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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杖責,佛說的良藥

  皇甫幽開完決議大會,將公司的事交代給江遠後便開車回了皇甫別墅,他知道皇甫華的身世隻怕已經被媒體寫得天花亂墜了,再加上把皇甫華逐出皇甫家這個決定隻怕自己做得太絕,不會被母親認可。


  車子開進別墅後,皇甫家上上下下已經對皇甫幽更換了稱呼,“家主”二字將會成為他在這個偌大的家族中唯一的身份標誌。


  裴如臻吩咐下人把皇甫嶽老爺子生前住著的房間收拾出來,設了靈位和香爐,她每日都會在這個房間為逝去的老人念念經,宋清歡也跟著裴如臻一齊跪在蒲團上揖禮祈禱。


  皇甫幽叩了門,宋清歡起身打開房門,對他做了個“噓”的動作,拉著他在蒲團上跪下。皇甫幽意識到裴如臻顯然已經知道了,而且後果必然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裴如臻叩首,起身,輕喃道:“佛說‘我如良醫,知病說藥’,爸,您在天有靈,告訴我如果何知一切世間離苦得樂之法,我有什麽方式能讓我的兩個孩子拋棄嫌隙,兄友弟恭?也是……我的小兒子早已夭折,可是爸,您將華帶到我的身邊,我同樣看著他一天天長大,如何不能視為我的心頭肉呢?”


  每一個字都敲打在皇甫嶽的心底,他知道裴如臻向來疼愛皇甫華,也知道身為一個母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見她的心裏有多煎熬……


  裴如臻緩緩起身,她走到靈位旁取下老爺子生前用著的黃花梨木拐杖,宋清歡驚愕地看著她揮著拐杖用力地打在皇甫幽的身上……皇甫幽明顯吃痛,卻隻是身體震了一下,默不作聲地繼續跪著。


  宋清歡咬著唇,心疼起男人……幽已經連續好幾天不眠不休,他怎麽受得住,隻是裴如臻正在氣頭上,又要她如何勸住……


  皇甫幽依舊挺直後背,感受著拐杖一下一下用力地打在身上,他看到宋清歡漸漸泛紅的眼眶,微微揚起唇角,緩緩悄悄地握住她的一隻手,口型道:別擔心。


  裴如臻哪裏知道兒子的忍耐,隻當他倔強萬分,邊打邊悲痛地念道:“小幽,你弟弟向來不比你懂事,隻是你非要逼他到那個份上嗎,皇甫集團總裁的位置他爭不過你,現在他連家都沒了,還被你送去警察局受罪……”


  “伯母,您別打了……”宋清歡實在心疼得難受,她撲在皇甫幽的背上,硬生生地接了裴如臻一杖,原來,真的很痛……


  裴如臻哪裏想打在細皮嫩肉的小姑娘身上,她立馬丟了拐杖,想去扶起宋清歡,皇甫幽卻先她一步,迅速將宋清歡抱起來,沉聲道:“媽,我先去給清歡上點藥,然後立馬過來請罪。”


  裴如臻緩緩跌坐在地板上,她看著皇甫幽微微趔趄的步伐,看得出她這個兒子一直在忍著劇痛……她垂淚仰麵道:“爸,您告訴我,我是做了什麽孽啊……”


  宋清歡覺得自己半邊後背都發麻了,脊背上泛著鈍痛,她想要掙紮著從皇甫幽的懷裏下去,這男人卻抱著她很快到了臥室,他輕輕地將她側躺著放下。

  宋清歡背對著他,咽淚道:“幽,你別管我,你背上的傷一定很嚴重……”


  “你怎麽總是囉裏囉唆的。”男人取來醫藥箱,掀起她的上衣,白皙的背上赫然一道青紅的腫痕,他暗罵起這女人怎麽這麽傻氣,竟然想到不想就替他擋下來。


  皇甫幽在她的背上抹了點消腫的藥水,俯下頭,輕輕吹著她的傷痕,卻被宋清歡猛地躲開。


  “癢!你別吹了……”宋清歡悶聲道,“你快去伯母那兒吧,你要同她多說話,不要再像個木頭似的杵著被打了……”


  皇甫幽探過身子,吻了吻她的耳垂,像是帶著笑意:“我知道,我這是苦肉計呢,我媽骨子裏心軟得很。清歡,你先這樣躺兩三分鍾再起身,我一會兒就回來……”


  “嗯……”宋清歡悶聲回著。


  再下樓時,皇甫幽看見裴如臻已經坐在了客廳裏,她眼角帶著疲憊,歎氣道:“坐著吧。”


  皇甫幽應下,坐在了裴如臻對麵,他輕聲開口:“今天皇甫華無意間泄露道,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他見不過爺爺又給了我10%的股份,在爺爺去世那天,皇甫華跑去用母親您對他的疼愛威脅爺爺,爺爺氣急攻心,後來搶救無效……”


