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還是打漁(為無為無心無神盟主賀!)
亞倫又不傻,之前宋三斤那張小人得志的嘴臉,他看得一清二楚。
想要他仇將恩報,簡直是做夢!
甚至走過這條街之後,他還故意藏在一邊,觀看著宋三斤的後續動作。。。
若此人賊心不死,還想要跟蹤,那就直接打死算數!
畢竟對方經歷大變,搞不好就直接心理變態,想要報復社會了。
亞倫雖然不怕,但還有四娘子與囡囡呢。
宋三斤望著面前的破碗,表情獃滯,忽然伏地大哭起來……
……
又是一個月過去。
亞倫帶著四娘子跟囡囡,另外買了個院子居住。
這家的主人準備全家向鄉下逃難,城裡的宅子大甩賣,售價僅僅只有以往的二三成,堪稱打骨折!
搬家當日,四娘子相當興奮,纏著亞倫要了好幾次。
此時,她正在後廚摘菜,一邊絮絮叨叨地說:「我看這南天王像是個能成事的……不僅大軍秋毫無犯,還早早開了城門,任憑百姓來往呢!周邊不少農夫將菜挑來城裡買,總算不用吃窖藏的那些了……」
「能不能成,還不好說。」
亞倫正抱著囡囡認字。
他自認還算比較有情調,閑暇之時,就教囡囡認一些常用字,權且當做消遣。
「這王者能否成事,不止要看順境之時,更要看逆境所為!」
現在戰事順利,宋神通當然可以對麾下百姓溫和。
不過要是朝廷又派大軍征繳,那強行拉壯丁擴軍也並非不可能。
亞倫易地而處,若自己是南天王,並且戰事不利之時,絕對會選擇一把火燒了整個太澤府城!將所有居民搶得一乾二淨!
不如此,怎麼將整個府城的大量人口變成流民?
讓他們乖乖跟著自己造反?
做流寇,只要能裹挾人口,就能成大事!
『好吧……或許人家赤子之心,沒我這麼多陰暗思想……』
亞倫暗自鄙視了一番自己,但感覺城牆內住得還是不自在。
並非是身為漁民,習慣了那波濤洶湧的湖泊與烏篷船。
那是方玉的習慣,不是他的。
而是……
『武功沒有大成之前,住城牆裡沒有安全感……城門一閉,就插翅難飛!』
『太澤湖就不同了,隨便往哪裡都可以跑……風緊扯呼相當便利。』
『就算當日有水匪殺來,倒霉撞上他們的漁民,應該還是少數……大部分還是能跑掉的,畢竟水面又不是陸地,沒有什麼官道的說法,更沒有什麼山川之險攔路,四面八方都可以走!』
……
「囡囡真聰明!」
他掐了一把小女孩光潔的臉蛋,結束今天的娛樂,開始辦正事。
在院子里早已備了砂鍋與爐子,亞倫直接按方抓藥,配了一鍋子『青龍奪命湯』,武火猛攻,三碗水熬成一碗,趁熱喝!
亞倫早已習慣這『青龍奪命湯』的味道。
當草藥熬好之後,直接一口悶掉,感覺小腹宛若刀絞,知道藥力開始發作,不敢怠慢,開始練習黑砂掌。
他練武的時候也沒有避諱,囡囡就在一邊看著,反正也看不出什麼東西。
伴隨著掌法越加深入,沒有葯砂輔助,一種虛弱感自全身傳來。
繼而,是身體透支之後的異樣痛楚與舒爽並存。
「雙倍的折壽、雙倍的經驗、雙倍的快樂!」
亞倫之前嘗試過,以『青龍奪命湯』配合不要命的練法,黑砂掌第四重的熟練度一天就能漲兩點!
