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新守墓人
「放下國王！」
剩餘的獵魔人侍衛勇敢地沖了上來。
然後，耶格一世似乎看到那個黑袍老者打了個響指：「腐爛射線！」
一道道墨綠色的光線閃過，那些獵魔人在半路就開始血肉潰爛，化為一具具白色骨架，倒在他的身邊。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耶格一世望著瑪斯卡，眼角都撕裂，流淌出鮮血。
「凡人，你永遠也不知道，你得罪的是一個如何龐大而輝煌的文明⋯⋯」
瑪斯卡術士笑了笑，忽然將耶格一世抓起，雙眼中有灰濛濛的光芒閃過。
耶格一世的神情瞬間變得茫然。
然後，他聽到了瑪斯卡的聲音：「你發動叛亂，滅絕羅格王室，是自己的決定，還是他人的授意?」
「是……我自己的……決定！」耶格一世一板一眼地回答，就彷佛某個牽線傀儡。
「你的獵魔人改造技術，來自哪裡?」
「來自我的學士集團，其中首席學士是斯崔克！」耶格一世繼續回答。
「將你的過往都說一遍……」
瑪斯卡不置可否，又問了幾個問題。
佩內洛普女大公不知何時，來到瑪斯卡身邊：「大人……王都的局勢已經被控制住了，我相信，那些剩下的貴族會認清楚形勢，並幫助我們滅絕蘭凱斯特家族!」
「這是必要的警告！」
瑪斯卡指了指耶格一世：「三天之後，在王都所有人的注視下，用最殘酷的刑罰處決他……讓世人知道挑戰我們的代價。」
「除此之外……這些獵魔人並沒有什麼特殊，只是改進藥劑的思路略有些新意，但也僅此而已了。」
佩內洛普女大公瞬間有些意動。
獵魔人轉化的技術，其實她們米斯里家族也有。
只是家族中沒誰看得上，並且死亡率也太高了，有點嚇人。
如果能有改良版的，那拿來製造炮灰倒是不錯。
這點小心思，似乎被瑪斯卡術士看穿了，笑了笑：「你們這些正式術士的後裔，家族裡底牌不少，不是血脈烙印、就是擁有煉金武器……結果一個都不拿出來，就等著我來出手么?」
如果這些正式術士家族的人有一個出手，耶格一世早就敗亡了。
但他們就這麼看著，好像在看馬戲團的小丑表演一般。
除了路程、損耗等原因，最大的因素，就是知道百年一次的選拔即將到來，有正式術士帶隊，還怕什麼?
「我們只是追求穩妥⋯⋯瑪斯卡大人，您知道的，這些底牌用一張少一張……」
佩內洛普做出楚楚可憐之色，按照家族的命令，如果她能跟這位正式術士發生一點什麼，甚至懷上對方的孩子，那下一任女王就必然是她！
可惜，瑪斯卡對這個女人沒有絲毫興趣。
他正準備離開，一道人影從黑暗中撲出，趴在地上：「這位尊敬的……尊敬的……大人……請等一等，我是耶格的首席學士，我叫做斯崔克！」
「哦，你想做什麼?」
瑪斯卡停下腳步，好整以暇地等著斯崔克開口。
「我希望將我的知識、我的能力、我的一切都獻給偉大的閣下……我只希望能成為您的僕人……我想獲得更多、更多的知識！」
斯崔克眼中有著狂熱。
他本來就是瘋狂科學家的類型。
現在見到了『真理』，自然想要靠近，哪怕是當奴隸！
「好大的膽子，你有什麼資格當瑪斯卡大人的奴隸?」
佩內洛普尖叫一聲，就要一劍斬殺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說句不好聽的，她們這些家族裡面，術士家族的嫡系想要成為正式術士的僕役，都還沒有資格呢！
如果瑪斯卡開口說一聲，要她這個女大公做僕役，只怕家族都會立即無比欣喜地答應！
「慢著!」
瑪斯卡笑了笑：「你已經很老了……不過沒有關係，今天我心情不錯，就給你一個機會好了。」
沒有等斯崔克露出狂喜之色，就聽到瑪斯卡繼續說道：「可惜……我們術士，並非追求真理的一群人，我們所追求的，只是更加靠近那本源而混沌的……血脈!」
