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暗流
黃昏時分，夕陽西下，蔣仁傑、蔣崇德和蔣元信朝著太陽落下的方向，策馬賓士在曠野上，身後濺起片片塵土。
玄冥教渝州分舵，殘破孤零的墓碑在晚霞掩映下透出一派肅殺之氣。
一聲長嘶由遠及近，蔣仁傑三人在碑前勒住韁繩。
隨著一陣嘎啦嘎啦響動，墓門緩緩開啟。
順著甬道中牆壁上的火把，三人一前兩後向下前進。
機關開啟，埋葬在地下分舵的陰氣開始上涌，與地面的陽氣衝突，激發出一陣陣對流，將石壁上的火把焰光吹得不住搖擺著。
火光的照射之下，三位閻君面沉似水。
墓室中，昏暗的燈光下，一個下半張臉被黑布遮蔽，渾身穿著一件兜帽，僅露出一雙眼睛的年輕人站立著。
他身背一個二尺見方的羅盤，垂著頭面向墓門，一動不動，保持了這個姿態很久。
墓門緊閉著，只聽「噔噔噔噔」的腳步聲傳來，越來越逼清晰。
年輕人的雙手交疊在身前，隨著門外腳步聲的臨近，食指輕輕敲打著手背，一下……兩下……
他緩緩抬起頭，蒙著面只露出的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盯著入口處。
恰在這時，墓門「嘎啦」一聲打開，蔣仁傑三人同時現身在他的眼前。
四人對視，沉默了片刻。
隨後，年輕人十分利索地單膝跪倒行禮。
「屬下溫韜，參見三位閻君！」
「哼，不愧是盜聖溫韜，」蔣仁傑打量了一下四周，牆壁穹頂沒有發現任何被破壞的痕迹，不由得驚嘆出聲，「居然能在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提前潛入這裡。」
年輕人垂首，言語恭敬，沒有一絲一毫的逾越。
「多謝閻君誇獎！」
蔣仁傑再次看了他一樣，確認了身份之後，開口。
「起來！」
「是，」溫韜知曉自己武功低微，在玄冥教之中能夠被人熟知，無非就是精通風水堪輿，尋龍點穴的奇術，因為沒有拐彎抹角，起身之後直接發問，「仁聖閻君以密信將屬下招至此處，不知有何差遣？」
蔣仁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個令他微微驚訝的命令。
「我要你找到我五弟蔣昭義的屍首，然後報我知道。」
溫韜拱手施禮，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
「原為閻君效命！」
「這件事不許外傳，知道了么？」
蔣仁傑最後面色陰冷的叮囑了一句，後者立刻點頭。
「明白！」
夜，玄冥教總舵。
觀星台上，孟婆拄著拐杖，靜靜地站著，她的面容在火光的掩映下明暗不定，眼神深邃，似乎在思慮著什麼。
這時，黑白無常走上祭台，繞至她身前躬身施禮，同時說道。
「屬下常昊靈參見孟婆！」
「屬下常宣靈參見孟婆！」
「嗯！」
微不可聞的聲音令得兄妹兩對視一眼，隨後由黑無常試探著開口。
「屬下二人正四處打探李星雲的蹤跡，不知孟婆急招我二人回總舵有何吩咐？」
這句話問出，孟婆轉過身來，對著他們冷冷的說了兩個字。
「跪下！」
二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玄冥教規矩極嚴，在孟婆的目光之下，只能夠悻悻地跪倒在地。
隨後，孟婆問了一個令他們心膽俱裂的問題。
「蔣昭義是你們殺的？」
「沒有沒有……」
白無常話音未落，孟婆抬手一杖揮出。
「嘭」的一下，黑無常還沒反應過來，白無常臉上已經重重挨了一下，被掃出老遠。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妹妹被凌空打出老遠，握緊了拳頭，卻又不敢有絲毫動作。
白無常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爬起來后卻是連臉都不敢揉，話都不敢說，又快速爬了回來，跪在台上如搗蒜般連連磕頭。
「蔣昭義……是你們殺的？」
見孟婆又重複了一下問題，黑無常悄悄抬眼看了看，只見她不知從何時起已經微微睜開了雙眼，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他忙將身子伏低，知曉自己若是再不承認，恐怕下一杖就不是打在臉上，而是會直接敲碎他們兄妹兩的腦袋。
認罪的話，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屬下知罪，求……您老人家開恩……開恩……」
果不其然，聽到他這麼說，孟婆原本施加在他們身上的壓力頓時消失。
「哼，蔣昭義愚蠢不堪，死不足惜。」
這句話傳到耳中，黑白無常二人扭過頭看了一眼對方，都看到了各自眼神之中的慶幸，知曉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
「起來吧！」
說完，孟婆也不理會兩人，來到懸崖邊上，黑白無常唯唯諾諾地站起身來，哈著腰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
然後，他們聽到了另外一句膽寒的話語。
「蔣仁傑已經讓人去搜尋蔣昭義的屍首了……」
兄妹兩人再次對視一樣，白無常捂著被打的臉頰，下意識地一抬頭。
「您的意思是……」
孟婆背對著兩人，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打算。
「玄冥教現在正值用人之際，絕不能起內訌！」
黑白無常頓時鬆了口氣，有了這句話，他們不用擔心自己被三大閻君盯上，如釋重負的應道。
「是！」
「你們倆是我的人，不過你們自己弄出來的破事，還是要自己打掃乾淨，明白了么？」
「您放心，我們一定做好掃尾工作，不會讓您老人家為難的。」
白無常獻媚地走上前來，伸出雙手輕輕地揉捏著孟婆的一側肩膀。
「我就說嘛，還是您老人家向著我們，您就瞧好吧，我們一定……」
她話音未落，孟婆忽然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婆婆，您這是……」
在白無常勉強的笑容之下，孟婆不言不語，閉著眼睛沉寂了半晌，才冷哼一聲，開口道破了他們的另一個秘密。
「連蔣玄禮的內力都被你們吸掉了。」
黑無常額頭之上冷汗直流，心中對於眼前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小老太婆產生一種由衷的敬畏。
「這，反正他當時已經死了，我們想著不吸……白不吸……」
「我們的內力提升了，不就能更好的為婆婆賣命了嘛。」
孟婆聞言，一把甩脫白無常的手腕。
「哼，到時看你們怎麼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