨耐心解釋。
笑笑有些犯難,肯定不能留在這裏過夜,雖然這兒的環境真的很適合養病,可是明天已經約好要和謝辰溪對台本,一早就得去。
“咋辦?”有些無助的笑笑隻得將報複拋給江霆川。
某人笑了笑,拿出手機,臉上的笑意異常狡猾:“你忘了?咱們家養了個專車司機呀。”說著,就給花美男打起了電話。
笑笑在一旁坐著,雙手捂著水杯,水杯冒著熱騰騰的氣體,襯得笑笑的臉蛋白裏透紅,非常可愛。
咱們家。
這三個字說得太過輕車熟路,就好像兩人是對在一起生活了好久的老夫老妻一樣。莫名的,笑笑聽得有些恍惚。
一小時後,兩人戀戀不舍地道別。江霆川帶著笑笑,向村外走去。
花美男將車停在村口,成天被江霆川呼來喝去的花美男心中十分不滿。因此,故意將車停在村口,存心氣氣兩人。
寒風依然蕭瑟,溫度也隨著時間的流逝降低。
笑笑緊了緊了緊脖頸處的圍巾,靜靜地跟在江霆川的身後。
大概是因為感冒,加上在室外凍了一天,笑笑的腦袋還是有些渾渾噩噩。回到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鑽被窩。
看著笑笑有些虛弱地上樓,花美男在樓梯口拉住江霆川,陰陽怪氣道:“嘖嘖嘖,沒人性啊沒人性,笑笑都病入膏肓了,你還有勇氣帶人家去鄉下凍一天。哎大哥,你知道憐香惜玉怎麽寫嗎?”
江霆川陰鷙的臉上劃過一絲狡黠,幽幽道:“你剛剛不是也害笑笑多走了很多路麽?”完畢,徑直上了樓。
又被懟了?花美男不服,在樓梯口張牙舞爪。
笑笑捂了一身汗,第二天清早洗了個熱水澡,立馬就活潑亂跳。換上幹淨的衣服,飯還沒來得及吃,就往謝辰溪家趕去。
與此同時,謝辰溪手裏拿著自己的身份證,凝視發呆。卡片上的照片還是那個帥氣的他,隻不過名字那一欄,卻是謝子文的名字。
良久,愣神的謝辰溪接到來自助理打來的電話。
“老大,幫你聯係好了。改名字隨時都可以,不過需要身份證。你準備好,一會兒對台本的時候順道給我。”
“好,辛苦你了。”
看了眼身份證上的名字,腦中不禁浮現陳笑笑的麵容,心裏,是莫大的傷悲與揮之不去的慚愧。將身份證壓在一打寫滿字的A4紙下,謝辰溪起身,站在巨大的落地窗邊。
聽著呼嘯而過的北風,思緒,也飄回了那年的冬天。
十五年前,陳笑笑的母親出軌謝子文的父親,並且出軌時間長達三年。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隻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終於到了事情敗露的一天。
那天放學,笑笑破天荒地沒有等謝子文一起回家,而是獨自一人。家門口停了一輛白色的麵包車,麵包車旁邊圍著一堆看熱鬧的大娘。她疑惑又費勁地推開三三兩兩的人群,發現自家大門敞開著,自己的媽媽正和一個又醜又胖的女人廝打在一塊兒。
那個醜女人一把扯住笑笑媽的頭發,憤怒道:“小賤貨,我女婿是你高攀得起的嗎?啊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現在什麽德行。”
“放開我媽!”笑笑尖叫著撲過去想救她,可誰知身後突然跑上來一個女人,將她雙手禁錮,動彈不得。
這個醜女人,打架還帶幫手。
笑笑扯著嗓子大聲哭喊,身後的人被她的尖叫聲嚇得手一鬆,她趁機反推,再費勁掙脫,然後拚命往外跑。
一邊跑一邊喊:“來人啊!有沒有人救救我們?”
