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共同的心魔
“不管處於什麽原因，你都不能傷害自己才對！”
“淑琴！”卞城王猛然嘴角幹澀的笑著，抬手觸摸小玉的麵頰，溺愛的目光像是瞬間融化的冰霜。
小玉一愣：他把我當成心魔的幻覺了？
“認識你，我才發現，即便抹去了你的記憶，讓你忘記我，好好的嫁人，我，還是甩不掉對自己的譴責，你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前世的愛恨因果，隻能在前世裏了結，……”
卞城王雙眸閃爍著疲倦的藍暈，嘴角的血滴一滴滴的掉在小玉顫抖的手背上。
小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真的隻為對前世情義的譴責，今生才深愛著自己？
小玉緩緩搖頭，吸了一口氣，睫毛上像是剛剛融化的冰晶，濕漉漉的閃爍著：
“你看著我，仔細看著我，看看我到底是誰？”
小玉在心裏咆哮，聲音卻顫抖而輕微，摻雜著濃鬱的痛苦，唇角被自己牙出一抹血絲。
卞城王喉中發出輕微的痛苦呻吟聲，緩緩側目，透過散落在額前的碎發，看著小玉，嘴角勾起一抹慘不忍睹的笑容：
“此刻我才明白，你，是我的心魔，不管曆經多少歲月滄桑，永遠都無法抹去的心魔。”卞城王頓了頓，喉中翻滾著一片血花的聲音，斷斷續續道：
“我知道，即便我死，都無法擺脫！”
小玉緩緩搖頭，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唇角溢出自己的血，燙的唇瓣顫抖不已，潸然淚下的同時，小玉深吸了一口氣，嗓音沙啞道：
“一切都如當初那樣，你，隻是把我當成她的替身，或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愛的是誰吧？而我，嗬嗬……”
小玉指著自己的鼻尖，冷笑了兩聲，聲音猛然提高，歇斯底裏的吼叫：
“我竟然輸給了自己！”
果然，愛就是一場賭局，先動心的那個人，注定輸的一敗塗地。
夜風徐徐，小玉等了許久，許久，再沒聽到卞城王說半個字。
她抬起腳步，行雲流水沒入黑暗，一時之間，風掃枯葉，卷起地上的飛塵，連同卞城王的身子都宛若流沙如海一樣，隨風消散。
小玉抱著肩膀企圖給自己一些溫暖，期初的判斷和決絕始終是對的，這麽長的一條路，一個人，該怎麽走的完？或者，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那種期初盼望的男人，可以為了自己放棄一切，以至於自己的所有，包括生命，所以，起初的夢想就是錯的。
終於明白，夢想與理想之間的關係。
還是那處古樹下，篝火瞭旺，甚至能離著老遠便能聽到木柴在火裏劈裏啪啦的聲音，夜蛾，坐在那裏，麵色平靜。
在小玉眼裏，可能她已經習慣了，來到這裏的人定然自己不是第一個。
“現在幫你投胎轉世的事情，我要食言了！”
小玉本想說完就告辭的，她再也不想多留一片刻。
“你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夜蛾緩緩開口，指著身邊的空地，眼神存著挽留，似乎想讓她多陪自己一會兒。
小玉應邀坐下，畢竟，她能窺探人的心思。
“其實，我愛的應該不是火，而是它……”夜蛾指了指頭頂的古樹。
小玉仰頭看去，這古樹已經不知道多少歲月，盤根錯落，枝葉遮天。
“這火，燒的就是它的樹枝，若不是他每年都有新的枝丫長出來，估計，千年前就已經燒完了！”
小玉明眸一閃，一隻夜蛾有這種頓悟，實屬難得，猛然，似乎想起了什麽，看著夜蛾一字一句道：
“你並不是不能離開黑暗，留在這裏，就是為了尋找領悟。”
“不錯，真是謝謝你！”
夜蛾猛然打斷小玉的話，看著她，帶著由衷的眸光還摻雜了一些狠毒之色，好像她為了尋找這個領悟，費了不少心思。
“也就是說，剛才那幻境……”
“不錯，那是你和他共同的心魔！”夜蛾再次打斷。
小玉隻是猜到了，可是，她這麽一說，竟然讓小玉有種恐懼感，因為她不知道此刻是不是也屬於幻覺，這隻夜蛾，到底想要得到什麽？
“你不用這麽看著我，人各有誌，你想要的不過是心愛的人，而對我而言，離開火焰才是我最大的心願，如今，我已經戰勝自己的心魔，我相信，我隨時都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夜蛾底氣十足，她說的話，小玉不得不信，因為不信，她便能隨時窺探道自己所想，所以，她不再多想什麽。
