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她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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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張家明說的極其失望頹然，他好像是被譚沐霖抽空了最後一點氣息一樣。同樣作為男人的譚明祁，感受到了張家明對譚沐霖的熱情已經冷卻。
“明祁，我真的累了。”
“我知道。”
“如果我真的放棄了沐霖，你會不會覺得我……”
“你要是想清楚了，就回來吧。你有這個自由，也的確沒有必要在她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譚明祁還能說什麽？譚沐霖的情況自己清楚極了，沒幾個人可以坐到張家明這個地步。
正想著，楊千寵拍了下譚明祁的後背：“想什麽呢？”
譚明祁這才反應過來楊千寵已經休息了，趕緊扶楊千寵坐下，擰開一邊的杯蓋遞給楊千寵：“小心燙。”
“這是什麽啊？一股藥味。”楊千寵皺起眉頭不想喝，譚明祁趕忙說：“對身體好。”
“我不要，好苦的！你怎麽不喝啊？”
譚明祁實在拿這個快要當媽的‘大寶寶’沒法子，拿起杯子自己先喝了一口：“不是很苦。”
“不要。”
“那我喝一口，你喝一口好不好？”
楊千寵撅起嘴巴，很是委屈的點點頭，就這樣譚明祁哄著才叫楊千寵把藥喝下去了。
擦擦嘴巴楊千寵還是忍不住問：“你剛才在想什麽呢？發呆發了那麽久，不會是在想那個夏小姐吧？”
譚明祁忍不住戳了下楊千寵的腦門：“就你想的多，剛剛接到明浩電話了。”
“嗯？找到他了？”
“他不願意回家，沐霖也不知道在哪。家明有些被沐霖弄得失去了信心和耐性，兩個人估計該是走到盡頭了。”
這個話題叫楊千寵覺得有那麽些沉重，譚家的這三個孩子，最為悲慘的不是譚明祁，該是譚沐霖才對。看到譚明祁的臉色有些不是那麽好看，楊千寵拿過杯子喝光裏麵的藥：“別難過了，你看我多聽話，都把藥喝光了。”
譚明祁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眼睛裏都是憐愛掏出顆草莓塞進楊千寵嘴裏：“吃完就不苦了。”
“唔，你是從哪變成的草莓？魔術！”
看著她誇張的表情，譚明祁心上的陰霾就都不見了。晚上回家，一進門楊千寵直接喊到：“我們回來了。”
就看媽媽敷著麵膜從小客廳裏走出來：“回來就回來，鬼叫什麽？”
“就你一個人嗎？”
“對啊。”
“孫曉蕾呢？”
“說是回書屋了。”
“梅姨呢？”
“我叫她休息去了，對了，我明天回家。”
“明天就要回家？”雖然楊千寵知道媽媽打算回去了，但還是覺得有些突然。譚明祁站在身後問到：“不如多住幾天吧。”
“我也是有工作的人，看到你們都平安無事，千寵也有人照顧，我就放心的回去了。”
盡管媽媽有的時候很叫人哭笑不得，但楊千寵還是很喜歡跟媽媽待在一起。這大概就是很多母女都存在的一種問題：在一起的時候互相討厭，不在一起又彼此想念。
看到楊千寵有些失落的樣子，媽媽問到：“怎麽了？是不是聽說我要走了，心裏覺得難受了？”
楊千寵翻了個白眼，一把扯下媽媽的麵膜放在她手上：“才沒有呢，你趕緊回家找你老公去。”然後就跑了個無影無蹤。
留著媽媽站在原地瞪著她的背影：“你……死丫頭，誰看的出來這是個要當媽的人？！譚明祁！”
媽媽突然喊了一句，嚇得譚明祁一激靈：“媽，您說。”
就看媽媽一邊展開自己手上的麵膜，一邊咬牙切齒的說到：“管好！嚴加管教！”
“您管了二十多年都管不住，我……”看著楊千寵的媽媽瞪起了眼睛，譚明祁回答到：“我不敢。”
