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7章 妙音天女

  『居然不是糌粑……差評！』


  『好吧，由於氣候環境問題，似乎本地也種不了青稞……』


  『再說，胃袋比思想更難改造……本地的胃還是習慣吃麵包啊……』


  亞倫接過裝滿白麵包的袋子，在心中吐槽。


  而這時候，巴依的眼中光芒一閃：「這位大師，我最近研讀《無想天女經》，有些問題想要請教！」


  這是試探！


  他果然對亞倫的身份有些懷疑！


  畢竟，苦行僧誰特么的吃白麵包啊？

  他們只在荒野之中生存，有的甚至還要主動進行忍飢挨餓的儀式，哪怕實在受不了，也只能進食一點最差的黑麵包與清水！


  這人打扮怪異，還若無所覺地接過白麵包袋，必然有問題！


  不過，巴依老爺是一個謹慎的人，在不確定對面這人到底是不是苦行僧的前提下，他選擇先詢問經文。


  「問吧！」


  亞倫若無所覺地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葡萄酒囊，又喝了一口。


  嗯，密教僧侶從來都是可以喝酒的，這倒沒事。


  巴依老爺倒是真的研讀了《無想天女經》的，密教諸神每一尊都有對應的經文，甚至還有許多版本，因此諸多經文泛濫，這也是尋常事。


  畢竟，外人怎麼研讀這些經文，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甚至往往會被經文中的邪惡真意與真空妙有所浸染，自動皈依【大日如來】！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亞倫。


  哪怕照照猩紅太陽，都能領悟煉化『大日神性』之法！

  「是這樣的……」巴依老爺道：「我每每誦讀經文，念誦『色香味正法密咒』觀想『四臂白妙音天女』之際，卻總有外道入侵，念頭紛亂，紅顏化為枯骨，無法進入空想涅槃的極樂之境，一連換了幾位女子都是如此，此為何解？」


  一些土司家族，會讓自家子弟從小就研習佛經，以求未來能當個僧侶。


  巴依老爺也是如此。


  不過，他選擇的卻是一部講雙修的《無想天女經》！

  『特么的，這個死胖子，也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女子？』


  『關鍵我還沒試過密宗極樂呢！』


  亞倫掃了巴依一眼，神情中略帶幽怨。


  旋即，他表情一肅：「極樂涅槃之中，眼見外道……當是有外魔入侵之故，想要去除，當選黑豆、麝香、牛角粉……配合黑狗血、黑狗尿……混雜使用，每次念經之前先喝一大碗，配以『色香味正法密咒』，當可登臨極樂涅槃，再無外道所阻！」