她甚至懷疑過，這裏的幻境都是因為這個女人懂得讀心秒術，所以才會根據每個誤闖進空間縫隙的人進行窺探，篩選，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在掙脫自己心魔的同時，也在從別人演繹的一場場心魔中，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
找這麽說來，小玉從踏入空間縫隙，所有的幻覺都是她在操控。
“你都猜對了，我就知道自己不會看走眼！”
夜蛾的這句話突然冒出來，小玉才發覺，真正的屏蔽自己的心去不想任何那是不可能的。
“那卞城王呢？他到底是真的死了還是我的幻覺？”
小玉猛然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即便那是他們兩個共同的心魔，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讓他死。
“方才，若不是有我在，影響你的心智，很有可能你看到的就不止這個畫麵，你沒有跟著去死，已經算是造化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小玉不解，她言下之意，就是在說，卞城王死了，而且，他死在心魔之中，自殺而亡。
“每個人都有心魔，你若不信，我送你去體驗一番，我就不信，你除此以外，就沒有別的心魔？要知道，落入空間縫隙深處的人，就沒有一個活著出去的，當然，我希望你與我是唯一的奇跡！”
夜蛾哼了一聲，對小玉的言辭很是不滿意，仿若在警告她，不知凶途為幾許，死裏逃生都不知道感恩戴德。
“好，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小玉想都沒想，點頭答應，下巴微微上揚，看著夜蛾。
“力所能及的事，一定答應。”
“從這一刻開始，不許對我用窺心術。”小玉斬釘截鐵。
夜蛾深思了一下，用讀心術有時候是為了幫她，如果她誤入歧途墮入心魔，不用讀心術抑製她的心魔，萬一有什麽閃失，自己等了幾千年的優秀女子，就這麽毀於一旦，她於心不忍。
“好，那就給你設定時間，一炷香的時間，你若還沒有從心魔中走出來，條件無效。”
小玉微微抿唇，堅定的看了一眼夜蛾，之間夜蛾抬袖一撩，隨著小玉的身子輕飄飄的遠去，夜蛾叮嚀：
“你所看的東西，不一定都是幻覺，也有可能是潛意識裏存在的影像，你隻要時刻記得你處於空間縫隙之中，記得自己要出來，不管發生什麽。”
小玉聽到夜蛾左後一句話滿滿消失，宛若被狂風刮走，自己置身於一片熱鬧的街道上，小玉打量自己，一席白衫，街道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兼職分辨不出真假。
叫賣聲連連，小玉長出一口氣，夜蛾應該會守信用的，此刻，她執意要目睹自己的心魔，為的是能找到卞城王，幫助他遠離自己的心魔，因為，她始終都不想他死。
熱鬧的街道盡頭，傳來嘚嘚的馬蹄聲，很快，在小玉還沒有分辨出此情此景到底是在哪裏的時候，兩排人馬火急火燎的衝破擁堵的街道，疾馳而來。
小玉猛然側身，戰馬擦鼻而過，等了半個鍾頭，人馬依舊浩浩蕩蕩，綿延的步兵緊跟其後，踏著盔甲摩挲的聲音，終於消失在盡頭。
“城外有蛇妖，大家快去看看！”
不知誰喊了一句，老百姓也不錯生意了，跟著軍隊往城外跑，小玉本想去別處尋尋，可被擁擠的人流直接給衝出了城門。
等到小玉感覺人流不再衝刷的時候，遠處山穀，猛然一條巨大的蛇尾衝天揚起，砸在遠處的山峰上，頓時轟鳴炸響，山峰倒塌。
“玉麟蛇？”
小玉驚駭的自言自語，怎麽會遇到君墨呢？
沒準君墨就和卞城王在一起，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時間，可是，這裏很熟悉，小玉怎麽都想不起來，不顧別人怪異的目光，小玉衝開圍堵的人群，向著事發點奔去。
站在高高山頭，向穀底望去，玉麟蛇巨大的身子盤在穀底，像是受了重傷，一群人圍著玉麟蛇長刀相向。
小玉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這裏是，龍月國。
小玉二話不說，縱深而下，身子還沒落地，便清楚的看到玉麟蛇身邊俯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白衣飄飄，雙眼血紅，十指入溝，白發上染紅了蛇血，這，是自己？
而她的指甲深深的紮進玉麟蛇的脖頸處。
十處血窟窿，向外湧著鮮血，玉麟蛇如燈籠一般的雙眸，萎靡的掙紮，尾部高高抬起，就要砸在小玉的身上，卻在離她頭頂半寸不到的距離瞬間改變了方向，一尾砸在山巒上，又是山體微顫，山石崩塌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