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流氓
安子晏問的那個問題,葉殊城不是沒有在心裡問過自己。
蘇念會因為他受傷,也許是個意外,可是蘇念出事的時候,那種要失去她的,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是真實的。
醫生叮囑過蘇念的飲食要以清淡的流食為主,所以幾天來廚子送來的都是粥,只是粥的種類不同,偶爾有些菜也是不放油那種,吃起來味同嚼蠟。
所以葉殊城每次問她吃什麼,其實大都只是個形式,她只能從粥裡面選。
忌口一兩天還好,到了一周后,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葉殊城跟她吃同樣的飯菜,陪著她喝粥,她在吃飯的時候擰眉問:「葉先生,你不覺得飯菜沒味道嗎?」
他一眼看穿她打什麼主意,回答:「不覺得。」
她一臉挫敗,低下頭喝了兩口粥,葉殊城用筷子夾了青菜放她的碟子里,她一看到就痛苦的皺起眉頭來。
「成天青菜蘿蔔的,我覺得我都快成兔子了。」
葉殊城忍俊不禁,在她腦門上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那你還想吃什麼?」
她脫口而出:「火鍋。」
「做夢。」
他滿意地看到她神色更頹了。
她用勺子攪合碗里的粥,一邊嘀咕:「難道你不想嗎,你以前可是食肉動物,這都清粥小菜一周多了,我就不信你不急。」
「我是挺急的,」他低下頭去夾菜,「不過醫生說可以之前,我會陪著你吃這些東西。」
她一怔,拿著勺子的手緊了緊。
「你為什麼要這樣?」
他沒抬頭,「怎樣?」
「陪我吃這些,你沒必要這樣做。」
他把筷子放下了,看著她,「我想做什麼就做了,不需要理由。」
「可我不喜歡你這樣。」
蘇念這句話跟的很緊,她把勺子也放下,別過臉看向窗外,停了幾秒,才收回來看著他,「我受傷的事情,你沒必要有那麼大的心理負擔,我當時跑過去的時候,真的沒想到會受傷,你不要覺得我是為了你,我們之間是交易,你早就說過了,我們不是在談戀愛,所以……」
「蘇念,你為什麼跟著我。」
他突然打斷她的話問出口。
她一愣。
「你從沈家出來有一段時間了吧,」他身體往後仰了仰,「你當時的目的是離開沈家,擺脫沈家之後,你為什麼還跟著我?」
為了照顧她,吃飯一直用的是醫院病床上配的那個小桌子,他每每陪她吃飯都是一個有些彆扭的姿勢,需要微微躬著身體,這會兒才直起來。
她躲避著他的目光,「……提出交易的時候也沒有說清楚時間,你幫了我那麼大的忙,還給我錢,我陪你一段日子,也不虧。」
「所以是為了錢?」
她咬咬唇,點頭。
「那為什麼不接受望月島?」
三百萬怎麼能跟一座島相比,她拙劣的謊言根本經不起推敲。
她想了想,硬著頭皮說出來:「其實,也不光是因為錢,我之所以還留在你身邊,確實是因為有想要的東西。」
「是什麼。」
「我想做設計師。」
她抬起頭來,迎上他的視線,「我大學是中途輟學的,別說任何建築行業相關的從業資格證書了,就連個像樣的學歷也沒有,如果不是你,我在R.S.這樣的公司做個行政都不夠格,更別說做技術崗位。」
她扯扯嘴角笑:「我在R.S.的時間連半年都不到,手裡沒有像樣的項目,就算跳到別的公司,也不可能進入設計這個領域,更不可能跟著何曾這樣的業內知名設計師學習,我很珍惜這個機會。」
頓了頓,眼帘低垂下去,「如果你覺得我受傷,你過意不去,那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們就兩清。」
他默了幾秒,「你說。」
「靜禾回來之後,我會離開你,但是,不要讓我離開R.S.。」
葉殊城眉目沉沉睨著她,「你覺得我會開除你?」
「我不覺得,但是設計部總監呢,她看我一個空降的早就已經不順眼。」
葉殊城全然沒了食慾,沉默片刻起身,腦子裡面的思緒還糾結在她話里的幾個關鍵詞里。
兩清,離開。
她原來把路都想好了,他原本還有些疑惑,那次他差點說出分開的話卻被她打斷,那麼好的機會她沒有把握是什麼原因,現在明確了,她是為了她自己的事業。
這樣挺好,這樣的蘇念,就跟剛開始的時候一樣了,為了某種目的接近並留在他身邊,這樣的交易也正是他想要的,大家各取所需。
她連以後都想好了,甚至將她路上可能出現的阻礙因素都已經洞察到,在這個時候試圖掃清。