「術士以血脈為榮，讓我檢測一下你的血脈，如果你沒有這種混沌血脈的天賦，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會直接殺死你！」
「如果你擁有天賦，我就給你一個追尋力量之路的機會。」
……
佩內洛普一急：「可是……大人……」
「你要質疑我的決定么?」瑪斯卡瞪了佩內洛普一眼，立即令後者老實了。
「我來到亞德森島，本來就是搜尋新鮮血液的……雖然你們這些家族是首選，但只要擁有天賦者，也可以獲得機會。」
瑪斯卡笑了笑，讓斯崔克上去。
然後，他用指甲直接撕裂了斯崔克的手腕，讓鮮血流淌。
與此同時，他取出一顆似乎乾癟的骷髏頭，這骷髏頭雙眼泛紅，突然伸出一條紫黑色的舌頭，貪婪地舔舐著血液。
然後，它就發出了『呸呸呸』的聲音，將吞下的血液吐了出來。
斯崔克看著這一幕，一顆心忽然往下沉，宛若從天堂瞬間跌落地獄。
「果然……凡人裡面想要擁有混沌血脈天賦的，還是太罕見了。」
瑪斯卡搖搖頭，轉身就走：「你沒有價值了……」
混沌血脈天賦，共計有十個等級，越高等，越接近『本源』！
如果發現一個天才，縱然是他也會得到術士組織的豐厚獎勵！
但很可惜，這老頭並沒有天賦！
處於第十一個等級，也就是不入等！
斯崔克滿臉死灰的表情，看到佩內洛普上前，一劍鞘將他抽翻在地：「你沒有資格成為瑪斯卡大人的奴隸……但是，你可以成為我的奴隸，呵呵呵……」
當怒氣消散之後，佩內洛普的理智又回來了。
一位能改進獵魔人藥劑的學士，在術士看來不算什麼，但在亞德森大陸還是算頂尖人才的。
她看了看周圍，下達命令：「將王都所有的蘭凱斯特都找出來……全部殺死!!!」
……
蘭凱斯特領。
作為耶格一世的起家之地，這裡當然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但當傾覆之禍來臨之時，也是第一個遭殃的。
一隊隊騎兵沖入雅南小鎮，肆意燒殺擄掠，而不遠處的蘭凱斯特城堡更是早已陷落。
耶格留在這裡的看守子嗣直接被殺，無數僕人被殺害、侍女被強行拖入卧室……
整個領地，瞬間陷入血與火當中。
偶爾，還有一兩個忠心耿耿的獵魔人想要反抗，但瞬間就被隨軍的兩個術士學徒解決了。
「好弱啊……連不是正式巫術的戲法都承受不住，太弱了。」
臉上帶著雀斑的灰袍術士灑出一把粉末，讓火焰將一位獵魔人吞噬，然後抱怨道。
他享受周圍騎士敬畏的目光。
這是在瑪斯卡身邊當僕役完全沒有的感受。
「是啊……但要找到他們，就很麻煩……」
另外一位術士手上拿著個指南針模樣的煉金道具，有些無語：「血脈盤找不到耶格的嫡系後裔……好吧，看來他是在成為獵魔人之後才有那麼多孩子的，但獵魔人無法產下後裔……」
術士對於玩弄血脈相當擅長，血脈盤擁有鑒定與尋找血親的力量。
這一隻中，就滴入了耶格的鮮血。
可惜……
他們沒想到耶格能玩得這麼花！
「算了⋯⋯將蘭凱斯特殺得差不多，也就可以交代了，難道我們還要慢慢找過去?」
帶著雀斑的術士學徒聳聳肩膀，叫來一個騎士：「這座城堡里的目標都殺完了么?」
穿著全身盔甲的騎士敬畏道：「還有最後一個目標，是耶格的兒子——西莫！對方當時在外狩獵，僥倖逃走了。」
「那發布一個通緝令，就這樣吧。」
術士學徒擺擺手，打了個哈欠：「我們回去……」
……
數日之後。
蘭凱斯特領。
亞倫穿著一聲灰色的斗篷，走過了蘭凱斯特城堡的廢墟，走過了一片狼藉的雅南小鎮。
最終，他停留在公共墓園邊緣。
得益於公墓沒什麼好搶的，這裡的毀壞最少，也就是守墓人的屋子被推倒，外加蘭凱斯特的祖先墳墓都被刨出來了而已……
被他下了毒的小約翰也不知所蹤，大概早死了。
最關鍵的是⋯⋯
「怨靈花還是沒有成長的徵兆……不過這一次死了這麼多人，擁有這麼多怨念，大概……差不多了吧?」
