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源自於靈魂的恐懼
「陳公子，到底怎麼您才願意？」
林詩琴不想放棄，深吸一口氣，壓下恨不得掐死陳悟真的衝動，語氣更加真誠。
「怎麼樣都不願意。嗯，萬家、風家又有人來了。」
陳悟真轉身，看向風月樓房間一側的窗戶。
那裡，天邊已經出現了一抹魚肚白，遠處的環境，卻依然顯得有些灰暗，並不清晰。
但陳悟真的雙眼，彷彿可以發光。
眼瞳深處，彷彿映照出了兩道人影。
「嗡——」
這兩道身影在他眼中倒影出來的時候，林詩琴才意識到，有兩位天元境一重強者已經來了。
虛空出現了微弱的氣流波動，接著，兩位衣袍老者幾乎先後飛落而下，出現在了風月樓二樓的閣台上。
這兩人，陳悟真都認識，正是風家大長老風萬凡和萬家的三長老萬宇凡。
林詩琴再次看向陳悟真，卻發現，陳悟真的容貌，竟是看不清晰，彷彿霧裡看花一般。
此時，風萬凡掃視了林嬋兒所在的房間一眼，沒有發現風萬秀、卻發現了一灘新鮮的血跡之後，他略顯渾濁的老眼不由眼瞳一縮。
出事了！
他立刻和萬宇凡相視一眼，同時立刻微微點頭示意。
「前輩在上，請受晚輩三拜。」
兩人一甩衣袖，雙手抱拳，行了一個半跪的禮節，並三叩首以示恭敬。
「我殺了風萬秀和風家萬家那六個天驕，你們不怨恨、不想報仇嗎？」
陳悟真語氣平平淡淡。
風萬凡和萬宇凡一張老臉上，表情頓時變得惶恐和凝重了起來。
「不，絕不會，也絕不敢報仇！他們觸怒前輩，觸犯前輩威嚴，實在罪該萬死！如今被前輩斬殺，實在是……實在是他們的榮幸！」
兩人別看擁有天元境一重的境界，在烏元鎮近乎無敵，但兩人一把年紀，很清楚他們能活到現在，靠的就是『苟』。
眼下，這人如此平靜的站在這裡等著，他們如此境界，卻連對方的臉都看不清……
而對方的語氣，太平淡太隨意了！
這樣的語氣，那是真正的視人命如草芥的語氣！
這樣的態度，是真正的漠視生命的態度！
擁有這樣語氣和態度的人，會是什麼弱者？
沒看到那天元境四重的林嬋兒，此時也恭恭敬敬、無比忌憚的樣子嗎？
「哦，看樣子你們還沒老得腐朽，還算識時務。記得，皓月學院的名額，與你們兩家無緣。」
陳悟真目光平靜的看向兩人，再次開口。
「是，是，我們絕不會再對皓月學院的名額有任何非分之想！」
風萬凡和萬宇凡聞言，反而鬆了口氣。
兩人滿是皺紋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涔涔的冷汗。
「不怕滅族，你們其實也可以試試的。雖然這麼做有點兒麻煩，但斬草除根的事情，我也不介意去做。」
「是是是，我們，我們絕不會再有想法了！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風萬凡兩人磕頭如搗蒜。
之前他們還有些想法，到底是誰這麼了不得？
可真正的感受到那種毀天滅地的氣息籠罩在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才發現，那種可怕，已經無法形容。
彷彿，平生所有的恐懼，都在這一刻體會得淋漓盡致！
再繼續感受這種氣勢，兩人甚至覺得，他們的靈魂都隨時會崩潰一樣！
可怕！
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種恐懼，不僅僅源自於內心，更源自於靈魂！
那種源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讓他們瑟瑟發抖，再沒有半點兒怨忿之心。
報仇？
活著已是不易，還談什麼報仇？！
活著，難道不好嗎？
他們雖然老了，但還是可以享受好幾十年的光陰的。
一旦修為能繼續突破，生命還可以繼續延長！
人生如此精彩，誰又想死呢？
反正，死的也不是他們自己，他們又何必賠上自己的性命？
「好了，那你們收屍吧，記得收拾乾淨點兒，別影響其餘顧客吃翔……酒。」
陳悟真微微點頭。
他收回了那一縷氣勢。
氣勢回收，風萬凡和萬宇凡立刻鬆了口氣，他們一身黑袍，此時已經完全被汗水濕透，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將他們枯朽的身體都呈現出了部分輪廓。
「多謝前輩活命之恩。」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兩人立刻再次磕頭行禮，聲音極為恭敬。
陳悟真對此，並不以為意。
類似的場景，曾經他見過太多。
那時候，他這麼做，並不是他善良，而是他嫌麻煩。
而如今，他這麼做，終究是不願涸澤而漁——他眼下這具身體還是太差了。
魂火煉血，僅僅只是讓伏天古經入門。
他所能釋放出來的力量，大多都是通過『煉血』之法提取出來的力量，這種力量損失雖然不多，但終究也是臨時的。
而且，這般之後，境界，顯然會再次掉落。
境界掉落，不是實力下降，這就好比是一碗水倒入大海之中一樣。
滿滿一碗水，肯定會變得像是沒有一樣。
容器變得那麼大，容器里的液體，又如何撐起一碗水那樣的高度？
水還是那麼多水，但是盛裝水的容器，已經完全不同了。
陳悟真此時，還依然處於容器擴張的狀態。
所以，他也有點兒頭痛，明天見到方凌曦的時候，該怎麼解釋。
一次次讓自己心愛的娘子失望，這樣真的好嗎？
陳悟真思索著，萬宇凡兩人很快將現場清理得一乾二淨，還賠償了風月樓五十萬元晶石的損失。
林詩琴倒是也沒拒絕，直接笑納了。
等兩人走後，林詩琴將一張『元晶印』主動交給了陳悟真。
元晶印，是一種類似於銀行卡的東西，其中有『元晶符陣』，唯一的作用就是盛放元晶石。
元晶石是這個世界的貨幣，和陳悟真前世的人民幣的價值類似。
「我向這元晶印之中又存入了五十萬元晶石，陳公子，您拿著吧。陳公子，不論您願不願意，能不能提供一下您的璇璣石的印記給我？」
林詩琴顯然依舊不願善罷甘休。
陳悟真接過元晶印，搖頭笑道：「不好意思，之前很窮，沒璇璣石。」
璇璣石，其實和陳悟真前世的手機功能類似，不過其類似於一種陣盤，能搭載很多法陣。其核心陣法功能，就是傳訊。
而所謂的璇璣石印記，自然相當於一種身份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