看熱鬧的人們無動於衷,自覺地給笑笑讓出了一條“救急道路”。那一刻,無助的笑笑突然就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世態炎涼,什麽叫做走投無路。
一路跑到胡同口,迎麵撞上焦急而來的父親。
“爸爸,您.……您快救救我媽吧!她,她跟一個醜八怪打起來了,要被打死了!”笑笑抽泣得上氣不接下氣,說話也斷斷續續。
笑笑父親將她拉到車的後座,把她往裏邊一塞,說:“不要出來。”隨後“哢噠”一聲,門從外麵鎖上了。
笑笑無力地趴在窗戶上,看著圍觀群眾越來越多。
她還在抽泣,內心怎麽也無法平靜下來。然後,她看到了放學回來的謝子文,他一個人推開重重人群,一臉的落寞。他無意的一個回頭,瞬間就看見了車子裏麵哭泣的笑笑。
他喜出望外地朝其奔來,拍了拍窗戶,然後伸手去拉門把開門。
門打不開,他焦急地使勁拉扯。一隻手不行,他就換兩隻手。
他在外麵安慰她:“笑笑,你不要著急,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他這麽著急地想要救自己出來,笑笑感到又委屈,又傷心。她抽泣得厲害,說不出話來。
笑笑使勁地拍打著窗戶,他也拍著窗戶回應笑笑。
“笑笑你等著,我去找我爸!”說著,謝子文就跑了。他使勁地推開混亂的人群,小巧的他立刻插縫鑽了進去。
謝子文進去沒多久,人群便變得愈加混亂。然後,人們都開始往外跑,臉上都帶著驚慌失措的表情。
緊接著,笑笑抬起頭,透過車窗,發現整個的四合院的上空飄起一縷奇怪的煙霧。不遠處的那棵標誌性的大樹,隨即便升騰起星火。剛剛往外撤的人們,如今又紛紛拿起臉盆、水桶,麵色緊張地衝進了胡同。
在那個寒冷的冬天,南城胡同留給她的最後一個鏡頭,是混亂、是不安、是遺憾。
一把火,燒毀了一切。解決了一切。
那把火,是謝子文放的。驚慌失措間,他碰倒了客廳供神的蠟燭。笑笑家裏有很多酒品,在兩個女人的打鬥中,酒品成了無辜的發泄對象。地上滿是玻璃渣和酒水。
就是那麽不巧,蠟燭落在了地上,酒水助長了火勢。
消防車及時趕到,卻進不去胡同。當時家給徹底燒沒了,笑笑媽沒事,那個醜陋的女人也沒事。但那把火卻殃及到了一個無辜的老人,全身百分之百的燒傷,搶救無果。
責任是謝子文的,但笑笑的媽媽卻甘願做了替死鬼。因為深愛著那個男人,所以她不顧家人反對,誓死都要保護那個男人的孩子。
無期徒刑。
一年後,積怨成疾,於牢房病死。
回首往事,心絞一般疼。從來沒有嚐試過這麽全麵地回憶一件事。想了想陳笑笑,對自己說,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紀錄片即將開拍,因此,今天很多工作人員都帶著裝備而來。一來是為了裝機器,二來為了取景。
笑笑今天心情不錯,突然想到李嫣然,還有些小心眼地給李嫣然發了條匯報微信,她說:“李總李總,我現在已經到達謝辰溪家的別墅了,馬上就要對台本了哦。謝謝李總的支持,笑笑會努力噠~”
聽了一遍回放,這討打的語氣自己聽著特別爽。
不都說,宰相肚子能撐船,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麽。
可是,笑笑覺得自己不是宰相,她李嫣然也不是君子,因此,當回小人又何妨。
和助理曉君一同進入到別墅,工作人員都在緊張地忙碌。謝辰溪一臉的倦容癱坐在沙發上,處於狀況之外,仿佛周邊的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一樣。
簡單地打了個招呼,然後和曉君在一旁開始確定細節。
看到助理和笑笑在一起,他不好直接說出來,隻好默默給她發微信說:“身份證在我房間的書桌上,壓在一打A4紙下麵,盡快去拿。順便把我的台本也拿下來。”
曉君簡單地回了個“好”字,轉而繼續和笑笑開始討論。看到回複,謝辰溪放心地開始試麥。
對完細節的陳笑笑無所事事,幫著助理曉君一起去弄其他事項。
一旁的謝辰溪有意無意地看著笑笑,有時甚至會小小地愣神。他在心中對笑笑說,再過一個月,等名字一改,我就以這個全新的身份,去麵對你。那時候,你可不能著急把我推開呀。
抿了抿嘴唇,慚愧和憫意交錯著。有時候他自己甚至都分不清楚,對於笑笑,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轉過身去調整,可再等轉回來,笑笑便從自己的視線裏消失。心裏猝不及防地空了一拍,左右巡視一番,曉君還在,唯獨笑笑不見了蹤影。
有些著急,下意識地跑去拉住正在忙碌的曉君,趕緊詢問笑笑的下落,唯恐她出現什麽狀況。
“人呢?”
“什麽人?”
“陳笑笑。”
“她去樓上幫你拿台本了。”
此話一出,謝辰溪根本來不及指責,心急火燎地趕緊向二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