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教學,音樂的力量
宋清歡在卓森莊園入住的第一晚,她躺在偌大的公主床上翻來覆去也難以入睡……晚餐是鮮美可口的鮭魚子醬、西冷牛排、中式煲湯和俄羅斯歐拉季益,整張長方形的餐桌上隻有她和司默相對而坐,一頓飯吃完,宋清歡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浸在一種緊張的情緒中。
那孩子……實在太完美了,優雅精致得仿若神祗!
宋清歡起身打開窗戶,她深吸了一口氣,夜色中的莊園裏彌漫著清新的氣息,聽鄺叔說,在白屋不遠的地方有一片很大的葡萄園,夏天的時候,莊園會開始收果釀製葡萄酒,那時候卓森莊園便會格外熱鬧。
她伸了伸懶腰,正要關窗睡覺,隱隱見到離白屋五六百米遠之處,四周似乎有人影……她跑到床邊拿過手機,對著遠方,拉近鏡頭,隻見一群黑衣人間隔分布圍住了整個白屋!
宋清歡連忙下樓,她敲開了一樓第一間房,老管家鄺成披上大衣迅速打開門,禮貌地微笑:“宋小姐,有什麽事嗎?”
“我看見……外麵有好多黑衣人,他們把小樓圍起來了!”
“宋小姐別緊張,那是卓森莊園的私人保鏢,他們的職責是保護小少爺。”
“原來是這樣啊……”宋清歡尷尬地笑了笑。
“真是十分抱歉,我應該提前告知您的,給您帶來了不必要的困擾,請見諒。”管家一隻手握拳靠在胸前,一隻手負在身後,微微欠身。
“沒有沒有……鄺叔您太客氣了,是我大驚小怪,”宋清歡趕緊擺手,她摸了摸裙角,“我回房了,打擾您的休息了。”
她轉身上樓,躺在床上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蒙了被子,熄燈睡覺。
待她再醒來洗漱下樓,隻見鄺成正在往餐桌上擺放餐巾和刀叉,宋清歡走過去問早。
“鄺叔,Elroy呢?”她隨口問道。
“小少爺還沒有起床,宋小姐先用早餐吧。”
“謝謝。”宋清歡點頭微笑,她看了眼今天的早餐,依然是精美非常,白巧克力烤製的麵包片,搭配著蔬菜沙拉和蜂蜜果茶。
“宋小姐,您每日的工作時間是三小時,您可以自由分配,琴房在二樓最後一個房間。”
宋清歡點點頭,想著用完餐就去做一下備課好了。
婚紗店裏,路小瑤正坐在陳雲兒對麵,二郎腿輕輕點著說:“以前我拍戲的時候也穿過婚紗,那時候覺得這就是我的婚禮,新郎就是皇甫幽,記得那場戲我拍得特別認真,就像是為了以後結婚的時候做的一場演練……”
聲音戛然而止於陳雲兒轉身那刹,路小瑤第一次看到沒有一絲妖嬈,隻是優雅清純的模樣的陳雲兒,她到吸了一口涼氣:“如果不是因為你愛的是白燁,如果不是因為我要靠你徹底讓宋清歡死心,陳雲兒,就憑你這張臉,我可能會忍不住……殺了你。”
陳雲兒皺了皺眉,用手捂著胸口:“呀,人家好害怕呢……”
路小瑤站起身來,冷冷地注視他:“行了,別裝了。這套婚紗不錯,很適合你。”
陳雲兒看著落地鏡裏的自己,身段誘人,五官姣好:“事情結束後,我想要一個酬勞。”
“可以。”路小瑤揚眉一笑。
“我想要Aerid餐廳,我知道那家餐廳目前全權由你負責。”
“Aerid不行,我可以折合成等價的現金給你。”路小瑤目前的確是Aerid餐廳背後的經營者,但是Aerid的所有者卻是Clare,那個連食物也要追求完美因而締造了Aerid的男人。
“我以為我勾引到皇甫彥昀的功勞首屈一指。”陳雲兒隻當她不肯答應,冷嘲著準備更衣離開。
“你等等!我可以問問我哥、呃,我是說我朋友,我可以打電話問一下……”陳雲兒自然不願合作上有任何不愉快,她攔住陳雲兒拿出電話來。
陳雲兒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心底卻有了計量:原來路小瑤還有個哥哥,算算她母親的年紀,想來應該是表親。
路小瑤走到窗台那邊撥通了一個電話,表哥曾說過不要擅自聯係他……可是兩權相害取其輕,她自然是以自己的利益為大。
陳雲兒在更衣室換完衣服,出來時路小瑤正在等著她。
“我朋友說了,他在歐洲有幾家Aerid分店,他可以送予你,但是國內這家不行。”
“OK,成交。”陳雲兒對著鏡子畫完口紅,柔媚地挑著眼角,一貫的風情萬種,爽快應下。
