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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故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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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純郭洵近兩萬人馬,在低洼的谷地里被武安福的大軍所圍,全軍覆沒,董純被**廓斬殺,郭洵在亂兵之中喪命馬蹄之下。這一戰打的痛快淋漓,武安福軍根本沒有傷筋動骨,就取得了大捷。


  唐璧聽說了武安福擊潰了董純郭洵的援兵,站上濟南城頭,遙遙的看著武安福整齊的軍營,防備深嚴的壁壘,對身旁的夏迎春道:「董純和你曾經共事,此人能耐如何?」


  「董純性情魯莽,遇事急躁,不堪大用。」夏迎春道。


  「就算如此,能打的這麼漂亮,武安福也不是尋常人啊。」唐璧若有所思的道。


  「武安福在山東河南經略過年,手下能人不少,本人倒不見得有什麼本領。」夏迎春對武安福的槍法頗為推崇,對他的謀略卻不看好。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唐璧不再說話,心裡翻騰著各種想法。


  董純軍潰敗的兩日後,來整和蘇夔的兩萬大軍也來到了濟南城附近,看到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董純軍的營盤,來整皺起眉頭來。他今年剛滿十八歲,是來護兒的第六子,少年成名,鷹鷲一般的眼神里露出比他父親殘忍數倍的寒光來。江淮一帶的響馬聽聞來整的凶名,往往退避三舍,此次他和蘇夔領兵來救援濟南城,臨行之前來護兒給他寄來密信,叫他小心提防武安福,若是兵敗,必要之時只要提起自己,武安福必定能念在故人的交情上放他一馬。來整年少氣盛,哪把父親的話放在心中,此事得知董純慘敗,全軍覆沒,反而激起了鬥志來。


  「來將軍,咱們還是在此紮營,等候其他幾路的援兵吧。」蘇夔年老持重,看到董純的前車之鑒,心有餘悸的道。


  「哼,武安福不過土雞瓦狗,何用其他人,只咱們一軍,便可將他剿滅。」來整道。


  蘇夔一皺眉頭,心道若你不是來護兒的兒子,哪會這麼年輕就身居高位,如此狂妄,可別連累老夫。他有心想給來整個難堪,便道:「來將軍,武安福也是小小年紀就登上高位,和你父親同在朝中為官,說起來也是當今皇上所倚重的功臣,你要是小瞧了他,豈不是連皇上和你父親都一起小看了?」


  來整不為所動,冷哼一聲道:「蘇將軍看來不信,不然你帶兵紮營,我去會會武安福,叫你看看我的厲害。」


  蘇夔一聽,心說剛到濟南城你兵不歇腳就要去挑釁,這不是胡鬧嗎,連忙道:「來將軍不可亂來,如今之計,還是堅守待援的好。」


  來整笑道:「我隨便說說,快紮營吧,等我休息一日,明日去會會武安福。」


  此時的武安福軍中,武安福聽了候君集的稟報,笑道:「來護兒的兒子?我這老哥哥也有些年頭不見了,他的兒子,我可不能傷到,這仗不好打啊。」


  「少帥,來整人稱『小閻羅』,十六歲從軍,在江淮一帶跟隨王世充剿匪,手段狠毒,殺人無算,凶名極盛,他年少氣盛,狂妄之極,少帥不可輕敵。」一旁孫成看著手中六道搜集的關於來整的資料道。


  「呵呵,小閻羅,和我這個武閻王的綽號倒是很象啊。」武安福道,「看來我有必要幫我的老哥哥管教管教孩子了。對了,薛世雄的人馬什麼時候到?」


  「薛世雄的軍隊被王薄纏住,估計至少會延誤三日。」尚懷忠一旁道。


  「時間足夠了,還可以陪來整玩玩。」武安福點點頭道,「我的身體也快要好了,等我重上戰場,就是天下戰慄之時。」他的眼中透出凶光來,部下們很少見到武安福這種表情,精神一振。那個被疾病和悲痛擊倒的武安福,似乎因這一次的倒下而破繭重生,不但站到了逐鹿天下的舞台中心,更脫胎換骨的擁有了一種滲透在骨子裡的狠辣。


  來整和蘇夔在武安福軍營南邊的二十里處紮好了營盤,武安福軍根本沒有任何的動靜,任由他們大張旗鼓的豎起一座座帳篷,擺好鹿角,修建壁壘。來整帶領著五千人馬在兩軍之間的空地上來回的巡邏防備突襲,他只盼武安福軍能來偷襲,好殺個痛快,可是對面軍營里除了炊煙之外根本對他視若無物,來整暗自惱火,覺得被小瞧了,只等明日要殺武安福個下馬威。


  第二日一大早,來整點上一萬人馬,來到武安福的軍營前,擺開陣勢,他雖然狂妄,帶兵的確有些能耐,軍威整齊,氣勢如虹,齊聲高呼,叫武安福軍出來迎戰,聲音響徹大地,唐璧在濟南城裡都聽的清清楚楚。


  武安福軍營之中一陣喧鬧,營門打開,一隊人馬列隊而出,來整一瞧對方這人馬陣勢亂七八糟,盔懶甲松,帶頭的幾個將領似乎都沒睡醒,哈欠連天的就出來。來整這個氣啊,心道對方果然是烏合之眾,如此懈怠,難怪圍了濟南城這麼久也攻不下來。


