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疼痛一瞬，記憶長久
笑笑果真有個小孩子性格，哭累了，躺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謝辰溪手裏握著一聽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站在落地窗前，看窗外枯枝搖曳。想到剛剛笑笑因為江霆川哭得椎心泣血，心裏異常不是滋味。
笑笑她，應該很喜歡江霆川吧？
花美男也拿著一聽啤酒，神不知鬼不覺地湊了過來，咧開嘴，儼然一副大男孩模樣：“啊~冬天喝啤酒就是爽呀！”說完轉頭，衝謝辰溪拋了個媚眼。
“其實，在某些方麵，大概我和江霆川有那麽一丟丟的相似點。我們，都很羨慕你。”
花美男“噗嗤”一聲，剛入口的啤酒像澆花似的頃刻噴了出來。
“羨慕我啥？”
“你和笑笑的關係，怎麽可以那麽好？早知道你倆認識，我何必這樣大費周章。”
花美男有些嗆著了，一邊拍胸，一邊咳嗽。
什麽情況？突然之間，竟意外收獲了那麽多豔羨的目光。虛榮心瞬間被填滿，整個人都得有點不真實。
“我倆能認識，也多虧了江霆川。”
“那以後，麻煩您多照顧一點咯？笑笑能在你身邊，我挺放心。”謝辰溪的小情緒有些壓抑。
花美男扶額，伴隨著無可奈何，嘴裏開始念叨：“你倆真的是夠了，一個二個都來‘托付終身’。你丫把我這兒當成托兒所了吧！早跟你們說了我是婦女之友婦女之友，非不信！這下好了，心愛之人進我懷裏了，尷尬了撒！”花美男側身與謝辰溪麵對麵，義正言辭，“嘿我說，你們就不怕陳笑笑愛上我嗎？”
謝辰溪被花美男的玩笑話逗樂。
“做夢。就算我搶不過江霆川，你對我來說爺幾乎沒威脅。”然後，仰頭“咕咚”一口，啤酒一飲而盡，隨後將空瓶子塞進花美男手裏，“玻璃替我擦幹淨，順便把垃圾也扔了，謝謝。”
花美男站在原地，情緒激動、自言自語：“他母親的，老子真成老媽子了。”
晚上，江霆川在客廳恭候多時。那張陰鷙的臉上布滿不悅，壓抑的情緒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笑笑推門而進，江霆川迅速起身上前，想要問個明白，電話不接微信不回，還這麽晚不回家究竟又招誰惹誰了。
笑笑耷拉著臉，不與其對視，硬氣得很。就在兩人即將擦肩而過的瞬間，江霆川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投來一個生氣的眼神。
隻見笑笑收回腳步，頓了頓，再慢條斯理地轉頭，緩緩吐出四個字：“虛情假意。”
江霆川心跳陡然慢了一拍，不知她何出此言。笑笑趁機掙開胳膊，“蹬蹬蹬”跑上樓去。
花美男從身後過來，唉聲歎氣、搖頭晃腦，將手往江霆川胳膊上一搭，“哥們兒，你和李嫣然是怎麽回事？”
江霆川原本挺拔的身軀一震，隨即，沒有驚訝也沒有絲毫想要解釋的欲望，隻是垂下眸子，帶著陰鬱：“她知道了？”
花美男火氣一下就上來了，神情激動，這是什麽態度？難道他不應該解釋些什麽嗎？
“江霆川，你做事要負責任的。我國的婚姻法裏貌似還沒有一夫多妻這條選項吧！你一邊霸占著笑笑，隨時都想控製她，一邊又和李嫣然不清不楚。既然這麽不珍惜，你倒不如.……”倒不如放手，把機會留給謝辰溪。
後一句話花美男自然沒能說出口。
“我不想解釋，也不打算道歉。”
花美男本還壓製住的怒火“噌”的一下躥上頭腔，義憤填膺：“江霆川，你什麽態度？”
江霆川冷冷地看著他，一手握緊著拳頭，情緒還在竭力壓製。
“這幾天老爺子八十大壽，我不在家。你好好照顧她吧。”說著，拖著沉重的步伐轉身離去。
花美男本打算同他大吵一架，可這般淡定的江霆川硬是掐斷了可以吵架的所有可能。花美男怒火中燒，無處發泄，連夜跑去健身房，對著沙袋茲哇亂叫，一頓猛錘。
江霆川第二天就回老宅籌辦老爺子的八十大壽。笑笑氣消了，心情卻十分低落，整天渾渾噩噩的，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來。
因此，花美男費心找了個理由，將笑笑和謝辰溪湊在一起。
你江霆川不珍惜，自有他人珍惜。
某私人山莊籃球場。
幾個男生分成兩組，打著近乎勢均力敵的比賽。隻是謝辰溪的技術尤為突出，惹得場周圍的女生一陣尖叫。比賽進行得如火如荼，陳笑笑拿著文件夾，不好叫來謝辰溪，隻得跑上看台，靜靜觀看。
笑笑發現謝辰溪打得格外精彩，眼睛一直盯著傳來傳去的籃球，喘息奔跑在場上，時不時地還往看台這邊瞟。等到半場休息的時候，喝彩的女孩子們送來礦泉水和手帕，充當運動員們的後勤。