他如此想著，也不管那些麻木地埋葬自己親人的鎮民，緩緩踱步而去。
……
一處山洞。
中年模樣的西莫背後綁著繃帶，眼睛緊閉，額頭滿是冷汗，宛若在做什麼噩夢。
忽然，他睜開雙眼，喘著粗氣。
「你醒了?」
他聽到一個聲音，看向山洞之外。
在那裡，不知何時站著一道人影。
對方全身都籠罩在斗篷之下，看不清面容。
「是你……救了我?」
西莫問道，他回憶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一切。
他本來是耶格的兒子，雖然不受寵，但有一位國王父親，未來一個子爵應該少不了。
因此，很是過了幾年不錯的生活。
但很快……一切就突然改變！
父親死亡！家族破滅！連自己都背負通緝令！
更可笑的是，他一個騎士，甚至還學過一點獵魔人劍術，居然是在鄉下被農夫用草叉叉傷俘虜的！
好吧……蘭凱斯特的領民們可不管你是不是領主的兒子。
他們只知道蘭凱斯特家族完了，而抓住西莫有懸賞！
至於領主?
那是個什麼東西?
「是我。」
亞倫發出沙啞的聲音：「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走出這個山洞，繼續當逃犯！」
「第二個，是吞下這些草藥，它們會改變你的容貌，讓你變得醜陋、駝背……然後，重獲新生！」
西莫沉默良久：「你為什麼要幫我?」
「幫你?不不不……我只是給自己找一個手下而已……看到你肚臍上的黑線了么?你已經被我下了毒，每年必須吞服一次解藥，否則的話……」
亞倫不是偽君子，直接將話都說透了。
西莫苦笑了一下：「我似乎也沒有其它選擇?不是么?」
雖然他只是耶格養蠱兒子的失敗品，但也很識時務。
亞倫就喜歡他這一點。
「很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換一個名字吧……就叫做——卡西莫多好了！」
亞倫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你的第一個任務，是回到雅南小鎮，去當那裡的守墓人⋯⋯維護好墓園，有什麼動靜，立即通知我。」
「墓園?守墓人?」
西莫，或者說卡西莫多沉默了下來。
亞倫也沒有管他，這位原本的天之驕子，還需要一點時間適應。
他來到山洞之外，望著茂密的森林，思緒反而想到了另外的事情上去。
「果然……這些王室與大貴族之間，都是互相串聯，並且還有一個巨大的勢力位於所有人之上……術士么?」
「獵魔人的記載並不靠譜……圍剿術士?圍剿掉的，真是一位術士么?」
「羅格王都，傳說中的飛天大船……還有一人鎮壓過百獵魔人的力量……術士啊，果然才是這個世界的主流⋯⋯」
「從之前的紋章研究來看，每百年一次糾正么?」
亞倫有所感覺，他已經錯過這一次的機會了。
不過沒有關係，他還有下一次、下下一次機會。
反正他長生不老，區區幾百年，並不算什麼。
「倒是計劃要更改一下……剩下來這一百年時間，要不要混入其它王國的上層?」
「這樣子，或許他們會願意跟我分享秘密?」
亞倫沉吟起來。
他知道，那些王室與大貴族，雖然也對外招募人才，但很難，非常艱難！
哪怕最優秀的人才，也無法得到他們完全的信任！
但自己不同，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完全可以將懷疑自己的人都活活熬死！
「嗯，這只是一個備選計劃。」
「剩下這一百年時間，就在大陸之上遊歷，尋找有關術士的資料吧⋯⋯」
「這時代的知識與信息封鎖，實在太嚴重了⋯⋯而耶格也算倒霉，倒在信息差之下。」
如果知道這些內情，耶格一定會選擇更加柔和的辦法。
可惜……沒有如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