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當天下午,方家族長的諭令便傳達了下來。
然後,整個方家說不上多麼沸騰,但很多年輕的三代弟子,都和方雲浩一樣,很不服氣,紛紛想找陳悟真的麻煩。
可惜,深知陳悟真無恥的方守延,直接下了死命令——這件事他已經同意!
而且,方守延還搬出了祖訓——方家乃是陳家的附庸家族,自古以來都是,陳悟真如今哪怕是再落魄,甚至於入贅,也是陳家嫡系少爺!
入贅方家,已經是方家的榮幸,不能再讓他受什麼委屈!
有方守延三令五申的嚴厲警告,來自於族中近乎於九成的三代弟子都只能憋屈而不忿的放下了教訓陳悟真的心思。
但,終究還有那麼幾個人,寧可冒著被族長處罰,也要尋陳悟真的晦氣。
比如方凌霄,便是這其中之一。
方凌霄當然並不是方凌曦的追求者,但他是方凌曦的堂弟,同時也是和方凌曦關係最親近的親人。
正因為關係親近,所以他更希望方凌曦能專註修鍊,而不要成為方家、陳家祖訓下的犧牲品。
陳悟真是個什麼貨色,他這三年裡,也認識很全面——用『心比天高,命格卑賤,自命不凡,眼高手低』這些詞來形容陳悟真,在方凌霄看來,都是抬舉陳悟真了。
所以,在思來想去依然覺得不忿之後,方凌霄還是沒忍住,直接沖向了方凌曦的晨曦獨院。
……
「詩琴姐姐,以你的文才造詣,不如吟詩一首,讓妹妹見識一番?」
方凌曦的聲音格外悅耳動聽。
日暮西山,餘暉環繞。
晨曦獨院里一片鶯聲燕語。
陳悟真一個人躺在一邊的古松樹下,愜意的聆聽著一群少女們聊著所謂的詩詞歌賦。
這個世界沒有具體的詩與詞的劃分,格式也並不作要求。因為這個世界的詩詞歌賦,都是以文載道,蘊含著一些天地至理的。
是以,許多詩詞歌賦,並不輸於唐詩宋詞,甚至有些以文才入道者,可謂是真正的詩詞入境,蘊意無窮。
陳悟真重生之前那一世,一身劍道底蘊,一身『青蓮劍魔』的名頭,實際上就是脫胎於詩仙李白的詩詞,所以在這方面,哪怕是他曾經照抄了許多,後來依舊在這方面的造詣登峰造極,也可謂是舉世無雙。
如今,聽到她們談論詩詞入境、悟道,道法自然之類的說法,也不覺莞爾。
這種氣氛,還是很好的——因為方凌曦前所未有的開心。
能讓方凌曦開心的事情,那就是好事情。
「我之前倒是作了一首詩詞,以風月樓為題,我便說與妹妹聽聽。只是,妹妹可別笑話姐姐。」
林詩琴放開了心懷,不再對陳悟真有什麼念想,反而很是坦然和洒脫。
「怎麼會呢?以姐姐的文才,定是了不得的詩詞。」
方凌曦甜甜的笑著,美眸之中滿是期待之色。
林詩琴美眸之中靈性的神采流轉,眼瞳卻沒什麼焦距,彷彿陷入某種特殊的意境之中。
她輕嘆一聲,柔聲道:「雪照晴月玉指寒,一朝錦瑟樓間歡。」
「霜風幾度梅花發,人在烏元鬢已斑。」
「星淺淺,月潺潺。」
「倒流翔酒入杯盤。」
「仙詞風月三千首,寄與天涯忍淚看。」
……
「姐姐——」
方凌曦聽完詩詞,感受到其中的婉約、蒼涼與寂寥的意韻,竟是有些心痛的窒息感生出。
她喃喃之間,竟是無法自控,忍不住淚流滿面。
「這只是一首自怨自艾的詩詞而已,悲情而苦嘆,實則也不怎麼入流。和那『纖雲弄巧,飛星傳恨』的意境,完全不是同一個層次。倒是讓妹妹見笑了。」
林詩琴沒什麼得意,反而在吟出這首詞后,情緒頗為低落,惆悵。
這時候的她,倒是將那種無依無靠完全的呈現了出來,不做作,也不刻意,是一種真實的自我呈現。
說到底,林詩琴如今也不過十六歲,剛成年而已。
「夫君,聽完詩琴姐姐的『風月樓』,你沒什麼想法嗎?」
方凌曦狠狠瞪了陳悟真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都怪陳悟真,有好詩詞,甭管是不是抄的,說出來聽聽不行嗎?
「嗯,聽到你們吟詩作賦,夫君我倒是的確有些靈感了。詩詞的名稱也是『風月樓』,不過是描寫風月樓主的。」
陳悟真嘴角浮起一縷笑意,說道。
「哦?姑爺不會又是想說『一戳一蹦躂』的詩詞吧?」
方翠鸝忍不住捂著嘴兒笑道。
林嬋兒嗤笑一聲,漲紅著臉道:「或者是三張嘴?」
「三張嘴?」
方翠鸝瞪大眼睛,然後瞬間懂了,窘迫的俏臉瞬間都漲紅一片。
而林詩琴更是直接啐道:「嬋兒你是越來越放肆了,風月樓那些琴棋書畫的高雅你沒學上,就學到這些污穢言辭?」
林嬋兒也只是心直口快,說出來已經後悔了。
此時被自家小姐這麼一說,也是羞慚之極,俏臉火辣辣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方凌曦同樣俏臉一片紅暈,卻似嬌似嗔的、狠狠白了陳悟真一眼。
陳悟真摸摸鼻子,心道關老子什麼鳥事。
我還只說兩張嘴,還算含蓄的。
你們倒好,都開始研究第三張嘴了?
