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在江湖

  「怎麼又請我吃漢堡？」唐紫玉不經意埋怨了一句。


  林冬微笑道：「西式快餐，乾淨衛生營養又便宜。快別抱怨了，我問你，你跟黃格是不是出問題了？」


  唐紫玉輕嘆一聲，快餐就是快，這會兒的功夫，兩個人的餐都已經端了上來。


  「為了我的好閨蜜，林夏，我只能放棄黃格了。」唐紫玉說。


  林冬貌似早有心理準備的樣子，老神在在，繼續吃他的乾淨衛生營養，好像一個正在補充能量的生物機器人。


  唐紫玉：「你早知道了？」


  林冬：「剛剛知道，不過，我也不能怪黃格，畢竟，他這個年紀，雖然口口聲聲說要色戒，到頭來，像林夏這種女人，如果情投意合，哪個青年能輕易放下？」


  唐紫玉：「你打算怎麼辦？擾亂了你跟關家結親的打算。」


  林冬：「黃格翅膀硬了，好像賺到了100萬美元了，雖然不值一提，但也算是財務自由，我能拿他怎麼辦？怪不得他連5000萬期權都看不上。怎麼說他也不能再算一個窮小子。一年多前，我還在看到他在街頭賣藝呢，反差真大。」


  唐紫玉：「他……好像最近還在老家相親。」


  林冬：「哦？」


  唐紫玉：「我找到了他老媽的微信，看到他老媽說的，然後順藤摸瓜找到了相親的三姐妹，天吶，居然還是三姐妹，不知道他看中了哪個，然後知道了一個細節，這傢伙竟然才賺了100萬美元，就買了300萬的賓利跑車，還是騷氣的紅色，那三姐妹的老三就在那裡發朋友圈，問大家這是什麼車。噗！黃格騙三姐妹說這是比亞迪。還真是低調啊。」


  林冬：「是他媽讓他去的吧，黃格不會看上連賓利都不知道的女生的，不管她有多好看，這點格調，黃格還是有的。」


  唐紫玉：「哦……我只是告訴你這個情報，我也認為他是鬧著玩兒的。」


  林冬：「你還沒放棄？」


  唐紫玉：「……放棄了，只是隨便看看。」


  林冬：「還是別放棄，說不定還有轉機。」


  唐紫玉：「不，我答應了林夏，她在我之前跟黃格好的，我們核對了時間，是我的錯，這才是我退出的理由。」


  林冬：「黃格總說自己要做刺蝟，但他骨子裡是狐狸，狐狸多情，我看他能堅持多久。」


  唐紫玉嗔道：「那你還勸我別放棄？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


  林冬舉手投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覺得你更適合黃格，因為你可以用別的東西來束縛住狐狸，而我老妹，只有她青春易逝的美貌。你呢，可以用事業，綁定你們的愛情，我知道你在這方面挺努力的。黃格在人脈方面就是白痴，沒有你，他終將一事無成，娶了我妹妹，他也可能一事無成。」


  唐紫玉嘆了口氣：「冬哥，你一定看錯人了，黃格……恐怕不需要那麼多人脈也能成功的，語音加鹽的項目，他差一點點就成功了，訊飛的人幾乎已經要同意用6.5億來買那個技術，不知道為什麼又失敗了，但我感覺只差一點點。人脈啊人脈，對某些高科技來說，真的不太重要。」


  林冬：「呃……有這麼厲害？不就是聲音更像人？」


  唐紫玉：「然後就可以用在語音助理啊，傳說中的未來的交互，很可能就是語音助理，所以訊飛才會那麼之前，市值650億了。亞馬遜的Alexa賣得很火，有點像當初Kindle橫空出世，將來客戶買東西都通過Alexa了，然後亞馬遜就可以把這個入口擴展到其他領域，比如護城河很深的搜索領域。」


  林冬：「很難的，再怎麼像人，那也還是機器，除非他能聽懂人說話，否則永遠不可能真的像人，這有點泡沫。而真的聽懂人說話，那是不可能的。現階段不可能。這個問題我跟黃格討論過，他認為意識可以湧現，我認為不可能。


  我們還討論過狗能不能聽懂人說話，狗能夠根據人的指令做一些事兒，有兩種解釋，其一：狗能聽懂人說話；其二：狗能根據場景通過條件反射的訓練來獲得貌似能聽懂指令的反應。第二個解釋很複雜，當時我們還爭論所謂的奧卡姆剃刀原理是不是具有科學性。


  我原來以為根據『如無必要勿增實體』的原則，應該用最簡單的原因來解釋，就是第一個解釋，更加簡潔。黃格跟我爭，說第一個解釋，貌似很簡單，但是包含了非常複雜的東西，因為理解人的話是很複雜的，遠比條件反射訓練狗更複雜，這麼一看，其實第二個解釋更加簡單，所以，奧卡姆剃刀還是在這裡適用的。


  我說，既然你知道理解語言很複雜，那麼你還相信意識會通過常識鏈湧現出來？他就沉默了好久，被打擊了。」


  唐紫玉：「經常聽到有人說奧卡姆剃刀，那麼，這個東西到底科學不科學？」


  林冬：「有時候科學，有時候不科學，因為這是一種概率，信息不足又必須做判斷的時候，當然是越簡單越好。有一句格言：當聽到後面有馬蹄聲時，要想可能是匹馬，而不要想可能是斑馬。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唐紫玉狡黠道：「是嗎？你不知道在現代社會養馬有多困難嗎？我覺得，更簡單的解釋是，有人在你身後用手機播放馬蹄聲。」


  林冬頓時噴了。


  在唐紫玉這裡獲得了重要信息，林冬回到父母家中，立刻就對林夏採取了措施。


  他把林夏叫到別墅後面的的私家小花園，深沉道：「你知道我們老頭子快退休了吧？這是最關鍵的時候。」


  林夏：「所以？」


  林冬：「我本來不希望這個時候出亂子，唉，沒想到，你最終還是要選擇一個圈外人，我知道你跟黃格的事兒了。」


  林夏低頭不語。


  林冬：「我雖然希望你能幫助家裡度過關鍵時刻，不過……人性總是自私的，我非常理解。我從小就那麼寵你，老頭子也是。你的堅持，從來沒被強行掰彎過。想必我們的想法在你眼裡也不重要，Anyway，我希望你們幸福吧。」


  林夏咬著嘴唇：「以退為進？你的技倆我很清楚。」


  林冬：「感情上，我跟你是一致的，因為看著你幸福，我就開心，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又替你擔心，將來，萬一真的老頭子沒好好退下來，我們這個家怕是……這個時候了，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告訴你。」


  接下來，他簡短截說，把官場的江湖規矩說一說，以及林家有可能被拿來說事的幾件重要事，每一件都有點懸，聽得林夏膽戰心驚，今晚別想睡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