設計部總監怎麼可能違逆他的意思。
這個女人蠢的時候是真的蠢,聰明起來也是真聰明,很善於利用眼前的條件為自己製造機會,她受了傷還在病床上,提出這樣的要求,要跟他要一個準話。
原本她識時務這一點也讓他欣賞,可這一刻,她這種精細的算計卻讓他心生煩躁。
他站在窗口,伸手去摸煙,剛摸到卻想起這裡是病房,放了回去,他將煙盒拿在手裡,慢慢轉過身去看蘇念。
她已經慢慢地躺了回去,背對著他,本來飯菜就不合口,她也沒了食慾。
這個時候提出這種要求,明顯是有些借著這個受傷的機會來逼他的意思,有些不要臉,她很清楚,不過為了事業,她覺得臉面這個東西,可以不要。
她已經不能從他身上,從她和他這段關係上再看到什麼希望,她的感情都是她一個人的,她掏心掏肺對他好並沒有什麼用,他不在乎,他甚至連尊重她這一點都做不到,他的心全都在靜禾那裡,她早就決定好要放棄了。
可是工作不同,工作是努力就會有回報的,有一份握在手裡的技術,有雄厚的經驗做資本,有像樣的項目經驗,她就可以回到她自己的人生軌道上面去。
他不值得她努力去爭取,可她的夢想,是值得的。
良久,葉殊城低沉的嗓音從她背後響起。
「蘇念,不會有兩清。」
她一怔,摸不清楚他這話的意思,只見他繞過病床站在她前面彎身,「飯要涼了,先起來吃掉。」
她抿唇,眉心緊蹙,「你什麼意思?」
他乾脆把粥端了過來,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舀了一勺到她唇邊,「別問了,你乖一點,你想要的都會有。」
這話有些含糊,但是多少也繞不開她關於工作上的那點要求,她想了想,現在跟他有衝突也不明智,慢慢坐起身,「我自己來。」
他一直看著她吃完飯,然後收拾掉之後,才離開了病房,在安全出口那裡,抽了大半天的煙。
其實他骨子裡面並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安子晏問過他不止一次,他是不是認真了,他不明白,對於一個情人,怎樣叫做認真,他生命中缺失的情感太多,導致他一直以來在這方面有些冷漠。
對許靜禾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所以他早就已經接受那樣的安排,可是對於蘇念……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這算不算是認真。
唯一清楚的是,要他現在放手,他做不到。
……
在住院近兩周后,蘇念的傷情基本趨於穩定,但還需要卧床靜養,她背部還有駭人的外傷,紅腫的一大片,夜裡睡覺要避開傷口,稍微平躺一下都會碰到覺得痛,所以她大多數時候是側躺的,而葉殊城這個晚上將陪護那張床拉得緊貼她的病床,他躺在上面,就躺在了她身邊,與她面對面。
他有些疲態,在醫院其實睡不大好,飯也吃不好,已經熬了有半個月的時間,工作還一點不能懈怠,他覺得有些累。
蘇念見他離的這麼近,其實是有些不舒服的,但不敢說,翻身太疼,她努力往另一個方向挪了挪。
他注意到,便往她那邊靠過去。
她又挪,他再靠過去。
終於,她已經到了床邊,無處可退,而他的臉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都衝撞著臉頰,她咬咬唇,「葉先生,太,太近了……」
他又起了逗她的心思。
他的臉貼的更近,鼻尖挨著她的鼻尖,「你怕我?」
她搖搖頭,可眸光卻是閃爍不定的,有些慌。
她這會兒這副膽怯的小模樣他倒是很受用,他想,她還是蠢點兒的好,那麼精明的樣子實在太討厭了。
既然之前話都說那麼坦白了,他想起有些事,他也想問她。
「在島上的時候,」他頓了頓,「為什麼要騙我說例假來了?」
她想起來了,因為這個小謊言,她還惹怒了他,他摔門離去。
可是理由她並不想告訴他,她因為想起他才從靜禾那裡回來所以覺得噁心,這個理由直白地說出來只會讓他又生氣。
她說:「我當時真的不想。」
「我是男人,貪慾很重,」他拉著她的手貼在唇角,「我從美國回來那天晚上,你醉醺醺的回來,那時候我就想。」
他話說的直白,她的臉忍不住地就有些發燙,她微弱地掙扎著,想把手抽回來,被他抓的很緊。
「別動了,再動你真的會掉下去。」
她不敢動了,她已經貼著床邊,她皺眉撅著嘴,「那你過去一點啊。」
兩個人身體緊貼,氣氛有些曖昧。