良久之後,亞倫收工而立,一邊擦著身上的汗水,一邊看著屬性欄:
【武學:流沙掌(100/100)、黑砂掌第四重(64/300)】
「這段時日,我已經漸漸感應到骨髓凝練……」
「距離煉成暗勁那一天,已經不遙遠了。」
亞倫露出笑容。
小囡囡不知道玉叔叔為什麼笑,但也跟著咧嘴傻傻地笑,露出缺了的門牙……
……
晚上。
吃飯之時。
亞倫夾了一根菜,開口道:「米缸我已經裝滿,水缸也添滿了水,明天……我準備回魚市看看。」
四娘子的動作一頓,旋即若無其事地繼續扒飯:「隨你便……奴明天就去買台織布機來,總不至於讓我們娘倆餓死。」
囡囡感覺氣氛有些不對,有點想哭,又不太敢……
「怎麼會餓死呢?」
亞倫無語,之前可是足足給了五片金葉子的。
他頓了頓,感覺還是要找個借口:「我捨不得我那船、還有那些家當……還有那湖!」
這借口很扯,但作為漁民,居然還很合理。
四娘子沒有說話,只是悶頭吃飯。
「咳咳……明天出門之前,我去街坊那邊露一手,保證沒人敢欺負你。」
亞倫摸了摸臉龐:「況且……又不是不回來了,隔著十天半個月,我會進城來看你們的。」
這是實話。
畢竟魚市可沒有城裡這麼齊全的藥鋪,沒法買『青龍奪命湯』的材料。
他看四娘子還是沒說話,聲音放沉:「當然……你要不願意,那我不來也成!」
四娘子終於弱弱回了句:「奴家……奴家當然願意。」
「那事情就這麼定了。」
亞倫咳嗽一聲,一錘定音,感覺古代也不是沒有好處。
……
翌日。
亞倫先故意在街坊面前表演了一番徒手捏碎磚頭的手藝,又去專門警告了附近的幾個混混。
繼而就去藥店,買了一大包『青龍奪命湯』的材料。
這才背著一個包裹,走向城門。
其實城門前些時日就開了,但亞倫硬是又等了一段時間,確認安全之後,才來排隊出城。
至於那些金銀?則被他分開藏在城內幾處地點,身上只帶了很少的一部分,免得無意間錢財露白,惹人眼紅。
城門口排隊並不長,很快就輪到了亞倫。
幾個頭上包著黃巾的士卒掃了一眼,發現是個少年,然後面容跟幾個重點通緝的犯人完全對不上,就放鬆了不少:「哪裡的?出城做什麼?」
「方玉,太澤湖打漁的……」
亞倫老實回答。
反正他之前就是個無名小卒,也不用擔心誰會專門惦記他。
「嗯,走吧!」
黃蟻兵擺擺手,直接放行。
這時候,亞倫才覺得他背後幾個守城兵卒有些眼熟。
仔細看一看,似乎就是之前太澤府未破之時,負責看守城門的那一批。
沒想到時過境遷之後,他們又『從了賊』!
不過都是為了生活,也可以理解。
亞倫出城之後,就加快步伐,前往魚市。
『我那條停在碼頭的船,九成九不是被燒了就是被徵用……不過反正那上面也沒什麼重要東西,算了……現在有錢,可以重新買一條或者打造一條……』
那條原本方玉賴以為家的烏篷船,其實在亞倫看來,也就一般……
『這一次有了錢,至少也得向姓楚的遊艇看齊吧?小酒喝著、小遊艇開著、小美人陪著……不知道多麼快活!』
一邊想一邊走,不多時,魚市就遙遙在望。
碼頭當日被火燒過,不少地方還殘存著焦黑的斷壁殘垣。
但也有不少苦力跟漁夫忙碌著,在一幫凶神惡煞之人的監督下,慢慢修補著碼頭。
這些人穿著黑色勁裝,胸口有著連環印記。
「這是……十二連環塢的人?」
「是啊,他們也算南天王麾下勢力……所以,金魚幫的這片基業被搶了?之後會不會有反覆?」
亞倫的靠近,立即引起那幫水匪注意。
「站住,幹什麼的?」
幾條大漢圍了過來,一個個身上煞氣充滿,應該都殺過人。
「慢著!」
這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頭領!」
這些水匪紛紛行禮,讓開一條路,讓一個黑衣青年走了過來。
他面容陰冷,滿身煞氣,居然是小楚,楚天河!
見到方玉,他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玉哥,好久不見!」
「是啊……都三年了,小……楚爺您這是發達了?」亞倫故意如此說道。
楚天河臉上笑意不減:「當初宰了那頭死老虎,就去投了水寨,一路廝殺過來,僥倖做了個小頭目,承蒙上面的大頭領不棄,將這魚市跟碼頭,交給我打理。」
『果然……水匪也看上這條財路了。』
亞倫心中自語一句:『畢竟無本萬利,還細水長流,只要派個人守著就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入賬,誰不眼紅?』
縱然金魚幫同為南天王麾下,但這口肉吃下了,就別想十二連環塢再吐出來!