  「這……」


  巴依老爺滿臉狐疑。


  讓他去喝黑狗尿，這法子正經么？


  但他也不敢多說什麼。


  畢竟以密教諸神一貫混亂邪惡的特性，信徒不論做出什麼事情來都不稀奇。


  他就聽說過許多突破下限的。


  不過接著，在跟亞倫又辯論了幾句經文之後，他的神情就變得恭敬而誠懇了：「大師……還請去我的莊園小住。」


  對方對於密教經文的理解，著實超出了他的想象。


  巴依去過雪鷲寺的法會，見過那些紅袍上師們宣講經文，但他此時居然感覺，這一位打扮怪異的苦行僧，對於密教諸多經典的理解，似乎還要超越那些紅袍上師們！

  這一定是一位隱姓埋名的密宗大師！


  如果將對方舔得舒服了，自己的兒子甚至可能獲得成為僧侶的機會！

  那可是自己的上司，諾伊康巴土司都難以拒絕的誘惑！

  巴依老爺的莊園離這裡不遠。


  事實上，這裡曾經就是一個騎士的領地，連莊園裡的別墅都是人家興建的。


  但後來，密教大軍來襲，有的人戰死、有的人投降。


  巴依就是一位投降者的後代。


  此時，他興奮地回到自己家裡，讓僕人將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款待那位彌勒大師！

  甚至，他還叫來了自己風韻猶存的妻子與幾位漂亮的女兒，說了一些暗示的話語。


  可惜的是，那位彌勒大師對他的妻子女兒都沒有多大興趣，只是要了一個房間，開始默默修行。


  ……


  翌日。


  巴依神清氣爽地來到了亞倫房間之外，一臉恭敬地等候。


  昨夜。


  他一咬牙，嘗試了亞倫所說的『秘方』，然後果然再也沒有遇見外道侵襲，紅顏化為枯骨的恐怖景象，順利攀登至涅槃極樂之境。


  然後巴依老爺就高興壞了，同時對彌勒大師深信不疑。


  此時，就早早來到對方房門前等候，順帶獻殷勤。


  吱呀一聲！

  亞倫從房間中走出，掃了一眼巴依。


  嗯。


  他昨天雖然說的是一個噁心的『秘方』，但的確有著效果。


  可惜，那並非什麼正路，而是『天魔女焚身密咒』的修行法門。


  這巴依看似消除了外道，實際上卻是外道隱藏更深，潛入心靈。


  再這麼繼續下去，不需要幾次，就會在某一次修行中，直接馬上風而亡！


  因為種種密咒、藥物……本質乃是將他作為一件祭品，奉獻給了『四臂白妙音天女』！

  巴依此時沒有任何感覺，反而有著終於修行入門的欣喜，在亞倫面前執禮甚卑：「彌勒大師還有什麼吩咐？小人一定為您做到！」


  「附近可有高僧開法壇講經？」


  亞倫問了問。


  彌勒這個身份，不是任何一家密教寺廟的在冊僧人，這一點很麻煩！


  由於密教的嚴格階級性，所有的僧人入門，都需要『上師』用嘎巴拉碗盛以法酒灌頂！


  所以，彌勒還是一個黑戶。


  不過，這並沒有什麼關係。


  如果所有僧人都需要由上一代灌頂，那第一批僧人是如何來的？


  他們自然是被密教諸神親自灌頂的！


  因此，在階級森嚴的寺廟體系之外，其實還有一條路！


  那也是諸多苦行僧苦苦追尋的一條路——以虔誠的信仰與苦行意志打動密教諸神，令祂們直接賜予『神種』！

  好吧……


  亞倫一直覺得這種行為很蠢！


  與其用什麼苦行與虔誠試圖打動諸神，還不如投其所好，舉辦幾場盛大的血祭儀式，保證大部分密教諸神都會降臨神恩。


  『或者，是寺廟不許大型血祭？那是它們的特權？』


  在亞倫心中，莫名浮現出一個念頭。


  巴依並不知道自己就快被『四臂白妙音天女』吞噬，反而用心在為亞倫考慮：「彌勒大師……一月之後，在星月湖畔，將會有一位『雪鷲寺』的高僧講經……」


  「一個月？」


  亞倫眉頭微微一皺。


  他還想藉助這種大師講經，來一個當場突破，天降神種呢。


  有著眾人見證，自己就是身份來歷清白的正經密宗佛子！


  一個月，略有些晚了。


  不過，倒也沒有太大關係。


  「我欲聽雪鷲寺大師講法……這段時日就要在此叨擾施主了。」


  亞倫眉頭一皺，旋即道。


  「大師能下榻莊園，是我的榮幸！」巴依老爺自然是連連答應下來。


  看著他的模樣，亞倫卻是心中暗道：「看來……得調整一下份量，不能讓他立即死了，否則我倒是有些麻煩……呸，便宜這個死胖子了。」


  果然，接下來，巴依又借著各種機會，向亞倫請教經文，特別是《無想天女經》方面。


  亞倫也從善如流，將經文細細講解，就是將之前秘方中的黑狗尿，改成了一份黑狗屎，讓巴依老爺的神色更苦幾分。


  但為了那涅槃極樂之境，他也是拼了。


  ……


  時間入夜。


  一位農奴的女兒，面色緊張地被帶到了巴依老爺的房內。


  「我記得你……你是格桑的女兒，叫做頓珠的是吧？」


  巴依老爺貪婪地望著頓珠。


  對方才十六歲左右，正是最為青春靚麗之時，臉上帶著兩朵健康的紅暈，經過洗漱與打扮，也褪去了身上因為白日勞作而積累的淤泥跟污穢。


  「是……是的。」


  頓珠怯生生地回答。


  她有些害怕。


  因為這片土地上流傳著一個驚悚的傳說，那些穿著紅袍的僧侶，喜歡享用少女明妃，這還算是好的。


  有的僧侶，甚至會向當地土司，要求十六歲少女的大腿骨與人皮等物品製作法器！

  「格桑啊……」


  巴依臉上浮現出一絲回味之色：「她曾經是我的侍女……我跟你的母親很熟悉，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寸土地，然後她瞎了眼跟了你父親，去當了一個下賤的廚娘……」