“我該去片場了,接下來……我們婚禮上見。”路小瑤與她相視而笑。
陳雲兒揮動藕臂,示意再見。
她看著路小瑤漸漸消失在婚紗店……想起幾天前自己無意間潑灑在路小瑤手機上的果汁,陳雲兒“慌忙”地替她把手機擦拭幹淨,順手放了點東西進去。
陳雲兒剛剛趁著換衣服的時機,將竊聽器裏傳來的聲音錄了下來……果然聽到不少有用的東西啊……
宋清歡似乎總算明白了“人無完人”這個詞語,也理解了為何司默連續換了好幾個音樂老師,以及他為何要給她70萬一課的高薪……司默真的是個音癡,五音不全到了極致,偏偏天生鍾愛一切鋼琴曲。
司默完全無法把握音程的差異,無法自覺調整節奏,無法唱出特定的音域,甚至連音量的大小都不能正確控製……宋清歡進入KSC後,聽說過不少軼聞,譬如音樂班的某某老師曾被高薪聘去教授耳朵失聰的孩子,結果那孩子逐漸成名,被驚為天人;譬如一個美術老師諄諄教導盲人以手代目,創作出素描佳作,甚至是精美的寫意畫……
宋清歡看著坐在鋼琴前正襟危坐,深情演奏著刺耳、難聽到了極點的“音樂”的小少爺……她想,她不能放棄,前人的奇跡擺在那裏不說,70萬的課薪也擺在那兒呢……
“Elroy,你先停下來好嗎……告訴老師,S市的市花是什麽?”宋清歡微微笑著,極有耐心地問著。
“白玉蘭,”司默禮貌地回答道,他顯然看穿了宋清歡腦子裏的想法,“雖然我現在不去學校,一直在邁阿密大學和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之間猶豫,但是我隻是大腦中的先天性音樂機能不全罷了。”
“Sorry.Elroy……我不是那個意思……”宋清歡暗罵自己目光短淺,她羞愧地看著這個懂事而早熟的孩子。
“沒關係,”司默跑到她身前,吻了吻她的手,“隻要你空閑時陪我一起玩彈珠大戰我就原諒你……還有,我不想稱呼你為老師,我想叫你清歡姐。”
“好……吧。”宋清歡決定收回對他成熟的定義。
宋清歡走到鋼琴前,彈起一首最簡單的《歡樂頌》,她刻意慢了一個拍子,讓司默在一旁觀察她手指按過的黑白鍵,緩緩跟他說著:“從前我喜歡的一名匈牙利詩人裴多菲說過,假如心頭隻能歌唱著自己的悲哀和歡笑,那麽世界並不需要你,不如把你的琴一起摔掉……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去世了,繼母對我並無慈愛,受過的委屈我隻能用鋼琴訴說,我每每彈起琴,心底的傷口都會在每一個音符拂過靈魂時被漸漸治愈,我時常感激這世上還有音樂這樣的東西供我信仰,對我來說,它不是單純的藝術,它是我的朋友,是讓我勇敢生活著的力量……”
司默撐著下巴,他承認,宋清歡話中的意思他並不能完全明白。
“清歡姐,你是說我追求的隻是藝術屬性上的音樂,並沒有深入到每一個旋律中感受其本質嗎……就像是《熱情》奏鳴曲裏蘊含著貝多芬向命運的魔鬼宣戰的雄心,肖邦創作的圓舞曲則是如頑皮的貓咪歡快跳躍……”
“……我是說,你可以把自己的感情代入鋼琴曲中摸索。”宋清歡搖搖頭,那些音樂鑒賞課本上書寫的東西,實際上於初學琴的人遙不可及。
司默猶豫了,他認真地看著宋清歡說道:“我沒有媽媽,我不知道她的樣子,也不知道她的生死,我甚至對她沒有半分感情……而我的父親,我從小到大隻見過他寥寥幾麵,他隻是告訴過我‘Elroy,願你成長為一個完美的人,那一天,我便會把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至於我們的感情,我想應該是沒有的……”
“……什麽鬼父親啊!”宋清歡暗自吐槽,她拉過司默,“Elroy,你哭過嗎?”
搖頭。
“大笑呢?”
“紳士應當遵循禮儀,微笑便可。”
“……那你,生過氣麽?”
“紳士不應當發怒,要時刻保持風度。”
“……”宋清歡想,也許滿嘴你大爺的白燁小時候定會比Elroy可愛得多。
鄺成叩門進來,微微鞠躬:“小少爺,時間到了,另外您的父親郵來的禮物已經到了。”
“什麽禮物?”司默跑過去抱抱老管家的圓肚子,好奇地問道。
“是一條捷克狼犬。”
“真是太棒了!”司默連忙拉著宋清歡說要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