「你們都把招子放亮一點,這位是玉爺!入了勁的武者!玉哥不跟你們一般見識,若真打起來,你們都得躺著。」
楚天河又訓斥著手下。
那些手下紛紛露出慚愧之色,行禮道:「玉爺!」
「不敢,不敢……」
亞倫雙手亂搖,暗中估算著楚天河應該也練了武,從此時揮灑自如的氣度來看,搞不好還入勁了。
否則在自己面前,總會有種矮人一頭的味道。
「你們都下去,我跟玉哥有話說。」
楚天河揮手讓水匪們退下,自顧自跟亞倫走在岸邊:「回想之前,一切恍若隔世啊……玉哥,那件事,我得多謝你!」
「哪件事?」亞倫露出疑惑之色,旋即恍然大悟:「哦……五十個大錢啊!你還記著呢?」
楚天河試探失敗,眼眸中閃過一絲陰沉,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正是……當初借的錢,我雙倍還你!」
「唉……實不相瞞,你真想還錢,不如給我找條船……兄弟我的船沒了,心疼啊!」
亞倫愁眉苦臉地道。
「這個簡單,包在我身上!」
楚天河拍了拍胸膛,接著道:「雖然咱們漁家子弟水上命,但玉哥你真想一輩子打漁?不如加入十二連環塢,我親自保舉你做個小頭目,從此吃香的、喝辣的!現在亂世到來,咱們兄弟攜手干一番大事,豈不痛快?」
「不了不了,楚爺你知道我的,我就想著打漁,過安穩日子……」亞倫連忙擺手:「打打殺殺的……不適合我!沒什麼事,我就先告辭了……」
望著亞倫離開的背影,楚天河喃喃自語:「是他?不,肯定不是他!高人怎麼可能如此蠅營狗苟?所以……那位高人真的只是路過?或者單純跟金魚幫有仇?」
……
「人心易變吶。」
想到如今這個陰冷的楚天河,與曾經的小楚對比,亞倫就不由嘆息。
現在的楚天河,狡詐、兇殘、冷酷……是一個合格的水匪頭目。
卻唯獨回不去純樸的時候了。
『不過管他呢,只要別來惹我就行……』
亞倫來到碼頭。
迎面走過的漁夫紛紛叫道:「玉爺!」
「玉爺!」
「您可算回來了!」
「這段時日都哪去了?」
……
「我去城裡避了避。」亞倫維持著笑容,不斷回著招呼:「老宋、老許他們怎麼樣了?」
「唉……他們兩個運氣不好,出湖就撞到了十二連環塢的人……」
一位漁民壓低聲音:「倒也沒殺人……只是裹挾著當了賊,然後攻城……就被城上一石頭砸死了。」
亞倫不由沉默。
老宋與老許就是之前跟自己說過話的漁民,老許家的小六子成親,自己還去吃了一杯水酒。
但現在,依舊沒了……
「這世道雖然一直在變,但弱者的命運不由自主,卻是永恆啊!」
他心中嘆息一聲,看向這些漁民:「老許家幾個孩子怎麼樣?」
「都還好,六子今天還出湖打漁了,玉爺……咱們以後就給十二連環塢交數?」
一位漁民忐忑道:「雖然小楚……不,楚爺也是漁村出去的人,並且說咱們只需要交四成,但總覺得……這心裡不踏實啊。」
「上面的事,是金魚幫跟十二連環塢的事,咱們不用管。」
亞倫擺擺手道:「也管不著……」
「唉……」其它漁民紛紛嘆息:「說得也是啊……」
亞倫看到被漸漸修補起來的碼頭,還有不遠處重新搭建的魚市,感覺也有些恍惚。
「這太澤湖上,漁人們一代代出生、死亡……生命是如此渺小,卻又頑強!」
「通過繁衍,實現了血脈上的長生……一代代傳承下去!」
「這也是一種長生啊……還有這魚市、碼頭等死物,是一種建築、一種風格、一種死物、一種精神……這是精神的長存。」
「不論世間幾經滄桑,或許唯有我永存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