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若有人兮山之阿
“老大不小的,你還弄神弄鬼呀,行呀,老頭兒。”
“我一開始也這麽覺得。是裝神弄鬼的事,後來自己印證了一下,出國做了些研究,
發現這些其實是我們的認知能力受到次元的限製而已。”
“你絕對是我見過最酷的老頭!除了我爸。
當然你們酷的方向不同,你是往玄學上酷,
你是酷老頭,我就叫你酷頭吧,哈哈哈哈哈!
對了,你這麽黑,裝什麽澳門人,
我看你就是個南非的通靈酋長,絕對的,哈哈哈哈哈!
快把你的羽毛帽子拿出來給我跳一段。”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臭丫頭!”
“不能。”
龍棲也奇怪自己怎麽突然這麽能講話了,
這麽能笑了,這麽不端著了,
她在龍沐麵前,感覺自己多年冰凍的麵具好像一下子化開了,
她記不清她多少年沒有放任得宣泄過情緒了,
自從她在樂隊主唱的男男婚禮上,唱了那首《別想她》之後,
趴在冼千背後哭了兩個小時。
好像這輩子的淚水那2小時都哭完了,然後就不會笑也不會哭了。
冼千,第一次發現,
他勾搭過的那成群結隊的女生,
告訴他的所謂愛情,
跟龍棲的眼淚比起來,
基本都接近於垃圾。
其實,也不是垃圾,都是在物質層麵上的對話,
需求和被需求。
而龍棲的感情,是活在自己的精神裏,
樂隊主唱從不知道龍棲的喜歡,
龍棲似乎也不需要讓他知道,
因為她愛的純粹,
她愛她的幻想裏,
那個擁有迷一樣的神情的形象,
換句話說,
龍棲自己跟自己的幻想談戀愛,得到的滿足,
似乎絲毫不亞於與任何一個人的長相廝守。
龍棲此刻看著龍沐發呆,
她喜歡看龍沐一張學術臉正經的說:
“人的大腦皮層分為11個層級”
“我們打坐的時候,鬆果體可以通過自身進行尋找和修養”,
龍棲覺得文科、理科在龍沐修習的靈學麵前怎麽都有點小蒼白呢?
她的幻想裏,龍沐已經披上靈族的銀白色鬥篷,
一頭銀發亮閃閃垂地,用靈力懸空著水晶球……
”為什麽要跟我說這個?“
”因為你自帶白光“
”你能看見我的白光?“
”你自己看不見麽?“
“呃……我能。“
”背景是什麽樣的?“
”你怎麽知道有背景?“
”丫頭,別鬧,回答我。“
”背景是一片星空“
”隻有一片星空麽?“
”有時候還有桔紅色或者深藍色的大屏幕“
”嗯,那就對了“
”這說明你的鬆果體已經開了。”
“老頭,你這些研究實在好玩,帶我一個唄,帶練,打怪!嘿哈!嘿哈!”
“別鬧,自己去龍門底下,繼續聽歌打坐去。”
“好吧。”
這是龍棲和龍沐來定安龍門的第三天,
因為慧根極深,龍棲2天就串聯起了所有曾經出現過在她31年生命中的密碼,
也印證了所有的過往。
龍棲真是心大呀,
一般的女生,知道自己曾經是武則天,還不嚇個半死,
龍棲第一句話竟然是:“怪不得要買那個無字的硨磲玉璽。”
一般的女生,知道自己曾經是包拯,還不暈個半死,
龍棲第一句話竟然是:“誰若送我端硯,我必再投於江中。”
一般的女生,知道自己曾經是唐伯虎,還不笑個半死,
龍棲這回卻哭了:
“梨花深閉門,忘了青春,誤了青春。賞心樂事共誰論?花下銷魂,月下銷魂。愁聚眉峰盡日顰,千點啼痕,萬點啼痕。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龍棲看著冷泉邊上打坐的龍沐。
眼淚止不住的一直流。
“你為什麽此生投胎的這麽早?
為什麽才出現?我們約定以手上的“川字紋”做彼此的記號,
為了找我,你竟然經曆了那麽多的情劫。
欠下的債,會讓你有可能來生還在輪回裏還,你竟也願意?”
“都看見了?”
