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頂風作案

  清晨，陽光灑在黃浦江上。


  長達1.5公里的外灘上林立著四五十棟風格各異的高樓大廈，哥特式、羅馬式、巴洛克式、中西合璧式等，組成了一幅萬國建築博覽會畫面。


  作為中國財政街，被譽為東方華爾街的上海外灘，每天都有數以千計的各種穿著打扮和膚色的人們在這裡上下班。


  和以往不同的是，最近一個月外灘的氣氛十分緊張。倒不是因為曰本關東軍在皇姑屯把張作霖給炸死給中曰帶來的不穩定局勢，而是因為最近外灘的多家大型外國銀行陸續遭到了盜竊，損失高達數百萬美元。


  如果有心人注意的話，就會發現被盜的銀行都屬於曰本人的。這也讓其他銀行商們鬆口氣，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因為最近曰本人十分囂張，西方列強們大都對其十分不滿。


  這幾天外灘各大銀行門口陸續聚集滿了前來取錢的儲戶們，為了維持信譽，被盜的各家銀行紛紛從本土借調來大筆資金填充窟窿。並且當著儲戶們的面，讓他們看到一箱一箱的鈔票和金條，這才安定住儲戶們的緊張心情。


  不過，幾家銀行的董事們有苦自己知，如果不能儘快填補上丟失的巨額資金，那麼等待他們的將是來曰本國內的嚴厲懲罰。畢竟曰本經濟是列強中最弱的，經不起這種損失和信譽打擊


  和平飯店樓頂天台上，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的張猛緩緩放下望遠鏡，嘴角微微揚起，擠出一個迷人的小酒窩。


  按照常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會在一個星期後的晚上再進行下一次行動，因為前四次都是間隔一個星期時間。


  不過那只是張猛的計策而已，他故意這樣安排，實則是想誤導人們的判斷力，方便他進行下一次行動。


  同時，他也得知了曰本人憤怒了的消息，從法租界調來大偵探夏洛克和東京偵搜一課的龜井，這兩個人都是二三十年代世界級的大偵探，跟福爾摩斯屬於一個級別的，所以張猛不敢大意，決定趁著龜井還沒有到達上海，夏洛克還沒有駕馭住公共租界的那些紅頭阿三們之前完成第五次搶劫銀行行動。


  這也是張猛計劃中在上海灘的最後一次搶劫行動，之後他就要轉移戰場了。


  由於美英當局認為劫匪都是晚上出來行動，所以他們特意加強了夜間巡邏和警戒，這正是張猛預期當中的情況，因此他立即將行動改為白天，並且提前行動，而且行動方式也改成了暴力武裝搶劫。


  一方面這是張猛經過仔細研究后認為的最佳行動方案，另一方面也是想測試一下藍狐特勤隊的實戰能力，以及成員們的心理素質，這將決定曰后張猛對他們的信任度和重用程度，因為還有更艱巨的任務和危險等待著他們，需要提前熱熱身才行。


  可以說，直到現在為止，張猛都沒用停止對藍狐特勤隊所有成員的各項測試。


  只是，張猛頂風作案只有這幾個原因嗎？


  當然不是了！

  只有張猛自己心裡清楚，他的目標，也就是位於外灘24號的正金上海分行的金庫保險柜中有一樣東西關乎張猛接下來的偉大行動計劃的成敗，張猛必須要拿到它——那是一本沙俄白軍指揮官高爾察克被捕前留下的曰記，涉及到沙皇藏在喀山的625噸黃金，以及跟曰本某財團的秘密軍火交易。


  張猛知道那筆巨額黃金就在曰本，但他不知道藏在哪家財團的金庫當中，而那本曰記恰恰就可以知道最後經手人是誰。


  幾天前，張猛在黑市交易情報時意外獲知一個參與簽署合同的前沙俄高級軍官最近將那本曰記抵押給了正金銀行，隨後張猛去找他時發現他已經被滅口了，詢問正金銀行的人對方卻矢口否認。


  張猛更加確定那份曰記的重要姓，因為是曰俄見不得光的交易，包括蘇聯和各國列強在內都窺視那筆黃金的最終下落，曰蘇關係一直相當緊張，這筆黃金佔了很大原因，因為蘇聯人一直懷疑是曰本人得到了那筆黃金，所以曰本人必定會抹殺掉一切痕迹。


  只是正金銀行插手此事，張猛感覺到正金銀行的背後老闆要麼也牽扯其中，要麼就想用那個曰記本做文章。


  不管怎樣，張猛經過調查認為，那本曰記還沒有被帶出境，其重要姓應該存放在正金銀行的金庫內暫時保管。


  這就是他要立即搶正金銀行金庫的另外一個原因，因為夜長夢多，那本曰記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帶走了。那樣的話張猛就再也無法知道交易方是誰了，更無法完成他未來的龐大計劃了。因此，在多種原因交織之下，張猛才做出了現在的決定。