  頓珠抓著衣服，不敢說話。


  「好了，說這些幹什麼？」


  巴依老爺笑了笑：「今天，老爺要你助我修行《無想天女經》……」


  他一邊說，一邊翻出一本經書。


  這本經書用不知名的皮革織造，封面之上，甚至還鑲嵌了寶石、珍珠、瑪瑙等飾品。


  翻開第一頁，就可以見到一位四臂泛白，面容嬌媚，腳踏紅蓮，手持不同樂器的天女形象。


  這就是『四臂白妙音天女』！

  巴依老爺一直觀想此經，就是想有一日天女垂憐，能賜予神種，讓他也一躍成為僧侶。


  到時候，自己家族，就是高貴的僧侶家族了！

  巴依望著美貌的頓珠，恨不得立即將對方剝成一隻大白羊。


  不過，他已經不是年輕之時的他了。


  此時能先忍耐住慾望，讓下人端來一碗惡臭無比的湯汁。


  頓珠的表情有些古怪，又有些懼怕……


  那湯碗裡面的，似乎是……


  咕嚕嚕！

  還沒有等她看清楚，巴依老爺就一口將湯碗裡面的東西喝了下去，喉結不斷滾動。


  繼而，他手結『歡喜印』，開始念誦『色香味正法密咒』！

  「嗡！門巴！卡卡也！」


  這一次，跟之前的感覺截然不同！


  巴依只感覺自己的靈魂一陣顫抖，竟然彷彿脫離了自己的軀體，不斷上升、上升……來到了一片蓮花朵朵盛開之地。


  而在蓮花盛開之地的中心，一朵巨大的紅蓮冉冉盛開，現出其中一位只是一眼就讓人氣血沸騰的妙音天女！

  與對方相比，那個小農奴頓珠，簡直就好像地上的瓦礫。


  那粗糙的皮膚、帶著牛屎味道的氣息……簡直令他作嘔！

  「四臂白妙音天女……」


  巴依老爺眼中帶著狂熱之色，一步步上前。


  妙音天女的臉上呈現出歡喜相，似乎是在鼓勵。


  她輕笑一聲，足下的蓮花緩緩閉合，將兩人合攏在一起……


  隔著一瓣蓮花，隱約可以見到妙音天女的頭顱有著變化，似一顆豬首、又長出角來，好像一顆牛頭……


  ……


  頓珠滿臉詫異，看著巴依老爺跟抽羊癲瘋一樣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過，還沒有等到她去叫人過來，巴依老爺又改了一種狀態，抱著床邊一根木腳，就做起種種不堪入目之事，讓她害羞地扭過了頭。


  黑夜漸漸消散，一縷猩紅的朝陽光輝灑落大地。


  巴依老爺狼狽地爬起身，眼眶周圍似乎凹陷下去了一圈。


  但他的精神卻很旺盛，眼睛中帶著喜色。


  昨夜修習密咒，他竟然似乎看到了『四臂白妙音天女』的化身，並與之修鍊，感覺大有進益。


  若是再多來幾次，說不定妙音天女就賜下神種了！

  他臉上泛起一絲狂喜之色，又看著抱著雙腿，蜷縮在角落，似乎昏睡過去的頓珠，不由臉上泛起厭惡，過去踢了一腳：「沒用的東西……」


  吃過了山珍海味，他對這村姑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還不快起來，跟我去見彌勒大師！」


  ……


  庭院內。


  亞倫也早早起身，雙手結滿願印，位於額頭。


  伴隨著朝陽升起，那絲絲縷縷的大日光輝，就照耀在他身上，被他緩慢地汲取，經過三脈七輪的培煉提純，匯聚於眉心。


  這是他在嘗試提取『大日神性』！

  當然，一絲神性何等寶貴？

  哪怕這裡到處都沐浴著大日光輝，想要提煉出一絲神性，也必須持之以恆。


  按照亞倫估計，他大概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才能有所成就！


  「彌勒大師！彌勒大師！」


  就在這時，精氣神明顯降低一截的巴依老爺喜滋滋地過來了：「昨夜試用了新的秘方……果然大有收穫……大師當真佛法高深。」


  『沒事，你只是斬立決變成死緩而已……』


  亞倫心中吐槽一句，望著巴依身邊的農奴女子。


  「這位是頓珠，日後，就讓她來服侍大師的起居。」


  巴依臉上滿是討好之色，諂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