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重新武裝
素霓看著金吒拎著條銀光閃閃的鞭子過來了，立刻直眼了，要殺人嗎？
金吒臉色慘白，聲音還帶顫聲：「師父說，打到你認錯。」
素霓想了想：「我錯了，我不該侮辱烏龜，你跟你師父不是縮頭龜啊，是狗日的那玩意兒……」
這句話，明顯對金吒有鼓舞鬥志的作用，金吒立刻覺得自己有勇氣打人了。
九節鞭掄起來有一種尖嘯聲，打到人身上倒是沒什麼聲音，不過素霓的痛叫聲補足音效。「嗷」地半聲，後半聲被素霓咬住了。
素霓看看自己的腿，一道血口子，皮肉都翻開了，差點沒露出白骨，血流了一腿。素霓也沒抬頭就那麼咬著牙，翻著眼睛，從額頭底下瞪住金吒。
這不是責罰，這是……想要我的命？
他微微掙一下，沒用，拼盡全力，也只輕微抖了一下。
金吒也很為難啊，不是我想啊，我師父指定的九節鞭，我已經出盡百寶，使用了我所知道的所有技巧，才沒把你骨頭打斷，正常一鞭過去，青磚粉碎的，打人身上，要不皮開肉綻，要不骨折。
你認錯啊！
素霓再挨兩下，就痛得沒力氣瞪眼了，那種痛已經不是讓人想慘叫，而是讓人直接感覺自己在掉血，三下之後力氣就沒了，直接在掉生命值……
素霓咬著牙，叢林法則，頭狼路過，要麼你低頭，要麼你打贏，打不贏還不低頭，只有死。
然而，狼是只講武力值的動物！這個文殊根本是個王八蛋一樣的人物，向他低頭，素霓感覺是侮辱。
素霓下半身血淋淋——金吒實在不敢拿九節鞭往上半身打，打到上身，能直接內臟破裂。
金吒終於忍不住了：「你不是要救你師父？」
素霓那雙痛到快散瞳了的眼睛忽然間清明過來：「他沒死？」
金吒道：「我不知道，我師父沒說他死了，你，剛才不是真要回金元洞吧？」
素霓咬緊牙：「放我走！不然……」不然咱們這個仇就結下了！
金吒道：「師父說，你認錯，才能放你走。就算你不介意被活活打死，你不想去找你師父？認個錯有那麼難嗎？」
素霓瞪著他，金吒無奈，用袖子給他擦擦額上的冷汗，放低了聲音：「你師父安危，不值你低個頭？」
素霓咬牙切齒，忍不住冷笑，好兄弟，拿我師父的命要脅我！然而，他師父生死未卜，他的小傲慢在劇痛和焦灼之下只能崩潰。素霓忽然間嚎叫：「師伯，我錯了，饒了我吧！」然後落淚。
文殊搖著扇子出現在門口，嘖嘖嘖嘖，這咬牙切齒的認錯聲。
素霓慢慢收起惡狠狠的目光，強吞下萬丈怒火，垂著眼睛。
文殊氣定神閑地走過來，笑問：「痛嗎？」
素霓慢慢翻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你等著！咱們來日方長！
文殊道：「跟你師父差不多。他也是一動不能動，被人用刀子劃開皮肉，大約，折騰了半個時辰吧，這種感覺怎麼樣？還能忍多久？半個時辰？」
素霓驚駭地瞪著文殊：「我師父怎麼了？誰幹的？」
文殊緩緩道：「你記住了，親手摺磨他的，一個叫蔣碧雲，一個叫蔣彩雲，她們長什麼樣，你哥知道。她們的師父是誰，你哥也知道。你師父現在在哪兒？你問楊戩，楊戩現在，在北冥，楊戩也很生氣。生氣到，如果有人替葉青玄報仇，他不一定會攔。所以，你覺得你還能再忍多久？」
素霓咬牙切齒：「放我走！」老子不同你玩，別跟我陰陽怪氣的！
臉上「啪」的挨了一記大耳光：「你跟師長，就這麼說話？你師父沒教你？接著打！你害你師父被折磨半個時辰，我也打你半個時辰吧。打死！」
金吒急了：「師父……」回手給素霓來個對稱的巴掌：「你快向長輩認錯！」
素霓內心怒吼，我叉叉叉！可他實在沒時間表演骨氣玩：「師伯，我錯了，是我失禮了，求師伯原諒我！」
文殊笑眯眯回過頭來：「嗯，不錯，再說一次，誠懇點，聲音再柔和點，苦苦哀求你不會？」
素霓咬著嘴唇，硬是氣得咬出一嘴血，勉強咽下一嘴血腥，氣得聲音都抖了：「師伯，求你了。」他強忍著不哭，卻止不住淚水，直氣得全身直抖。
文殊忍笑，揮手：「放了他。讓他滾！不許他坐咱們家的車，讓他自己滾！」
金吒呆了：「可是他的風火輪……」
文殊看看他，又恢復從容淡定：「丟了？你猜，他有沒有設計圖？列印一個用幾分鐘？」我養了個二貨弟子。
金吒輕聲：「他的手環……？」
文殊望著遠方：「被電磁抹去數據，重裝唄。如果我知道我弟子幫他，一定會打斷他的狗爪子。不過，你有證據嗎？重裝個電腦這種事，還能留下證據？」傻叉弟子！我就覺得頭魚那傻叉基因不行，生的兒子也是傻叉。