謝辰溪習慣性地拒絕女生們送過來的東西，呼哧帶喘地一路小跑到看台。他的胳膊滲著汗滴，臉頰也因運動變得紅通通的。
笑笑將文件夾遞給謝辰溪，“喏，花美男讓我帶給你的。他說下午有事來不了，讓我來跟你說一聲。”
花美男讓帶的？謝辰溪麵露驚訝之色。自己什麽時候和花美男有某種交易了？
他立起文件夾翻了翻，驚訝程度堪比我國足球走向世界杯。藍色的文件夾裏，竟然隻夾了一張A4紙，白得都能反光，什麽都沒寫。
他試探般地看向陳笑笑，胸膛起伏得厲害，“笑笑，你看這文件夾裏的東西了嗎？”
笑笑搖頭：“花美男說是‘國家’機密，不敢看。”
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頓時就明白了花美男的意思。
“真可惜！還想借此機會跟他切磋呢。”謝辰溪到底是演技派。
“話帶到了。我走了啊！”
“別啊！”謝辰溪攔住她，趁機道，“來都來了。一起玩玩兒再走吧！”
“人太多了。”陳笑笑訕訕一笑，隨意找了個借口。
現在啊，她隻想趕緊回家躺著，看幾部催淚大電影，好好哭一場發泄。這幾天，因為江霆川，她真的太難受了。
謝辰溪兩手自然地叉在胯間，“這兒還有個旱冰場，我教你溜冰。怎麽樣？”
笑笑依舊搖頭。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沉默解決不了問題。你現在，需要一個很好的契機發泄。溜冰，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笑笑看著他，愣神。這個人，竟然輕而易舉地就看穿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可是，你們在打球，沒有關係嗎？”
“嗨沒事兒，我們就打著玩玩。”說著衝笑笑微微一笑，“你等我一下。”
隻見他跑去跟同伴指手畫腳的不知說了些什麽，拿起籃球架下的外套就跑了過來，留下身後一群隊友不懷好意的口哨聲以及女生此起彼伏的唉聲歎氣。
溜冰場離籃球場不遠，就在隔壁。謝辰溪跟前台的人點點頭，一副熟絡的樣子。
他為陳笑笑找來旱冰鞋，紳士地幫笑笑穿好後，才跑去穿自己的。笑笑沒滑過，坐在椅子上不敢動，謝辰溪換好鞋從遠處滑來，一個帥氣的360度旋轉，停在陳笑笑眼前，伸出手：“來。”
陳笑笑搖頭。“我怕摔。”
“沒什麽可怕的，摔倒了再站起來唄。”謝辰溪兩隻手都伸了出來，“更可況，我拉著你，沒那麽容易摔。comeon~”
笑笑將信將疑地伸出手，謝辰溪緩緩後滑，借此將陳笑笑從椅子上拉起。
屁股一離開板凳，笑笑的雙腿便不由自主地顫悠起來。
“別往後仰，把身子放低，稍稍往前。”
陳笑笑按他說的照做，腿不自覺地直了，屁股卻也跟著翹了起來。
“NONONO！不對不對，屁股不能翹起來，屈膝！”
“不行不行，我完全調整不過來——你別鬆手啊！”
陳笑笑慌張得快要哭出來了，她覺得自己被謝辰溪帶上了賊船，回頭已不是岸，隻好硬著頭皮跟賊走。
謝辰溪拉著她小心翼翼地滑著，並且輕快地攀談以此來分散她的注意力。而笑笑則是“嗯”“啊”“哦”三招回應他的所有話語。
陳笑笑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腳上，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摔一個大屁墩。因此，腦中的雜念，自然而然地也被拋出腦海。
謝辰溪見她漸入佳境，大膽鬆開一隻手。不料，剛一鬆開，笑笑頓時後仰，謝辰溪眼見她要摔，迅速伸手去撈.……未遂。
伴隨著“啊”的一聲尖叫，陳笑笑重重摔了下去。
屁股著地。
摔地後的陳笑笑一動不動，直勾勾地躺在地上，哀嚎連連。謝辰溪趕緊去扶她，陳笑笑大叫一聲：“別碰我！”轉而欲哭無淚：“謝辰溪，我的屁股，好像脫臼了。”
“不碰不碰，我不碰你。”謝辰溪也被嚇傻了，因為他似乎聽見了陳笑笑的屁股接觸地板時發出的聲響，有些清脆，像極了骨頭斷裂的聲音：“你摸摸自己的屁股，看看有沒有癟。如果癟了，估計就是脫臼了。”
然後陳笑笑真的去摸了，摸完後傻笑：“沒癟，嘿嘿嘿。”
謝辰溪緊繃的神經瞬間鬆下，謝天謝地。
躺在地上緩了會兒，被拉起後屁股還有些酸痛。為防止再出意外，謝辰溪幹脆把陳笑笑的旱冰鞋解開，讓她重回陸地。
重回陸地的陳笑笑一邊摸著屁股一邊感歎：“這疼痛，我真是不想再感受第二遍啊！”走路一瘸一拐，形象甚是滑稽。
疼痛隻在一瞬，記憶卻是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