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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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寵翻了個白眼說到，譚明祁無奈的搖搖頭：“又胡說八道。”
就這樣譚明祁還是喝光了湯，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油膩，放下手上的碗，譚明祁突然問到：“如果有一天我也躺在床上不能動了，你怎麽辦啊？”
“我就照顧你啊，喂你吃飯，幫你梳洗，帶你去散步。”
“我躺在床上走不動了，怎麽散步？”
“你坐在輪椅上啊，我推著你。吃完晚飯我們就漫步在夕陽裏，到公園裏吹風。”
譚明祁聽得心裏正高興，楊千寵伸出雙手托住自己的臉：“然後叫你看著我和別的老男人聊天，看著我們黃昏戀。推著你走到大上坡，轉身鬆開輪椅再推你一把。誒~叫你順著下坡路放飛自我。”
聽她興奮的說真，譚明祁臉色越發顯得難看，抬眼睛瞪著楊千寵：“你還要黃昏戀？”
“嗯，等你老了走不動了，熊孩子都長大了，到時候我多無聊，我也得招人約會啊。”千寵故意這麽說氣到譚明祁靠在椅子上板著臉不說話。
餐廳裏一下子就安靜了，楊千寵一隻手托腮一隻手去掐譚明祁的臉：“你看你，動不動就板著張臭臉。笑一笑！你女兒說了，不喜歡看你這張臭臉。”
“哼。”
楊千寵輕歎一口氣：“你放心，我一定會先你一步躺在床上叫你伺候我。”
“我比你大了十歲。”
“那你也得死在我後麵。”
“為什麽？”譚明祁不解的問，楊千寵挑了下眉毛：“因為你留我一個人在這世界上，我會很害怕，天上那麽多星星我找不到哪一顆是你。所以，我要自私一點，把悲傷和恐懼留給你。”
譚明祁坦然的說到：“我們的日子還長，不想這些。”
“是你先跟我提起的。”
見她小聲抱怨，譚明祁雙手捧住她的臉：“咱們都沒有那麽脆弱，才剛開始，不要想著結束。”
“嗯。”
像這樣的事情誰說的準，就像當初楊千寵與陳宸約好了做彼此的伴娘，約好了做的對方孩子的幹媽。
他們約好了一起慢慢變老，一起塗最紅的口紅，打最閃的眼影，穿最亮眼的衣服，手挽著手去喝下午茶，做一對逍遙快活的老妖精。
他們甚至還約好了給一雙兒女訂娃娃親，但她卻失信先離開了。
想著楊千寵就紅了眼眶，譚明祁輕聲問：“怎麽了？”
“沒什麽，前幾天清明節我給忘了，忘了去看陳宸。”
“什麽時候我陪你去看看她？”
“你最近不是很忙？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行。”
“行，你叫劉正跟著我，劉正跟著你總歸是放心的吧？”
“劉正現在也很忙的。”說著譚明祁喝了口水：“他要忙著工作，要忙著談戀愛。”
“談戀愛？和誰？”
“你手底下的員工。”
“我手底下的……孫曉蕾？”
就看譚明祁點點頭：“嗯，沒錯。”
“不是吧？他們倆什麽時候搞到一起去的？”
“緊要關頭劉正一個英雄救美，然後就水到渠成了。”
“為什麽別人談戀愛那麽簡單？就像鬧著玩一樣。”楊千寵不禁感歎著：“而咱們怎麽看都覺得道阻且長。”
“我們更簡單，跳過了談戀愛的過程，直接結婚生子。”
“你這樣說我覺得更不平衡了，連個戀愛都沒有談，直接生孩子做黃臉婆。我現在後悔了，我要重來！”
譚明祁輕輕敲了下楊千寵的腦袋：“想的美，來不及了。”
楊千寵就這樣盯著眼前的人傻笑，慶幸著他一直都在堅持，自己才沒有弄丟了這樣美好的一個人。
走在陵園裏，又是個被玉蘭花溫潤了的春天。去年她還是鮮活的人，今年就已經化成了灰燼睡進她的歸宿。
這是楊千寵第一次來到陳宸的墓碑前，上麵貼著的那個笑如夏花的姑娘感染著楊千寵也笑了出來：“我已近很久沒來看你了，不怪我吧？我猜你也不會怪我。”
楊千寵在陳宸的墳墓前自說自話，把這將近半年的時間發生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樣倒了個便。