“看見了。”
“會被我咒死麽?”
“你最傻。之前欠下的三段情緣,會被追討的。”
“30年前,我在夢裏見過這個川字的符號,
就知道,今生,是為了尋找。
從沒後悔過,雖然娶過三個錯的人,
都因為她們掌上的川字紋。
管它呢,如果今生找不到,來生還會繼續找。”
“你怎麽這麽傻?”
“你以為武曌是你的起點麽?你沒看見的記憶中,還有一世是韋陀。“
“那個淒美的故事?曇花一現隻為韋陀?!你曾是曇花仙?
怪不得我每次路過曇花都會難以自控的酸楚,我還以為花粉過敏。”
“我的傻,每一世都這樣。為了找你,很多人以為我是花心,
見一個愛一個,見一個娶一個,見一個嫁一個。他們不理解我的心裏,心心念念的終究隻有一個有川字掌的人罷了的”
“可以呀,小妞,這輩子沒少學愛的知識呀。”
“你怎麽知道我不會以為這是你對我的催眠,植入我腦子裏的幻覺?”
“看過《楚門的世界》麽,導演艾德.哈裏斯。別犯花癡,對,就那個帥老頭,我忘了在哪本書裏看到他說過,你可以在任何一個地方安裝攝像頭,卻裝不進我的心裏。人人如此。”
“如果那時我不是韋陀,一定給你幸福了,這麽多世,讓你受苦。”
“我挺感謝的,如果不是那世,那麽虐心的人設,
我也不知道尋找,也體驗不到信念的力量,是這個一定會找到的信念,
支撐我,帶我輪回幾千年。”
龍棲伸出手,摸了摸龍沐的腦門:“涼的”
龍沐笑笑:“你也是一樣的”
龍棲摸了摸自己的:“真的誒”
龍沐:“心淨自然涼。”
龍棲:“老大,你真是帥爆了。”
龍沐:“別臭美哈,我們遇見隻是開頭,丫頭,咱們要一起做的事多著呢,夢呀,大著呢。
今天累了,不要冥想太多了。每天都記得要好好休息,最近總用冥想,你會出奇得瘦,所以要好好養著,修身修心一樣重要。”
龍棲睡著了,夢裏什麽都沒有,隻有暖暖的紅光。像天邊的爐火。
醒來發現,桌子上龍沐給她留了一張字條和一杯熱水:“丫頭,少吃冰的,我回去澳門辦點事,下個月回來。腦門上看到什麽想不明白的時候隨時打給我,生生世世都隻想你。”
房間是空的,龍棲的心卻是滿的,她似乎明白他回去做什麽去了,她會心一笑。
他們之間的交流,可以靠想心電感應。
每天龍棲看著天空,滿天星鬥,總有一顆最亮的,
龍棲認識,有時那是啟明星,有時那是木星,有時候又是火星。
看到了,就代表當天的天空再給龍棲的提醒和交流
比如,啟明星也就是金星,是天空中亮起來最早的,也是最亮的那顆星。
它隻要一出現,特別亮,亮的出奇的時候,
龍棲就會有很多賺錢的機會和好運,
有人馬上就會預約龍棲做文創項目策劃、做天空攝影和人物攝影之類的。
龍棲的接的CASE,一般對方都要求角度刁鑽、跨界創意飽滿,
很少有獨立策劃人,
肯用半年時間出走,
再用三個月時間了解世界上所有地方每分每秒在發生的神奇的事情,
用一周時間給出幾乎不需要有任何改動的策劃案。
龍棲格發來語音,“喂,你娃又在爪子嘛?你做策劃的趕上我做雕塑的了,一個案子吃三年嗖?咋又出去耍了呢?搞快點,給我的雕塑想個名撒?”
龍棲用3秒聽完他的一長串的牢騷,用2秒看了龍棲格給的圖,用1秒給了他的雕塑取了一個名字-——“阿卡迪亞的眼淚”。
龍棲格:“不錯,就用這個了。”
那是一個社區的中心組雕,龍棲格在雕塑工廠日夜不停的創作了一個多月,
18個人物各有奇奇異之處,仿佛代表著18個世世代代的故事,
龍棲格這貨兒!不知道是哪來的靈感!
