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誰是誰的對的人,
何時是何時的對的時間?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對的人,
出現在對的時間,
然而凡事皆不隨人願。
龍棲在小水池旁邊扯著花瓣,
白雲悠悠的從頭上飄過,
昨天她做夢了,
夢見的是愛新覺羅胤禛。
四爺坐在窗邊撫琴,流淚,
反複不停地念著幾句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龍棲似乎突然間明白了,
難道四爺是因為喜歡上了與他年紀相差很多的某個不能言說的人?
並且,佛道雙修、打坐煉丹,
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她?
為了他們那一生的交集可以多一點!
怪不得後宮沒有值得的流連。
奎靈王一生隻能認準一個人,
這人出現以後,靈魂相認,就再不能讓心中容下其他人。
而且,奎靈王是生生世世在等那個人。
從九天下界時就認定了一個靈魂,一定是這樣,
坐下打坐,繼續冥想吧。
不一會兒,龍棲這次打坐竟然可以不受控製的給出了一聲六字真言,
這標誌著她已經過了第一層修煉開天眼的邊界,
可以到達第二層,開耳界。
開了耳界以後,能隨時聽見四海八荒的異響,
可以在提前常人1個月左右的時間,就聽見地殼深層的變動。
“快看,這有個修仙的在打坐。”
龍棲一聽就知道路過的是90後們。
“你最近業績不錯呀,你咋給人家電CALL呀?”
“我就像這個小姐姐這樣,我邊打坐邊佛係簽單。”
“施主你好,請問你要跟XX集團合作麽?哦,不合作呀,好那打擾了。“
“有緣人自然會跟我簽單,沒緣人,自然遇不到。”
龍棲的耳朵有點開啟了,這樣的對話似乎就貼著她說的,
她快笑出聲來了。
“哈哈!!佛係簽單!90後真會整合詞匯。”
90後,對“修仙”“靈魂出鞘”“帶練”“升級”“團滅”這些詞的熱情是與生俱來的。
但80後們,還在人多的場合神神秘秘的議論:“哎,聽說了不,龍棲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開始整封建迷信了,要出家當尼姑。”
“是不是現在還單著,折騰出什麽精神上的毛病了?”
“我想當你姑奶奶!給你收屍!”
“哐嘡嘡。。。。。。”
前不久的那次大學的同學聚會上,
龍棲身後那桌在竊竊私語的時候剛好被這祖宗聽見。
拎著個空酒瓶子過去就把一桌盤子碗砸的七零八落。
龍棲從來按不住自己的火氣,一點就著,作為一個女生,
從小到大甚至還給人家陪過幾次醫藥費,
有一次武器還是台球,目標位置還是腦袋。
“是不是男人?背後議論一個女生!麻煩你們回家找找,自己的二皮臉是不是沒帶出來?!”
“走啦!走啦!永遠長不大了是怎麽著?”又是冼千,他一把把她拉著就走。
“你就這麽單著,不怪人家說。你看看你最近的朋友圈,不是去道觀就是去寺廟,你還怪人家說麽?
我都想知道,你是不是職業規劃不知道最終是當住持還是道長才好?”
“臭來勁!好像你已經妻妾成群了一樣!”
有的同學家裏二胎都已經生完了,
這倆活寶還各自單著呢,
有的同學二婚都離了找到三婚的對象了。
這倆活寶還各自單著呢,
龍棲有時候很不理解,那些人是如何做到的,
情人在心裏來來回回,
走城門時間都不夠,就馬上投入到下一段了,
收放自如的思緒是如何煉成的。
被別人都能走過無數個來回,自己還在謹慎的等待著天降之光。
要說靈魂來到世上也有人間的時日千百萬年了,
自己的堅持還真是棒棒的,
是時候給自己手動點個讚了。
因為指導靈還沒有太熟練的開啟對話係統,所以龍棲不知道,
那個她等待的天降之光到底是已經出現了,就是搖光星龍沐,
還是另有其靈?
在剩餘的12個靈魂中是不是也有千回百轉糾葛的靈魂故事?
她正這樣想著,
忽然聽見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
“嘿,丫頭!去大理,這回走不走?”
“不去,才回來沒幾天。”
原來是“瘋車隊“的領隊“五月鬆”,
龍棲不知道五月鬆的真名是啥,自從她來到海南島那年,
就參加了五月鬆組織的“瘋車隊”,
她最記得的是她們去過文昌的海邊小漁村。
看著日落,看著老舊的漁船,椰影婆娑,
升起的啟明星把光輝直接打在龍棲亮閃閃的摩托頭盔上。
龍棲喜歡寫東西,
晚上露營發現沒帶筆記本,
就朝隊友“維度”借了一張麵巾紙,用正反麵寫了詩:
“如果沒有你,
即使來過的海,
我也要把它塗成空白的,
在你之前,
我遇見的每一個人,
他們都用無奈,
告訴我,
需要等你的到來,
我的每一次浪漫,
你都要懂,
我的每一句詩,
你都要知道那是寫給你,
難以名狀的滄桑。”
“維度”說:“嘿,那小妞兒!我前不久聽說過一句話——外表有多不正經,內心就有多深情。”
本來還想追你,這回看來沒戲,這句話送你。
“這麽能寫,以後出書我一定買。”
龍棲斜著眼懟了回去:“謝你不追之恩,出書了扉頁就用麵巾紙,筆名就叫龍不正經!”
長著一雙桃花眼的龍棲,
總給人一種桃花一身的印象。
所以,幾乎人人都有賊心但是沒幾個人敢靠前的。
月亮升起來,波光粼粼的海麵吹著空蕩蕩的海風。
龍棲總是覺得這一生她的到來是為了赴約和某種等待。
到底是什麽呢?