  「我說來將是誰啊?打擾了爺爺的好夢?」帶頭的一將策馬而出,一邊打這哈欠一邊喝問來整道。


  「哼,我乃大隋江淮討逆指揮副使來整,叛將報上名來。」來整提槍上前厲聲道。


  「原來是個副使,不配跟爺爺打。」這將道,「知道爺爺是誰嗎?我叫雄闊海,你莫要害怕的跌死啊,哈哈。」來的正是雄闊海,他沒穿戰甲,身上的戰袍腰帶都沒繫緊,露出半個全是黑毛的胸膛,滿臉的鬍子茬,看起來象是個賣肉的屠夫多過帶兵打仗的將領。


  「我管你是雄闊海雌闊海,遇見小爺我,你就納命來吧。」來整被雄闊海懶洋洋的不屑激怒,揮槍催馬搶上前來。


  雄闊海手裡的水火棍一掄,口裡呼呼喝喝也不知道在胡亂的說些什麼,打馬過來就是一棍,這一棍全無章法,來整舉槍一掛,將他的鐵棍掛了出去,回手一槍,直奔雄闊海的咽喉而去。他的槍法深得來護兒的真傳,勢大力沉,槍路粗獷,雄闊海口裡叫道:「哎呀我的媽啊,你個娃娃毛沒長齊,手段倒高。」一個大低頭,催起黑煞獸,避了過去。


  「別走啊。」來整一槍不中,勒馬追來,雄闊海叫道:「娃娃,爺爺今日沒睡醒,明日來收拾你。」隨手從懷裡抓出個東西丟過來,來整揮槍挑落,只聽噹啷一聲,落地的竟然是個酒壺。雄闊海趁機打馬跑回陣去,氣得來整牙只痒痒,破口大罵起來。


  「我說娃娃啊,你罵的也太難聽了,我來收拾你。」雄闊海拜下去,又出來一人,這人倒比雄闊海順眼一些,起碼盔甲穿的還算整齊。


  「本將軍槍下不死無名之鬼,報上名來。」來整喝道。


  「我叫謝映登,你記住了。」謝映登說罷,殺上前來。來整和他兩條槍攪在一起,鬥了三五個回合,謝映登漸漸招式凌亂,虛晃一招,勒馬就跑。來整哪裡會讓他逃了,打馬去追,謝映登跑出幾步,猛一回身,冷箭射來。來整早有防備,本想揮槍去擋,可一瞧這箭射的太偏,從自己身邊兩丈多遠飛過去,連根毛都傷不到。


  「暗箭傷人,哪裡走!」來整哭笑不得,復又追過去。謝映登慌了神,把手中的弓使勁擲過來,趁著來整側身一躲,逃跑了。


  連敗兩陣,武安福軍大亂,營中一聲鳴金,倉惶退回營去。來整恐怕有詐,並未追趕,雖然對手荒唐可笑,畢竟也是一場勝仗,來整回到營中,記上自己的功勞,去找蘇夔。


  「蘇將軍,叛軍烏合之眾,你也看見了。今日晚間派個探子給濟南城裡射一封信進去,叫他們明日整頓軍馬,只等我明日去罵戰,一旦戰勝,咱們內外夾攻,一鼓作氣,不愁不破武安福的叛軍。」來整得意的道。


  蘇夔道:「來將軍,不是老夫倚老賣老,不過武安福名震山東多年,屬下名將不在少數,今日一戰,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啊。」


  「有什麼不對勁?」來整慍怒道,「你什麼意思?」


  「來將軍不要誤會,武安福機警狡詐,不可不提防啊。」蘇夔知道來整是個沾火就著的脾氣,忙解釋道。


  「哼,就憑我手中鋼槍,任他武安福什麼陰謀詭計,也要扎他三個透明窟窿。」來整驕狂的道,根本沒把蘇夔的話放在心裡。


  當夜,一封箭書射進濟南城中,小兵撿到,忙送去給唐璧。唐璧展開一看,搖頭哭笑道:「來護兒精明國人,怎麼生了個這麼狂妄的孩子。只怕要中武安福的圈套啊。」


  兩萬隋軍聲勢浩蕩,挾前日大勝的威風,在武安福營前列陣,蘇夔壓陣,來整上前叫戰。軍營內沉寂片刻,戰鼓齊鳴,營門打開,盔明甲麗的武安福軍如潮水一般湧出來。這一次和前日的怠懶完全不同,戰將個個精神抖擻,士兵個個鬥志昂揚,當先一將,正是李靖。


  「誰人給我把這個狂妄的小子拿下?」列陣完畢,李靖高聲問道。


  「我來。」來的正是昨天落荒而逃的雄闊海,他身披重甲,毫無之前的莽夫形象。


  來整看著和昨日完全不同的雄闊海,心裡略有些慌張,嘴裡卻道:「手下敗將,還敢見陣嗎?」


  雄闊海嘿嘿一笑道:「娃娃,昨日讓你高興高興,今日叫你知道爺爺的厲害。」說罷一催黑煞獸,餓虎撲羊一般殺上來,手裡水火棍橫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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