“行了行了，你們不要管我，我明天睡醒了自己收拾東西就走了。”
“明天我和千寵都有空，送您。”
媽媽又重新貼好了麵膜，坐到沙發上：“一晃你們結婚都有一年了。”
譚明祁隨即明白了楊千寵媽媽的意思，坐到沙發上開始煮茶，準備和楊千寵的媽媽聊上幾句，一邊洗茶壺一邊回答：“的確是很快。”
“工作上怎麽樣？遇到的麻煩大嗎？”
“還好，都可以解決。”
“說起來，你們剛結婚的那會我並不看好你。倒不是質疑你的能力，而是不喜歡你所處的環境。雖然錦衣玉食，但終究太過複雜，複雜到鬧出了人命。”
譚明祁知道楊千寵的媽媽指的是上次被綁架的事，如果不是楊千寵的身價發生變化，大概也不會經曆那次劫難。譚明祁也不知媽媽想聊些什麽，心裏隱隱覺得發慌。
就聽媽媽繼續說到：“我二十歲那年遇到千寵的爸爸，她爸爸雖然不是那麽有錢，但腦子裏很有東西，於是我們結婚了有了千寵。那是個令全家人都感到歡喜的孩子。”
譚明祁遞過一杯茶，楊千寵的媽媽接過茶杯：“十七個月以後千寵會說話了，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她說的第一句話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而是‘開門’，因為我不小心把她關在了門外，她一著急就憋出了這麽句話。”
說完兩個人都笑了，楊千寵的媽媽拍拍自己的麵膜：“四歲那年她上了幼兒園，頭也沒回的就跑了進去，回家的時候還跟回來一隻瞎了左眼流浪狗，她哭著求我把那隻狗留下來。七歲那年她第一次跟我看舞蹈劇，回家就套著緊身秋褲對著鏡子來回比劃，於是就送她去學了舞蹈。那個過程不論多疼，她都咬著牙根捏著小手忍著一聲不吭，額頭上疼得全是細汗，即便是這樣她也堅持了十年。”
“那她為什麽沒有做舞蹈演員？”譚明祁不禁好奇的問。
“因為追尋藝術的道路太孤獨也太苦了，我隻想叫她做個平凡的人。就是因為我希望她過得平凡，所以才不想叫她嫁給你。”
聽到這譚明祁覺得更慌了。
就聽媽媽笑了下，接著說：“九歲那年她收到了人生當中的第一封情書，那你猜她怎麽做的？”
譚明祁搖搖頭。
“沒有人教過她要怎麽處理，她就自己去和那個男孩子說‘我喜歡警察，你先考個警校再說’，結果那個小混混就真的開始好好學習現在警校畢業了。”
沒想到楊千寵還有這麽一段曆史，譚明祁默默的咽了口茶。
“十七歲她第一次離開家去讀半封閉式高中，半個月才能回一次家。無意間看到她爸爸和德國人談生意，開始學習德語。二十歲的時候孤身一人跑到另一個自己向往的城市讀書並且學習西班牙語，揚言要像三毛一樣孤身一人去旅行，第一站就是巴塞羅那。二十四歲，她偷偷的嫁給你，第一次不聽我的話第一次和我吵架。”
說完楊千寵的媽媽轉頭看著譚明祁的眼睛，弄得譚明祁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止不住的給媽媽倒茶。
楊千寵的媽媽似乎看出了譚明祁有些緊張，接著說到：“千寵的前半生善良，勇敢，有毅力。和你說這些是因為不是為了誇獎我的女兒多優秀，而是想要告訴你，我們把她交給你，你可別給我們搞砸了。”
原來是這樣，譚明祁這才鬆了口氣。這一年經曆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都還覺得驚心，也難怪楊千寵的媽媽會有不願意叫楊千寵嫁給自己的想法。
兩個人聊得正和諧，楊千寵換好了衣服下樓準備吃東西，走到小客廳問到：“你們聊什麽呢？”
“沒聊什麽，你們吃飯吧，我要洗臉看電視劇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