  “不可能……不可能!”裴如臻震驚地一口否認。


  “爺爺去年便突發過腦溢血,那一次不是因為清歡疏於照顧,唐寧禹醫生說他懷疑爺爺吃的藥有問題,我便悄悄查了一下,爺爺之前一直在服用過期藥,盡管是相同的藥物成分,卻早已失去了藥效……後來,有下人說起皇甫華曾單獨進入過爺爺的臥房……爺爺出院之後我便勒令下人隨時看著爺爺的房間,不允許任何人偷偷進去,期間,皇甫華以找書等借口四度嚐試進屋。當然,我到如今也隻是對他的行為抱有懷疑,隻是有一次跟爺爺提起過我的揣測。


  皇甫華勾結烏克蘭黑幫頭目Clare利用京華地產替對方洗錢,我眼睜睜看著他把皇甫集團的整個房地產業據為己有,他說服諸位董事叛出HF後,我忍無可忍,跪在爺爺膝前問他,我無動於衷地看著禍起蕭牆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家主嗎?我拿自己的手足開刀,折斷他的雙翼,將他的野心打入塵埃又算是一個未來家主該做的嗎?

  爺爺讓我放手去做……我已經盡力周全,我知道母親心痛萬分,隻求您不要一直難過下去,兒的心裏何嚐不痛呢?以後,請讓我和清歡,讓我們的後代為您盡孝吧,以償還您對我含辛茹苦的養育之恩……”


  裴如臻聽完皇甫幽的話,滿目的不可置信,她怎麽敢相信……自己養大了一頭狼……


  “我、我不知你已經多次忍讓過你弟弟了,你回去讓清歡看看背上的傷吧……讓我靜一靜……”


  皇甫幽看著自己的母親臉色蒼白,淚痕劃過那一向端莊的麵容,他忍了心底的那份酸楚,起身上樓。


  宋清歡不料皇甫幽這麽快就回來了,見男人一進門便開始脫衣服,不由道:“你,你幹嘛?”

  “你說我幹嘛,趕緊給我上藥,痛得感覺整個後背都不是我的了。”總裁大人格外誇張地做著猙獰的表情。


  宋姑娘自然是當了真,心疼得眉頭緊皺,取了藥,小手輕輕顫顫地給他上藥……皇甫幽的後背一大片淤紫,有的杖痕上明顯滲出了血珠……


  “我隻恨我替你擋晚了……你別嘶涼氣,我心裏更難受了!”宋清歡說著,淚水吧嗒滴一下在男人的後背上。


  皇甫幽見自己的演技太過,一翻身,抬起長臂勾著宋清歡的脖子拽到麵前一起側躺著,凶道:“哭什麽哭,跟個孀婦似的,煩死你了!”


  “我還沒說煩你呢,惡人先告狀……”抽搭。


  “好吧,惡人要睡覺了,可我要是睡著了翻身壓到傷口怎麽辦?”


  “我看著你,不讓你翻身……”繼續抽搭。


  “那倒不必,我們這樣吧,一起睡就好。”總裁大人側擁著宋清歡,雙腿與她的交纏在一起,麵對麵,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輕輕淺淺地笑著,閉眼。


  到底是誰比較煩人啊……


  雲綰是在手下人的稟告下找到的白燁,他蜷縮在一家小酒吧的巷口裏,渾身顫抖著,死死地咬著唇忍耐……毒癮。


  白燁,白燁,你他媽真的是瘋了……


  雲綰的手剛碰到男人的衣角,便被他吼道“滾開——”


  “我給你弄毒品來,你敢要嗎?”雲綰冷冷笑著,看著男人額頭暴起的青筋。


  不見他回答,雲綰繼續冷聲說道:“我可以砸錢養你吸一輩子的毒品,你願意這樣過一生嗎?白燁,如果你點頭,我雲綰就這麽跟你耗下去。”


  “滾……聽不見嗎……”白燁吃力地說出幾個字,他沒想到這次犯癮會來得這麽突兀,跑車被他隨意地丟在公路上,隻怕早被交警拖走了吧……他還記得自己就像下水道裏肮髒的老鼠一般逃竄到這個僻靜的巷子的姿態,真是可悲啊……


  “白燁,我求求你了,珍惜自己些好嗎……”雲綰抱著男人發顫的身軀,泄憤般地咬著他的唇,也不管自己淩亂的淚痕,啃齧著他的舌尖、齒根。


  良久,白燁似乎清醒了些,無可奈何地,輕笑地說:“雲綰,幫我戒毒吧……”


  接著,他心底那絲緊繃著的弦終於鬆懈般,白燁將頭靠在她的肩上陷入昏迷。


  再醒來時已經是在自己的公寓,一睜眼便看見球球踩在他的肚皮上,小屁股晃晃悠悠地左搖右擺,白燁起身,球球被他抱在懷裏:“球球,給爸爸笑一個。”


  小家夥不耐煩地在他懷裏蹬了蹬,見房門打開,一溜煙地躥下床跑到來人修長的雙腿前,色膽包天地舔了舔。


  雲綰忍著心底發麻的感覺,故作鎮定地走到白燁的床前,沒好氣地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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