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邊際

  董寶梨又回到了黃格的賓利跑車裡，而黃格，已經坐在車裡等了半小時，一直沒走，因為……董寶梨把手機落在車上，黃格一直等她回來拿，反正黃格也沒什麼事兒干。


  「那個……謝謝你。」董寶梨知道自己應該用更鄭重的方式感謝他，但不知道怎麼辦。


  「你可以走了。」黃格微笑道。


  「阿諾……要不，我請你喝一杯吧？」董寶梨。


  黃格還在笑：「客氣。」


  董寶梨：「我知道，學校旁邊有一家深夜咖啡屋，有一種沒有咖啡因的咖啡哦。」


  黃格：「嗯？還有這種？」


  董寶梨：「去見識一下唄。」


  黃格：「好的。」難道他還怕一個女大學生？

  空氣中還飄蕩著一絲絲小雨，黃格拿出了一把透明傘，他曾經經說過，透明內褲是有卵，但是沒卵用，而透明傘，是挺好的設計，他買雨傘，基本上只買這種。


  「你真的有傘！」董寶梨嬌呼一聲，那嗔怪的味道，已經跟埋怨完全不一樣，多了一絲……出其不意的曖昧。


  黃格：「我這……也是剛想起來。」


  「騙人！」董寶梨用甜絲絲的味道來罵一句，卻乖乖鑽進了傘下，成為「共享雨傘」的用戶。


  黃格：「可能是你身上的好聞的香水味，迷糊了我的記憶，所以，一時想不起來。」他說了句大實話，能不能get到，那就是董寶梨的事情了。


  「這邊走……我這是嬌蘭的一千零一夜。」


  黃格：「哇嗚，一夜夫妻百日恩，一千零一夜，可了不得。」


  董寶梨：「討厭了。你這麼貧嘴，在大學里可交了不少女朋友？」


  黃格：「NUT！一個也沒有。」


  董寶梨咯咯一笑：「你這個NUT用在這裡好傳神！跟NONE諧音，又說自己是當時是傻瓜，是吧？」


  黃格：「呃……還能這麼解釋嗎？我不知道，我沒上過大學。」


  董寶梨：「啊？我看你一套一套的，同樣是九年義務教育，為什麼你可以如此優秀？什麼堵路的汽車是方生方死的草木……現在回想起來，這是很浪漫的設想啊。」


  黃格：「浪漫么？沒什麼，可能我只是受到了嬌蘭一千零一夜香味的啟發，想向一位女生獻殷勤，雖然這位女生沒有我自己的女朋友漂亮。」


  董寶梨：「……今天可是七夕，為什麼你孤身一人？你女朋友呢？」


  黃格：「第一，我不知道今天是七夕，第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女朋友忽然對我冷淡到這種地步，我以為……算了，懶得費神，該來的時候總會來的，該有一個答案的時候，自然會有。正所謂，有意花心花不發，無心嫖娼娼懷孕……」


  董寶梨慘笑起來，彎下腰，感覺小肚子疼。


  黃格：「看你笑的，像吸了一煤氣罐的笑氣。」


  董寶梨繼續笑，她不得不用白皙纖細的手掌掩蓋表情，估計自己都笑破相了。


  黃格：「會逗樂不一定會提升魅力值，是嗎？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是浪漫。我們就站在這雨中，讓來來往往的路人羨慕不已吧。」


  來往的人群匆匆，因為雨絲還在空中搖曳，將路燈染得朦朧，宛如太虛仙境。但他們總是不忘記往「傘下情侶」這邊瞅一眼。


  董寶梨也許沒有林夏長得美，可是相差不遠，而且身材好，這夜色，這燈光，讓她裸露在外的玉臂和裙擺下的美腿妙不可言。


  黃格代入群眾：「我猜，路過的行人在想：這對狗男女等下一定會親嘴。」


  董寶梨輕聲道：「想讓我跟認識不到一個小時的人親嘴，比駱駝穿過針眼還難。」


  黃格：「……你大學里學的是阿拉伯語？」


  董寶梨：「不是，島國語。」


  黃格：「哪個島國？」


  董寶梨：「大和三島和英倫三島。」


  黃格：「挺好的。」


  董寶梨：「你真的沒上過大學？不像啊。」


  黃格：「不像大學生那麼蠢，是么？把別人教你的東西背下來，這就是大學，基本上。」


  董寶梨：「呃……這麼理解，也不算太離譜。」


  黃格：「其實，我雖然沒上過大學，卻經常到大學里鬼混，看到很多的大學生糊裡糊塗地過日子，根本不知道自己來幹麼的，還不如我去旁聽學到的東西多。我挺懷念以前到處去旁聽的『偽大學時光』。我以前喜歡裝逼，說自己遇到的老師是民間高手，是我在北大青鳥的時候學到了東西，其實，我是去這座城市最好的大學旁聽的結果。」


  董寶梨：「你這個傢伙……世界觀真奇葩。」


  黃格：「是啊，我在偽大學時光遇到的老師說，當你真的學到了東西，看山不是山，這世界本來就很荒謬、很奇葩。」


  董寶梨：「比如？」


  黃格：「比如，我曾經認為我會在我那漂亮得不像人的女朋友那裡終老，為她奉獻一切，為她徒勞無功地想要記住每一朵浪花。可沒過幾天，我卻站在雨傘下，跟一個陌生的女生共享雨傘，調情，沉浸在她的嬌蘭香水味道里，想要觸摸她的手臂，她的頭髮，她的……身體。」


  董寶梨粉臉泛紅，在這朦朧的燈光下都能看到。「這不過是男人的無恥天性。」


  黃格：「不是。我對愛情的邊際效用看得很清楚，已經到了看山不是山的境界。」


  董寶梨：「什麼是愛情的邊際效用？」


  黃格：「有一種經濟學理論，認為所有的商品的價值都是一樣的，但是邊際不一樣。比如：水和鑽石。我們每天都能喝到水，三五塊錢就能在炎炎夏日的路邊便利店買一瓶冷飲，爽成活神仙。但是，便宜的鑽石好歹也得三五萬。這看起來價值不一樣，其實都一樣。如果你手裡已經有鑽石了，有很多很多，你可能深感來瓶美年達更鮮美。有個記者採訪第四次當選總統的富蘭克林?羅斯福，問他感覺如何？老羅就請這個記者吃漢堡，一直給這個記者點更多，直到第四個巨無霸。記者實在吃不下了，求饒。老羅這才老神在在對他說：你的問題我就不回答了，這第四個巨無霸就是我第四次當選的感覺。你看，就連登上人生巔峰，成為美國總統，都由邊際效用，超過這個邊際，你的收益就是負數了。」


  董寶梨肅然起敬：「哇，這個理論讓我對你刮目相看了！」


  黃格曖昧一笑：「所以，最美的愛情，就是……」他輕輕攬住了陌生女生的腰際，軟軟的，暖暖的，那嬌蘭香水加持的體香更濃郁了。


  為了聽到後面的話，董寶梨竟沒及時拒絕。可是後面的甜言蜜語卻姍姍來遲，直到他的手沿著腰際攀岩而上，把她拉過來，黃格像一隻雙峰駝，腆著一張大嘴巴，穿過了針眼，吻到了陌生女生的芳唇，芳醇的芳唇，帶著雨中青草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