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逗孩子
文殊一臉趣味地看著素霓，素霓獃獃地看著地上的花紋。
文殊看金吒：「你怎麼還沒走？告訴葉青玄，我拿你換素霓。」
金吒呆了一會兒：「是。」他擔心素霓，他師父上次把素霓整得太狠了。不過在這擔心中，也微微有一點小失落，雖然他知道他師父是開玩笑，但是這樣輕易地說不要你了，還是有點傷人。
文殊輕聲：「他師父不會肯的。」白了金吒一眼。
金吒答應一聲：「是。」不是他師父肯不肯，是你不該肯。
文殊再瞪他一眼：「我也不肯。」把金吒嚇得：「是是是！」我去，太可怕了……
金吒走了，素霓獃獃地沒反應。
文殊無限趣味地看著他，咦，我拿你哥換你，你不反對啊！
怎麼了？
文殊看不出毛病來，只能問：「打痛了？」
素霓終於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沒有。」
文殊身子一挺，露個驚愕表情：「沒有？真堅強，看起來下次我可以打狠點。」
素霓無語，翻個白眼。
文殊溫和地：「不許對我翻白眼，我不說第二次。」
素霓垂下眼睛，沒反抗。文殊很不爽，奇怪了，原來挺好玩的小孩兒，給一巴掌能蹦半天，你不給他巴掌他還自己亂蹦呢，咋搞的，好容易弄到手，不蹦了！
好吧，看起來這孩子是漏氣了，想拍著玩，得先把洞補好。
文殊再問：「跪著累嗎？」
素霓忍住一個白眼，點點頭，有氣無力的。
文殊道：「那起來吧，過來，坐我旁邊。」
素霓有點意外，站起來，看看文殊，見文殊表情正常，才在這位可怕師叔的身邊坐下。文殊給他一杯白色的東西：「喝了。」
素霓喝了一口，味道還不錯，不過隨即想起來，這可能是大魚的屎，微微皺下眉：「這是什麼？」
文殊道：「牛奶，喝不慣？」
素霓「噢」一聲，慢慢喝光。
文殊微笑：「好些了？」
素霓終於抬起眼睛：「他，為什麼打我？」
文殊支著頭，思考一會兒：「你覺得你沒幹啥錯事，是嗎？」
素霓的眼睛露出痛苦的神情，慢慢垂下：「不，我，亂闖，進了禁地。後來，殺了那個女人，師父很生氣。」
文殊點點頭：「石磯是洪開元的愛徒，而且在這件事里沒什麼大錯，從法律上講，她沒犯罪，不過你給她一槍只是傷害，是你師父沒控制住情緒，殺了人。所以，往壞了想，你師父是後悔了，然後拿你出氣。」
素霓愣一下，然後好象活過來：「拿我出氣？」拿我出氣雖然也不好，可是，好象比真的恨我好一點。其實，我也覺得，雖然我給她一槍，可你也燒她了啊，為啥打我？你是後悔了？拿我出氣肯定是惡劣行為，不過我師父回來之後一直不正常。
文殊道：「是啊，他明知道是自己的錯，可能是想抽自己嘴巴，結果你站的位置那麼好，手感也不錯……」
素霓想翻個白眼，忍住了，只眨眨眼睛。
文殊笑：「往好了說呢，你師父可能覺得，你是個蠢貨，北冥都敢闖，沒準也敢跟著他去碧游宮，他知道我們都不敢去，只有你這個蠢貨敢，當然不是因為勇敢，而是因為無知。」
素霓的面孔沒啥變化，可是忽然間好象晴天了：「他怕我再闖禍？」
文殊象看白痴一樣看著他：「在碧游宮闖禍？你？那地方能把你當薯片吃的妖怪沒一千也有八百。」
素霓的小眉頭再次皺起來：「他怕我死？」眉頭微微顫抖。
文殊點點頭。
素霓顫聲：「你們都不敢去？所以，他，他……」
文殊道：「所以，下次我說讓你攔住他，你得聽我的。光象個硬屎橛子一樣戳在那兒不夠，還要想盡一切辦法，直接打昏過去你不會嗎？」
素霓怒極：「你為什麼不早說！你直說讓我打暈他啊！你……」
文殊問：「我什麼？」哈哈，又蹦了，又蹦了……
素霓忽然咬住嘴唇，硬生生咽下一口氣，半晌，眼淚汪汪地：「你，眼看著他去送死嗎？就說不敢，就算了？」這質問的語氣如此柔弱，沒見過的人一輩子都想不到是從素霓嘴裡說出來的。
文殊道：「楊戩速度最快，沒趕上。我們用盡一切手段了，你師父意志堅決，車用導航都關掉了。除了硬闖碧游宮，沒別的辦法。」
素霓道：「我去，我願意再闖一次……」
文殊道：「能去，我早就把你扔過去了，我又不是你師父，你死了我也不心疼，你師父可是我師弟。唉，再說，你現在就是普通小孩兒了，去了幹嘛？靠磕頭求饒救你師父？」
素霓咬緊嘴唇：「上次，你都能幫我……」
文殊道：「人各有所長，你師父會的，我不是都會啊。我倒是有別人……不過……」文殊看著素霓：「你一見我就想咬我的樣子，你說，我把你武裝成全能小妖怪，到時你一槍扎死我，我是不是傻？」