說說笑笑的，最後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你要當幹媽了，所以我不能跟你喝酒，你就自己喝吧。我自認為從你走後，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唯一覺得有些愧疚的，就是和小容發生了些不愉快，叫她和蘇繾走的太近了。”
楊千寵說的自責，慫了慫肩膀：“最近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十分不踏實。不過記得歌德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生命在於矛盾在於運動，一旦矛盾消除運動停止，生命也就結束了。活著，也就該是這樣的。”
活著，也就該是這樣的。多少人與譚明祁和楊千寵一樣，明明看上去那麽幸福，生活如此圓滿，卻一樣要經曆數不盡的煩心事。
就像現在譚明祁麵對著自己的父親，思索著什麽時候去BT合適。另一邊程雲杉還看著譚明祁渾身不舒服，不是他在這，就是留人在這，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做小動作的機會。
看著譚明祁，她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好像譚明祁已經知道自己對他父親做的一切了似的，不然怎麽會叫這麽多人輪班看護，還對自己如此冷淡？不過也好像不知道，不然怎麽還留著自己在這，何況從第一次見麵譚明祁對自己的態度就都是不溫不火的啊。
氣氛一度尷尬，終於等到譚明祁的手機響了一下，是楊千寵發來的消息，她回家了。還不知道她第一次去探望陳宸心情會是什麽樣的，譚明祁忍不住趕緊回家去看看。
回頭看了眼父親，又看了眼程雲杉，還是打給了楊千寵，又把她叫來了醫院。這本沒有什麽特別的，知道譚老爺子睜開了眼睛看到楊千寵，伸手指著她。
楊千寵上前：“爸。”
眼看著譚老爺子抓住了楊千寵的手，吃力的說著話：“千……對……唔……起……”
“千寵？對不起？”譚明祁問到，就看譚老爺子眨了下眼睛。
聽到譚老爺子能完整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坐在一旁的程雲杉徹底不淡定了，躺在床上的那個人說出的每一個子，都好像在威脅著韓雲杉。
楊千寵對著譚老爺子笑了下：“爸，您先好好養病，其他的以後再說。”
即便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楊千寵也還是說不出原諒的話。就連楊千寵都覺得自己有些殘忍，想了想又補充到：“該過去的都過去了。”
但在程皓的母親心裏卻無法過去，她不僅在害怕自己對譚老爺子做的事情敗露，心裏還反複的想著蘇繾說過的話。她再也不想這樣下去了，再也不想擔驚受怕，沒日沒夜的受這樣的折磨，這件事必須盡早有個了斷。
晚上的時候譚明祁安排劉正在醫院，然後就帶著楊千寵回去休息了。往後的幾天程雲杉再也沒有去過醫院，說是幫著程皓去打理盛和的事情。
譚明祁倒也沒多想，因為程雲杉在年輕的時候就幫著爸爸打理過公司的事情，舊的交情加上譚老的麵子，程皓搞不定的事情她出麵解決倒也沒什麽不合適。
而楊千寵也極其乖巧，自己能做的事情堅決不拉上譚明祁，就連孕檢這樣的事都是叫於曼抽出時間陪著一起去。
“我看你都不吐啊。”
“不知道，肯能我人品好。”楊千寵拿著單子一邊嘚瑟一邊回答，叫於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而另一邊，程雲杉已經拿到了沙發下的遺囑，把它裝進自己的包裏走出病房。一出醫院就打了通電話：“我想我們應該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