金吒歡快地答應：「是！」
素霓的眼淚嘎然而止，他看看文殊，看看金吒，有啥不太對呢？我咋聽著，這象是在重新武器我呢？這縮頭龜……啥意思？
文殊微笑，低聲耳語：「不加防護，你再過電磁罩，電器還會失靈，不過，你反正臉皮也挺厚的，不如到那兒也跪下認罪，然後人家來抓你，你就進去了唄。有電磁防護的車我是不會給你的，你愛搶別人的我不管，你搶我的，我還會丟遁龍樁。不過，我還有大功率電池，能讓你的風火輪快一倍。」
素霓瞪著他，啥？啥意思？
文殊笑道：「我就喜歡聽人求我……」
素霓氣道：「我……哧……」后一個字就是髒字了，他也就做了口形然後果斷剎住了，變成「哧」的一聲，這回他可真氣得淚如雨下了：「師伯，求求你幫幫我吧……」臭不要臉的師伯啊！我是小孩兒，你也是小孩兒嗎？我不就罵你一句縮頭烏龜嗎？這樣折磨我，你有意思嗎？
文殊明顯覺得有意思：「求我我也不給你，你哥要偷著給你，我就閉他三天禁閉。哈哈哈哈，這孩子真可愛！」
金吒給素霓重新列印了風火輪，重裝了電腦，素霓一直躺在治療儀里抽嗒。他這是純氣哭的，人被氣哭時不只會流淚，還會邊哭邊抽嗒，比默默落淚更丟臉百倍，每次抽嗒，素霓都覺得更丟臉，然後更生氣，然後抽嗒得更厲害，簡直就是停不下來啊。
金吒無奈地，嘆口氣：「我師父是好人，不過，我從來不敢惹他。你，你最好也別惹他。」真的，最嚇人的是，你不知道惹了他之後會發生啥……他要不說關三天禁閉，我連電池也不敢給你。
素霓袖子上抹下眼淚：「我不怕他……我早晚……」忽然間看到遠處的文殊好象聽到了一樣，緩緩轉過頭來看他。素霓嚇得頓時就喃喃：「早晚，早晚要磕頭請安的。」
金吒忍笑低頭，我覺得我弟弟在我師父手裡，兩天就能變成乖寶寶。
重新武裝過的素霓，老老實實過來給文殊磕頭告辭。
文殊又恢復他那一本正經從容淡定的仙風道骨狀：「你這種劣徒，快滾出我的洞府，我不受你拜。」
素霓憋髒話憋得臉通紅，叉叉叉，好象老子愛拜你似的，然而他不敢起身就走。
文殊的嘴角忽然抽了抽，微笑向金吒道：「你弟弟倒是生得面色紅潤，這大眼皮雙眼睛……長得真可愛。」
金吒說了聲「謝恩師誇獎。」大眼皮是哭腫的好吧？臉上所有的肉都在抽筋，他硬是不敢笑。
文殊一指素霓：「小子，我雖然不是你師父，看在你師父很不著調的份上，我就教訓你兩句……」
素霓一聽說他師父不著調，頓時一個大白眼就翻過去，翻到一半，想起來這位師長是不能翻的，翻了後果極端嚴重，立刻剎住，頓時他的眼珠就跟白玉盤子里的黑珍珠一樣，滴溜溜亂滾得他差點沒暈吐了。
文殊立刻就毫無風度地笑噴出來了：「哇哈哈，我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葉青玄那小子能不能把這徒弟借我玩兩年啊。」
素霓嚇傻了，什麼？兩年！嗷，師父救命啊！我再也不敢闖禍了。
金吒內心無限同情，然而，一股子快樂與解脫的感覺冒出來是怎麼回事？弟弟，我是你親哥，有難同當什麼的，你也說過是吧？不用同生共死，你就跟哥一起扛一會兒這師父的幽默感就行！
文殊把臉一板：「把你那副丑怪相收起來！你師父遇此大難，你還有心情玩笑！」
素霓死忍，一句話不說，把牙都咬酸了。
文殊道：「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天上的神仙豈是你這低賤之人可以輕瀆的？下界凡人，肉體凡胎，打死個人也就罷了！打死個妖，只要你打得過，神仙是不參與你們這些賤畜的紛爭的。你竟然敢打青帝，我都沒打過，下次打的時候一定叫我……咳，咳，下次打的時候，我替你師父教訓你！如果你動手殺了神仙，一定會被處死！聽懂沒有？！」
素霓獃獃地看著文殊，然後回頭無限同情地看著他哥，這麼多年來，你一直聽你師父這麼說話嗎？
文殊冷冷地：「我問你聽懂沒有，你就用你自己的腳後跟想想，你看他幹什麼？你把腦子借他了？」
素霓張張嘴，叉叉叉，無聲地抽抽嘴角，老實回答：「打死人和妖沒問題，神仙只能打不能殺，聽懂了。」
文殊大喜：「好小子，挺聰明的啊，我拿金吒跟你師父換你……」
素霓忽然間落淚了，無比誠懇地：「師伯，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求你原諒我吧。」我哥活到這麼大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