而她蹙眉嗔怪的樣子看的他心中一動,低頭去尋她的唇,她剛開始有些閃躲,可被他攥住下巴之後躲也躲不開,便由著他去了,沒想到這男人不知收斂,吻的越來越深入。
她開始支支吾吾地發出些聲音以示抗議,一點用沒有,反倒是他待她氣息凌亂之後放開她還添了一句:「你發出那種聲音,會讓我更想。」
她還有些喘,脫口而出一句:「流氓。」
話出口兩個人均是一愣。
他饒有興味地笑了:「你都說了,我不做些流氓事豈不是對不起你這個評價……」
說話間手順著她身體往下走,被她趕緊按住了,「我錯了葉先生,真的,你怎麼可能是流氓,你是紳士,絕對的紳士。」
他也就是逗逗她,他想要,可她的身體這樣肯定不行,他把手手回來,想摟著她又怕碰到她背後的傷口,他只能拉著她的手,剛想說什麼,床頭柜子上她的手機在響。
他長臂一伸取了過來,在屏幕上看到來電人的名字。
何曾。
他皺了皺眉頭,想起在美國的時候,送她去醫院的也是何曾,而且她還對這個何曾很崇拜。
她抬手奪過自己手機,看了眼屏幕按下接聽。
「何大師,你怎麼想起我來了?」
她在笑,表情有些興奮。
由於近,何曾的話音也清晰地落入他耳中。
「我沒想起你,我看郵箱的時候想起你還差我兩張圖,你這一請假就是半個月,圖怎麼辦?」
蘇念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下去。
可以,這很何曾。
對何曾也不能抱有太高的期望,不是說圖難道還來噓寒問暖?她哭喪著臉說:「那圖……我儘快,我這兩天想辦法做好發給你行嗎?」
「不行。」
蘇念一怔,因為這話不是何曾說的,是葉殊城說的。
何曾也聽到了,「你那邊有人?」
蘇念擰眉,對著葉殊城使眼色,然會對手機道:「沒,病房裡有人玩兒呢,那圖我會想辦法,弄好給你打電話!」
葉殊城意興闌珊地挪回到了屬於自己那張陪護的床上去,蘇念鬆口氣,又跟何曾說了幾句,承諾會儘快回去上班,然後掛斷了電話。
沒了他,她身體總算能夠舒展一點,她放好手機,躺下想起何曾又想笑。
何曾真呆,腦子裡面除了圖沒別的東西,可她也有些羨慕,人活的越單純越容易滿足。
葉殊城見她掛了電話還一臉回味地傻笑,扯了扯嘴角,「很開心?」
她有些不好意思,「還好。」
「你很崇拜何曾?」
「對啊,他很厲害。」
「喜歡他?」
蘇念愣了愣,這話題也太跳躍了,「這是兩碼事,就一個師傅來說,我是挺喜歡他的,你想想,城東那個投資數億的園林就是他設計的,裡面採用了……」
葉殊城覺得耳朵旁邊嗡嗡嗡的像是有蒼蠅在飛,蘇念一口氣說了很多,他以前都沒發現她這麼能說,他對何曾的光輝事迹實在沒什麼興趣,抬手擋住了她的嘴巴。
「閉嘴,睡覺。」
她的眼睛還眨巴眨巴的,她沒說夠,一說起這些有關於建築設計的事情她就興奮,她一把拉開他的手,「你讓我說完嘛……」
他不想聽,真的不想聽,可她笑了,這麼多天來她沒有過這樣舒心的笑,他也就勉為其難地忍了,一邊忍一邊想回頭要不要把何曾乾脆開除掉算了。
什麼東西,跟他搶女人。
……
第二天蘇念就死乞白賴地要出院,葉殊城自然是不肯,蘇念趁著醫生來查房的時候問起,醫生說出院是可以的,但是需要卧床靜養,蘇念有些得意地沖著葉殊城使眼色,然後不等他反應就對醫生道:「那我今天就辦手續。」
葉殊城怎麼看怎麼覺得蘇念那模樣欠扁,可話已經說了,他叫來Rita辦理出院手續,然後將人接回榕城,蘇念做出一件讓他嘆為觀止的事。
她扶著牆上樓梯的時候動作並不快,大概是還不太舒服,可上去回到了卧室之後,她立刻打開了電腦。
葉殊城覺得她走火入魔了。
他沒辦法叫她不做,只能嚴格控制她對著電腦的時間,她作圖他就在旁邊看著,百無聊賴之際,看到她梳妝台上放一個精緻的禮品袋子。
他拿起來看了看,「這是什麼?」
蘇念忙於作圖沒聽見,他將袋子提她眼前晃了晃。
她先是怔住,繼而很快奪走了那個袋子。
裡面有包裝好的一個盒子,那是她本來要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不過她現在一點也不想送了。
「你別碰亂碰我東西……」
她聲音小下去,有些不滿。
他問:「誰送的?」
她將禮物護在懷裡不說話。
「那,送誰的?」
他又問。
她還是不說話。
他心裡就瞭然了。
「給我。」
「我現在不想送了。」
他笑了一下,她氣鼓鼓的低著頭,那個樣子很可笑,可是他心裡又有些難受。
他本來沒覺得失約這事兒很嚴重,可是現在他有些後悔。