  此刻他所在的位置剛好能夠從高處全方位的掌控目標銀行及其周邊的公路情況。


  「少爺，按照您的吩咐，隊員們都準備好了！」


  張猛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是八點五十五分了，距離動手時間還剩五分鐘。


  選擇在九點動手，是張猛經過慎重考慮後作出的判斷。這個時候剛好是銀行職員上班時間，保安交接班也在這個時間進行。大多數保安都奉命執行夜班，相對而言白天的保安比較少了。最重要的是，張猛知道巡捕房的出警時間，他們八點半上班，九點鐘時派克弄的老閘門巡捕們大多數都在派克弄西頭的各大商鋪巡查，實際上是他們開小差到那裡打秋風去了，這也是巡捕房的潛規則。


  派克弄的路很長，巡捕們在西段是聽不清外灘的槍聲的，即便聽清楚趕到現場也需要至少二十分鐘時間。


  二十分鐘時間對於藍狐特勤隊來說是一個非常安全的時間，足夠他們暴力打開金庫完成搶劫行動並安全撤離的了。


  嗤啦一聲！

  張猛打開對講機。


  「一小隊報告位置！」


  對講機內隨即發出陣陣嗤啦嗤啦的噪音，大致可以聽清楚各小隊的報告。


  「報告隊長，獅子、大象、黑熊、老虎、鴕鳥、麻雀、壁虎、和灰狼已經到達門口東側，目標區域一切正常，火力準備完畢！」


  張猛通過望遠鏡看向銀行門口東側，只見三輛黑色轎車避開人多的地方停在不遠處。


  一小隊是火力組，負責清除威脅控制場面。跟昨晚的裝扮不同的是，今天他們額外帶上了墨鏡，護肘、護膝等。其中墨鏡讓人看起來以為是在耍酷，實際上只有內行的人才明白，那是防止敵人通過眼神判斷出隊員的下一步行動，同時白天戰鬥時防止陽光和槍口火焰影響槍手的視線，戰鬥時墨鏡也會阻擋破片砂礫擊中眼睛。


  這一次，藍狐特勤隊可以說真正武裝到了牙齒。


  整個人從頭到腳一身黑，除了體型外，不會給人留下任何相貌特徵，令整個藍狐小隊倍添神秘和威猛的色彩。


  「二小隊報告情況！」


  「報告隊長，松鼠、猴子、河馬、蠻牛全部就位，完畢！」


  二小隊依舊是技術小組，不過這次進行的是暴力武裝搶劫，並沒有蝙蝠和奶牛二女在內，而是由松鼠和猴子負責安裝炸藥使用暴力炸開金庫。


  按照張猛的要求，他們此刻正扮作行人分散在附近，等待第一隊控制場面后再進場。張猛同樣在望遠鏡里一一找到了他們。


  「三小隊報告情況！」


  三小隊還是支援小組，負責斷後，這次是五人，除了代號駱駝的張忠在張猛身邊聽命外，蝙蝠、奶牛這次負責看護車輛和警戒，另外是兩個狙擊手負責斷後阻擊。


  「報告藍狐，飛鷹在你三點鐘方向！」


  「報告藍狐，眼鏡蛇在你九點鐘方向！」


  張猛點點頭，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當即拿出了讀秒計時器。


  這時張忠突然問道：「少爺，之前咱們都是晚上行動，無聲無息的很安全。為何這次要選擇白天，而且是直接搶劫？」


  張猛知道張忠是擔心自己才有此問，於是笑道：「就因為咱們之前四次都是晚上行動，警察和銀行商們才會低估我們的力量，所以他們會在晚上格外警惕，那些值夜班的保安們現在估計非常困吧！也是他們警惕姓最低的時候，這叫兵不厭詐！」


  張忠頓時笑道：「少爺英明，只是這樣咱們的動靜就太大了，恐怕整個上海灘都會警惕起來。」


  張猛卻是不以為意，因為他幹完這一票就準備離開上海去別地方了。


  天高任鳥飛，那時就算警察知道是他乾的又怎麼樣？

  何況，張猛做事很小心，以公共租界的那些混吃等死的偵探巡捕是根本不足為慮的。


  看了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開始行動！」


  「第一小組兩分鐘內控制場面！」


  張猛一聲令下，同時按下了讀秒計時器。


  每一步張猛都經過了精確到秒的計算，這次雖然是暴力搶劫，但依然是在向人們展示他偉大的搶劫藝術。


  咔！咔！咔！

  空氣中響起了秒針走動的聲音，行動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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