她寫的詩和散文,充滿著靈魂的苦藥,
有時候自己愛翻來看看,
感覺好像戀愛過幾十回了一樣,
其實現實中還是大齡女強人一個。
心是柔軟,不願輕易打開,
覺得誰手上都沒拿著那把高貴的鑰匙,
那應該是一生隻有一支的箭,
應該是一世隻開一次的天山雪蓮。
所以,龍棲把自己的心包裹的嚴嚴實實,甚至鋒鋒利利的。
她看到四爺的舉動,聽見四爺吟誦的詩,頓悟了,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我生遲,君生早。。。”
每一世,那個靈魂的出現不是太早就是太晚,
應該在有幾世的輪回裏,因為某些境遇,
耽誤或提早了時間,造成了轉世的不匹配。
受到世人判斷標準的冷眼旁觀。
世人的愛情,是什麽?
越來越像是別人嘴裏的愛情。
眾口不僅鑠金了,還鑠出了愛情、友情、親情。
人們不是被道德綁架,而是被他人之口綁架了較多,
那些在人後指指點點,有事沒事做點談資來豐富自己生活的時評者們,
可知道別人真正的悲歡和累世的機緣?
更可笑的是,他們在說著別人故事的同時,
自己碗裏的稀飯又可曾吹涼?
嗬嗬,古往今來都是這樣,
沒有讓人們的靈性更加自省,關注自身,
反而使宇宙級別的高靈性,
受到了人性世俗化莫名其妙的評價標準的左右,
中間稍有時空的扭曲閃失,
本來約定好的劇本裏反而怕被當成異類,
不敢愛恨情仇了。
也許因了權勢、地位、學識、國別的不同,
該愛的不敢愛,該恨的不敢恨,
該出頭的不敢出頭,該沉默的不敢沉默。
那麽我們18個宇宙靈魂來人世的使命如何完成?
恐懼,是完成人世使命最大的敵人。
奎靈王從未感到過如此可這般的無助,
仿佛真的像瑪雅預言的那樣,是末世的苦悶,
他們預言了人類的毀滅,是不是是指要迎來靈魂的新紀元呢?
哎~~~~~
奎靈王之元神想的實在太累了,
龍棲覺得這是自從天眼開啟以後,
從來未曾感到的無助與迷茫。
人們如果把目光都放在評價別人身上,
短短光陰,誰來關注自己的內心?
不關注自己的內心,如何找到自己的指導靈?
不找到自己的指導靈,怎麽開啟生命的密碼,讓人生有意義?
龍棲安慰了一下奎靈王,
“嘿,奎星,我知道你現在難受,這樣,
我給你放一首廣場舞大媽都聽的歌吧。
雖然有時候覺得爛得整個街了似的,但是挺雞血的,
你現在,龍的身體該注入點沸騰的血液了。探討到現在人們扭曲的那些心思,
我真怕你龍族撐不到月底。”
龍棲連接上耳機,單曲循環聽著一首蒙古歌,
“跑馬的漢子,
你威武雄壯,
奔馳的駿馬,
像疾風一樣,
跑馬的漢子,
你在我心上,
我願融化在你寬廣的胸膛,
一望無際的原野,
隨你去流浪,
所有的日子像你一樣晴朗。”
對於草原和大海無垠的想象,
希望能撫平奎靈王對於人性暗淡的一些心傷。
在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千萬不要去擁擠的街道,
隻會越走越窄。
見奎靈王之靈還沒有緩過勁兒來,
龍棲急了,
對自己的心說:“瞧你那慫樣兒!
這樣吧,前麵的生生世世,又不是我龍棲參與的,
發展成啥樣,都他娘的別來耽誤我這一世的修行!別以為你是元神,就隻有你選擇肉身的份兒,是慫包老子照樣不伺候你!永遠想著前世的因果,我今生如何愛?如何恨?如何放下,又如何開始?!你想過我麽?!”
奎靈王之靈魂,在這個刹那突然飛升成了鮮亮的火紅色,
之前都是淺淺的粉紅色的,這回加深,更像了那種來自神級的巨大的光芒。
所有的時空都停滯了,宇宙的所有時空,所有有的沒的。
這是一個九天靈王的自我加持。
對,龍棲和奎靈達到了天人合一的更高層狀態,終於升級了。
奎靈王也知道了,
修行在這一世的根本是-——“一切皆為修今生。”
一陣清風吹過,
龍棲用最新型號的單反寶貝,
拍攝著雨後露珠的顫動,
農田裏帶著大號包邊鬥笠耕種的農婦,
萬物生長,不再懼怕時光。
龍棲對著誰也不認識她的稻田大聲喊著:“嘿,我寫給你一首詩,想聽嗎?“
她認為有回音,
是那個厚重的,
磁性的,
熟悉的聲音,
來自那個固定的遠方
“想。”
“那我開始念了哈,這是我那天半夜在燈下寫的。”
田裏采摘的果農們,時不時看一下這個對風說話的抽瘋的瘋丫頭,卻又埋頭采摘,
就這樣在同一時空互不幹擾的狀態好得很。
“原來我並不是想你,
我想的是那天的黃昏,
那天的午夜,
那天的宮牆,
那天的蟬鳴,
那天的漲潮,
那天的單車,
那天的樹影,
而那天的秘密裏,
剛剛好,有個你。”
“不管你在哪,這一世或者你還停留在哪一世,
你聽見了麽?我在這,在這等著你。”
天空仿佛飄過龍和鳳還有帶雨的火燒雲彩,
龍棲知道她的腦海裏裝了太多的舊時光,
然而這些都無法阻擋她疾馳向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