他想起什麼來,說:「反正我在飛機上也沒過成生日,你的生日不是要到了嗎,我們一起過好了。」
她抱著那個禮品袋子,低頭嘲諷地笑笑。
他看不到她表情,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到時候你再送我禮物。」
走出她房間的時候葉殊城想起一個很麻煩的問題來。
他是心血來潮,一起過生日的話就那麼說出來了,但是他仔細想了想覺得麻煩,女人很麻煩,生日不能沒禮物,而他實在想不到要送她什麼。
她連望月島都不要。
原來他覺得她好哄,可現在他覺得這女人其實十分難取悅。
他下樓,Rita還帶著文件等在樓下,在處理那些文件的間隙里,他問Rita,「一般你男朋友都送你什麼禮物?」
Rita愣了一下,繼而笑:「您要送蘇小姐禮物?」
他說:「想不到送什麼。」
「是生日嗎?」
他點頭。
他想了想,覺得這個禮物還挺重要的,之前發生那麼多事,他沒能成功哄她開心,總不能一直過不去這個坎兒。
Rita說:「那得看蘇小姐喜歡什麼了。」
他想了想,總不能送效果圖吧……
Rita看到葉殊城愁眉不展苦思的模樣,有些想笑。
葉打總裁曾幾何時這麼糾結過。
她好心地給了個建議:「其實葉總,您不必糾結於禮物這個形式,為什麼一定要是東西呢?女人想要的是男人的一個態度,您花些心思在她的生日宴會,那就很好,我看蘇小姐非常喜歡設計部這份工作,但是設計部有不少員工對於她是空降這件事頗有微詞,您可以以部門福利的名義給她舉辦生日宴會,到時候您也出席,您只要當著那些人的面幾句話就可以化解她的窘迫處境,自然就能讓她在設計部不再受那些非議,結束之後您再和她一起過不是也很好?」
葉殊城沒說話,Rita的話讓他想起一些事。
蘇念想留在設計部,而設計部總監卻不滿她的資歷。
如果不是Rita說,他其實想不到那麼多,這的確是個機會。
Rita走了之後,他在客廳看文件,柳姨做了些甜品給蘇念,路過的時候問他要不要吃一些。
他問柳姨:「蘇念喜歡吃這東西?」
盤子裡面有蛋撻,馬卡龍,還有奶油泡芙和小糕點。
他是不喜歡吃甜食的,可他想起蘇念最近都在抱怨飯不好吃,要是能有什麼辦法給她改善一些伙食也好。
柳姨點點頭,「蘇小姐很喜歡吃甜的東西,還喜歡吃蛋糕,不過,唉,那天扔掉了那麼大的一個蛋糕……」
柳姨是在葉殊城生日的第二天去收拾垃圾的時候發現那個蛋糕的,蛋糕的包裝完好,但是在重力作用下已經變成了一攤奶油泥,老一輩人節約慣了,想起那天在垃圾箱看到的東西就不住地搖頭。
「那蛋糕還是新的呢,飯菜也是做了沒吃的,真是浪費呀!」
葉殊城愣住了。
「是我沒回來的那天晚上?」
柳姨點頭,她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就繼續道:「蘇小姐明明知道您不回來,還堅持要做好多菜,我勸都勸不住,全都浪費了……」
柳姨來來回回把「浪費」這倆字說了好幾遍,滿是遺憾,最後說:「那個晚上真是折騰,還停電,蘇小姐自己去看電箱,淋了一身的雨,我也叫不住,唉,蘇小姐這個脾氣啊,真是,對她自己也不好,犟起來怎麼都拉不回來,你看她不聽我的勸,果然感冒了吧?」
這話倒是說對了,蘇念這女人平時看起來柔柔弱弱性子很好,可一旦觸到她逆鱗,那就別想著她做妥協。
當初在會所她用刀子刺傷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柳姨繼續絮絮叨叨地說,葉殊城沉默地聽著,儘管柳姨言辭裡面都是對蘇念扔掉的蛋糕和飯菜的惋惜之情,可他還是從這段敘述裡面辨析出那個深夜裡那副畫面——
她一個人孤孤單單,濕淋淋地坐在餐桌邊,看自己為他做的飯菜一點一點慢慢冷掉,等秒針一點一點走過那個晚上。
他沒有回來。
他甚至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打給她。
他感覺心也在這些述說中慢慢沉下去,他回來之後,這些事她一個字也沒有跟他說過,也許是她覺得抱怨也沒有用,而他也不問。
他一直以為他沒有回來,她多少在覺察了之後就不會再折騰生日要用的那些東西。
他一直覺得生日並不重要,他原本也只是想有個機會跟她好好獨處,可她把他的生日當成了很重要的事。
他錯過了很多東西。
他不想再錯過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