龍棲非常羨慕他,
他不用像自己這樣苦行僧似的到各個鄉野田間,高樓房頂,千年溶洞去探尋奇妙,
不用去感受自然和人文和一切能量。
他隻需要幾瓶藍莓水、有時候可能再加一碗素豆花。
憋在他的創作室裏,石刻、木雕、出神入化的工筆、
恢弘大氣的潑墨就都出來了。
“我勒個去,神死了他個精神!”
龍棲對最親近的朋友,評價都是這麽鞭辟入裏。
啟明星今天格外的亮,龍棲知道今天一定會有預約策劃案的活兒,所以就沒有打坐了。
幾天的打坐,龍棲越來越清楚,
曾經的畫麵在腦門上的影像,
從2D變成3D的了。
這幾天,她並沒有聯絡龍沐,她知道他回去辦點事,應該不能被打擾,雖然,她挺想他的,但是她記得龍沐說,隻要用意念說出想念,他就能接收到。龍棲,表麵上一個字都沒說過,也不曾和誰提起過龍沐這個人,和他的存在。
但在心裏一遍遍的用意念問著:“你在哪裏,什麽時候回來?我很想你,你是否也在想我?”
龍棲發現每問一遍,天空的雲,走得就非常急,想組成某個圖案。
有一次,竟然組成了“MISS“
“我的天,沐老頭兒可真洋氣!”
龍棲倒吸一口涼氣,還好自己是三十多歲的女子,十幾二十歲怎麽受得了這種攻勢?
”龍先生您好,我是甲子公司的“
“你好“
“哦,不好意思,我打錯了”
“沒有,我就是龍棲,什麽事?”
“。。。。。。。,不好意思,看您名字和以往的案子簡介,我還以為您是位先生。”
“不重要,有事說事吧直接”
“我們是個深圳的珠寶廠商,朋友推薦您,說您的創意推廣類非常棒,有興趣合作麽?”
“先發下作品我看下”
“好的,請您給我個郵箱“
撂下電話,珠寶廠商的這個叫錯了龍棲為先生的市場總監,覺得非常好笑,
第一次遇到策劃人這麽大架子,合不合作還得看他們的“作品”,
他們自己曾經似乎都沒有把“產品”稱作“作品”過。
反而被這個叫龍棲的策劃人這樣一叫,
瞬間覺得這回的這批婚戒推廣就要火了似的。
他馬上給助理說了一下,就定這個策劃人吧。
隻要開價在預算範圍內。
龍棲看見郵箱裏戒指的圖樣,挺美的,看著就像幸福的種子
她突然想起紫奇和李世卿,
想起李世卿那次傾囊給紫奇買的那枚經典款六爪戒指,
任何修飾都沒有,隻有白金的指環和一枚一克拉的鑽石。
她覺得那枚戒指如果有個名字,應該叫“簡”。
化繁為簡,直抵內心。
突然她看到兩條龍的模樣雕花,中間一顆珍珠,
特中式,在這一大片的戒指中,驕傲的不要不要的,
仿佛在跟她講話,龍恨不得都舞動起來。
“沐老頭兒,少臭來勁哈,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
龍棲講話時看看周邊有沒有經過,自從她喜歡用靈力感應,跟靈對話之後,
她就買了個藍牙耳機,隨時帶著,以防自己自言自語的時候被路過的人抓去送到收容所,然後轉投精神病院。
這個藍牙耳機一直到她遇到另一個夢裏有龍的女孩南光才摘下來。
南光是個設計師,同時也是個催眠師,她們的見麵是在一個招投標會上,
大型項目的會,非常講排場
龍棲平時的不羈顯然是不合適宜的,還好身材好,穿啥都有範兒,一身白西裝特英氣。
再戴上機械表吧,太久沒戴了早停了,算了,趕時間,戴電子的。
一到會場,一大片黑色、深藍色的西裝讓人迷糊。這是不是設計師和策劃人的競標呀?
哎~~沒一點創意,正當龍棲想要不要把有兩條龍在後背的西裝外套脫掉,
隻留純白色襯衫和白西褲的時候,南光,她一身大紅出現了。
“嘿,那龍女兒,認識一下。”
龍棲一驚,心想:“媽呀,這北京大妞兒比我還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