這第三張嘴,能幹個啥?
果然,還是你們女人……這群少女強悍啊!
他心中想著,卻也索性懶得說話,直接以先天真氣,凌空書寫起真氣文字來。
「看看我的文才,不看一會兒沒了哦。錯過這次,再等一輩子。」
陳悟真之所以不淫,咳咳,不吟,主要是因為,這詩吟出來,就有點太明顯了。
虛空之中,一道道真氣流轉,接著如筆走龍蛇,形成了異常遒勁有力的蒼古韻意文字——哪怕陳悟真已經盡量寫得難看,但作為神尊級的強者,作為華夏文化的傑出代表者,作為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
算了,不吹了。
作為神尊級的強者,以詩詞入道,悟透劍道真意,自是字字如劍。
所以,光是那一行行動人心魂的文字,都足以讓方凌曦、林詩琴四女看呆了。
芳心顫慄,心如鹿撞……
這會兒,四名少女都有些春心萌動了。
只是,再一看那四行詩,方凌曦四人,也不由露出了疑惑之色。
「露珠濕霓鼓,」
「暮幽曉瀰瀰。」
「詩歌大百尺,」
「枝傷憂恨低。」
???
開始被文字意韻所震撼,方凌曦和林詩琴甚至於林嬋兒和方翠鸝都覺得,堪比『纖雲弄巧』的仙詞,又要出世了。
然後,在仔細觀看兩次沒看懂的情況下,四人臉上都顯出了疑惑之色。
直到——直到翠鸝小聲的吟出了這首詩之後,四人同時秒懂。
「樓主是尼姑,木有小咪咪,是個大白痴,智商又很低。」
方翠鸝讀完,俏美的臉蛋兒上,那表情之精彩,簡直是無法形容了。
「噗——」
站在院子門口、準備衝進來挑釁陳悟真的方凌霄,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直接噴了一口老血,一身不忿的怒意,都直接因此憋成了內傷!
「陳悟真!!!」
方凌曦呼吸急促,銀牙緊咬,正式發飆了!
「凌曦且莫要發怒,夫君……夫君真有了!」
陳悟真一看方凌曦這是要打得他滿地找牙的節奏,立刻老實了起來。
再挑逗,他真的要挨打了。
「樽前擬把歸期說,未語春容先慘咽。」
陳悟真立刻大聲淫——吟道。
唉,吟濕這種事情,怎麼好意思呢?
吟一手濕不難,難的是,吟一被子濕啊。
陳悟真想著,只能不斷自我安慰,我這是在發揚華夏文學,壯哉我地球少年,……
陳悟真的這句詩一出,頓時,現場的環境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原本想吐血的林詩琴和已經處於發飆狀態的方凌曦,都嬌軀一震,同樣安靜了下來。
哪怕是方翠鸝和林嬋兒,也都美眸之中多了幾分異樣的神采。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陳悟真輕嘆一聲,再次吟了一句,點明了『風月』。
這句,倒是的確讓他頗有感慨。
他上輩子,和情痴是八竿子砸不到一起,是情痴的頭號敵人——種馬!
而且還是無盡神域級別的。
這輩子,他要努力當一個情痴。
這似乎是一項非常艱難的挑戰。
「離歌且莫翻新闋,一曲能教腸寸結。直須看盡府城花,始共春風容易別。」
陳悟真一口氣吟完,然後『眼巴巴』的凝望著方凌曦,像是等待著方凌曦的誇讚。
「還行!」
方凌曦眼瞳中顯出一抹震驚之色,生出一絲柔情情意與自豪情緒,卻隱藏得很深。
反而,她以很冷淡的語氣,給出一個心口不一的評價。
「這丫頭,明明都被我這一首詞打動了芳心,卻偏偏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
「不過,這感覺,還真有點兒好啊。以前還不知道,這丫頭竟然也是個文藝女青年?」
「既然是文藝女青年,嘿嘿嘿。」
陳悟真想到某些限制級的畫面,頓時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還有嗎?再抄一首來聽聽。」
方凌曦見到陳悟真那『嘿嘿嘿』的不懷好意的笑容,卻直接選擇了無視,直接暗藏圈套的道。
「別說一首,要抄多少都——咳咳,要作多少詩詞都沒問題。」
陳悟真當然不會中方凌曦那小小的圈套,但……怎麼著方凌曦設計了這個言語上的小圈套,他也得給個面子,裝作中計的樣子。
以他的高智商,也不得不主動拉低智商,然後和方凌曦保持同一水平,讓方凌曦以豐富的經驗將他打敗。
畢竟,方凌曦開心了,才能更加開放。
方凌曦更加開放,他才有雞可乘。
呸,說錯了,是有機可乘。
他有機可乘了,才可以和方凌曦進一步嘿咻嘿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