素霓愣一下：「我，我沒……」沒想咬你，我只是想弄死你，現在，弄個半死也行。你咋知道的啊？
文殊大笑：「啊，哈哈，你還真這麼想過！」
素霓黑臉了，我靠！這個王八蛋……
文殊摸摸他頭：「你師父給你按的暫停，你得等你師父開，這叫尊重，明白嗎？跟別的師父學藝，得等你師父死了，這是規矩，明白嗎？」
素霓繼續黑臉：「我師父不會死！」
文殊終於露出一點悵然：「應該不會。」洪教主應該不好意思對師侄對手的，他要是不饒，也是直接同師兄交涉，直接打死師侄這種事，他應該不會幹的。
只不過，只不過，他手下妖怪如果出手，他會不會攔呢？
素霓急問：「你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等著？」
文殊攤攤手：「我沒辦法。不過，也不用等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可以逗猴子。」
素霓氣道：「你還有心情玩？」想了想：「什麼猴子？」
看到文殊那個不懷好意思的目光正溫柔地看著自己，忽然間醒悟，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你想幹嘛？」
啊啊，我哥呢？救命啊！
這傢伙剛才說的啥？拿我哥換我？我擦，不可能有這種事發生吧？
素霓蹦起來：「我要回去！我要我師父！我死也不會換師父！」
文殊看著亂蹦的素霓，開心地笑了：「看起來修好了。」
素霓瞪眼：「什麼修好了？我？我又有力氣了？」
文殊聳聳肩：「我修理的是靈魂，至於那個強化的蛋白酶，你師父說的是阻斷生成，早晚會恢復的。什麼時候他說中止，你再哭死吧。」
素霓沉默一會兒：「他只是，不想讓我去冒險，是吧？有，多危險？」
文殊道：「嗯，比如說，你是薯片的話，你師父就是長著腿的薯片，而且他還不一定肯跑。所以，就這麼危險。他唯一活下來的原因，就是通天教主寬宏大量。」
素霓輕聲：「那麼，通天教主寬宏大量嗎？」
文殊望天，想了一會兒：「是的，雖然，我們有點，意見不合。但是……」沉默良久：「我們是一起過來的，他，他有點傲慢，但是，嗯……」
素霓看著他：「你好象很不願意說他好話。如果他是你的敵人，你只覺得他傲慢，嘖……」那特么就證明人家是好人，你是壞蛋啊！
文殊長嘆一聲：「他覺得你跟狗沒區別，如果你同狗在一起要餓死了，你吃了狗和狗吃了你，他覺得都是正常事。」
素霓氣結：「這種神經病……」
文殊道：「嗯，他看到你們挨餓，會平等地救助的。但是，你懂的，蚩尤啊夸父啊，修蛇，朱厭什麼的，都是他造的。」
素霓驚訝：「他專門造妖怪？」
文殊側側頭：「以我們的立場來說，是造妖怪，還是造英雄都是違法的。事實證明，造英雄可能對我們幫助更大，當然，對這個星球的生態平衡來說，還是妖怪英雄一起造比較好，然而，對我們來說，對你們——呃，對人類來說，嗯，他是錯的。他對那些他親自教養的妖怪，也會產生感情，就象你同你師父，所以，這就難免有衝突了。我們當然不是敵人，只是意見不同。」
文殊嘆口氣，很可惜，洪開元真不是壞人，其實，他可能，是個挺好的人，不過一個人總同你對著干，你是很難看到他身上的好的。
素霓半張著嘴，半天：「什麼平衡，妖怪吃人，和人除妖，你說一樣？」
文殊支著頭：「你們不吃，你們還殺，這才不對。比如說，老虎餓了要吃羊，有錯嗎？沒有。狼不餓，撲進羊群一通亂咬，不是餓，是好玩，或者，仇恨，這樣對嗎？」
素霓簡單地：「我們不是羊。」
文殊笑眯眯地看著他：「區別在哪兒？智力也沒多高，體力也沒多高，如果一隻羊跟你說，我不是螞蟻，你會怎麼樣？」
素霓憋了半天：「更高級的神也會這樣笑你嗎？」
文殊惆悵地：「不知道，還沒遇到過。更高級的種族據我所知，沒有。」
素霓氣結：「我們人類就是最高級的，你們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文殊笑：「唔，你們人類……嗯嗯。」
素霓一愣，忽然間想起父親兄弟那怪異的目光：「我，不是……嗎？」
文殊淡定地：「你師父醫術高明，一定是用最小改動達到最大效果的。」
素霓再次張嘴：「啊？」你特么又在說啥？正面回答我會死啊？可是他確實不敢問，我是妖怪嗎？他不敢問，所以人家不給他正面回答，似乎沒毛病。
素霓默默，我是妖怪嗎？
我覺得，我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