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這是個惡鬼啊!
醇王臉上瞬間一喜,不等盛淺予開口就朝門口走去。
開門,那一身鮮豔的紅色出現在門口,陽光從他的身後照過來,仿佛給他身上批了一層霞輝一般。
雖然孤南翼這一身鮮紅看起來有些騷包,可是又不得不承認,他身上有一種氣質,讓人驚歎。
“真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赤雲侯,快進來!”
說著話,醇王就要伸手去拽孤南翼的衣服手,然而,孤南翼卻高冷的側了側身子,沒有理會醇王,抬腳進了房間。
盛淺予冷眼看著醇王站在門口,她的後槽牙都要咬碎了,恨不得一腳給他踹出去!
“沒想到,明陽縣主竟然喜歡看殺人!”
孤南翼走到跟前,森冷的眸子落在盛淺予臉上。
這眼神讓人有種莫名的壓迫感,看得盛淺予心裏發毛,不光發毛,還有種淩亂的感覺。
難道女人不能來看行刑?還是自己給他們的印象太過嬌弱?怎麽每個人過來都是這一句?
眼神流轉片刻,盛淺予抬起頭來:“沒見過,新鮮!倒是侯爺,平日裏常見殺人,怎麽也如此感興趣?”
就上次接風宴中,孤南翼當眾用美女血喂毒蛇,大家可都是親眼所見,據說赤雲侯府的那些女人,幾乎每天都有死的,他就是個活生生的閻王。
這種人竟然特意來看殺人,明顯是另有目的!
沉冷的眸子停留在盛淺予的臉上,孤南翼沒有回答,徑直往前走坐在了盛淺予剛才的位置上,低頭看著還沒有喝完的果釀,他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隨即拿起來就喝。
“喂!”
盛淺予緊忙去攔,然而已經晚了,果釀已經入了孤南翼的口。
“味道有些奇怪,不過倒是新鮮!”孤南翼細細咂麽,森冷的臉上多了一絲滿意的表情。
盛淺予的嘴角猛地一抽搐!
老娘用得著你誇!
最重要的是,孤南翼用的是她的杯子!不是說這男人有潔癖嗎!
盛淺予內心一陣抓狂,然而,還不等她說話,此刻站在門口的醇王一臉興奮的過去,坐回原處,伸手一把端過盛著果釀的杯子給自己酒杯裏倒了一杯。
“明陽縣主果然是小氣的,剛才還攔著不給本王喝呢!”
他端起酒杯仰頭喝下,眯著眼睛細品,連連點頭:“的確不錯!”
說著話,醇王又要伸手去拿酒壺,然而,孤南翼聽說剛才盛淺予不給他喝便明白,這是她的東西,不等醇王碰到,一下子拿了過來。
“醇王喜歡烈酒,本侯帶來的二月醉正好合你的胃口,長生,拿酒來!”
森冷的聲音灌進眾人的耳朵裏,孤南翼直接將果釀的酒壺放在了自己身邊。
長生聽得命令,趕緊端著酒進來,順手就給醇王的酒杯倒滿。
這主仆二人的動作很快,醇王片刻反應過來,哀怨的撇撇嘴,還是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軟榻上隻有兩個人的位置,如今他們兩個坐著,盛淺予這個主人倒是被擠到了一邊!
她眼珠子冒著火朝兩人瞪眼,然而,那兩人倒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看起來還挺開心!
滿腔怒意是發不出來的,盛淺予正想著怎麽讓他們走,然而,還不等她開口,卻見孤南翼扭頭看過來。
“你怎麽不坐過來?”孤南翼看著她。
盛淺予臉色一沉,暗自翻個白眼,然而,抬起頭的時候,依舊是往常那般平淡:“坐的時間長了,站一會兒。”
此刻她真的很想趕緊看了殺頭,趕緊摸清楚情況,趕緊離開這倆人。
聽她這樣說,孤南翼也沒有多問。
此刻醇王咽下一口肉,桃花眼眯起來,開口:“聽說,薑尚書出事,他手裏的一隊靈越國蒼狼軍便收入了噬獄軍麾下,如此,還得恭喜赤雲侯了!”
說著話,醇王端起了酒杯,狹長的桃花眼眯起來,好像一隻狐狸。
剛才還一臉陰冷的盛淺予,聽到這話,神情瞬間凝滯,很快閃過一抹淩厲。
蒼狼軍歸到了孤南翼手下?
這隻軍隊不是盛允承一直想要的嗎?如今在王府已經開始對段紅依獻殷勤了,難道不知道蒼狼軍已經給了孤南翼?
不,不可能的!
盛允承的兵力被奪了,可是他自己也有暗自培養的勢力,各處也有眼線,雖然蒼狼軍人數不多,可也是一支不容小覷的隊伍,這麽大的事情,他不應該不知道的。
一時間,盛淺予的腦子裏有些亂,此刻卻聽孤南翼的聲音傳來。
“殘軍而已,不值一提!”
嘴上這樣說著,他還是端起酒杯喝了。
盛淺予擰了擰眉頭,那可是花了三個月的才釀好的!
本來還想著等會兒結束之後跟殷離修一起嚐嚐呢,都特麽讓他個騷包男人喝了!
眼看著孤南翼喝她的果釀,就跟喝她的血似的,她心裏一陣心疼,可是除了在心裏罵兩句,還真是什麽都做不了。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應該這個時候拿出來!
正心疼得肉顫,旁邊醇王夾起一塊牛肉吃完,繼續說:“雖然是殘軍,可是這蒼狼軍也是當年的奇襲主力軍隊,不容小覷,不過,雖然歸降了我冥蒼,可這支軍隊並不是一個虎符就能隨意支配的,恐怕赤雲侯會有一段時間頭疼的!”
之所以叫蒼狼軍,是因為這軍隊的士兵都如蒼狼一樣,帶著極強的野性。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盛允承才會生了覬覦這支隊伍的心思,也正是因為了解蒼狼軍,他才會對段紅依下手。
對於一支軍隊來說,給他們信念,遠遠比拿出一個對他們來說什麽都不是的虎符要強太多了。
盛淺予在心中暗自點點頭,她也同意剛才醇王的說法。
然而,還不等她多想,就聽孤南翼一聲冷嘲傳來:“本侯又不是第一天帶兵,有什麽可頭疼?對於不聽話沒有紀律的軍人,直接殺了不是省心?”
說完,他端起酒杯仰頭喝下,紅色的果釀站在唇角,在陽光下,好像血一樣紅,看得人心驚膽戰。
直接殺了?
這句話在孤南翼的概念裏,可不是殺一個人,而是屠了整個隊伍!
本來蒼狼軍就不是冥蒼國的本屬軍隊,即便將他們全都屠殺,隨便給一個理由,皇上也不會怪罪,這種事情,孤南翼完全能幹得出來。
“倒也是,果然還是赤雲侯做事爽快!”
醇王依舊舉起酒杯,臉上怔愣神色過後,臉上依舊帶著狐狸一般的笑。
聽著兩人說話,盛淺予的心裏不由得沉了下來。
這樣的年代,不管是百姓還是士兵,他們的命運都掌握在這些權力者的手裏。
要麽成為墊腳石,要麽就是絆腳石,不管是墊腳石還是絆腳石,一旦不能很好的利用,這些權力者就會將它粉碎,再硬的石頭都沒有用。
“來了!”
這時候,窗外有人一聲驚呼,外麵的聲音開始變得熙攘起來。
盛淺予透過窗戶往外看,她這一麵的窗戶正對著菜市口的方向,就看到一個囚籠的馬車從前街的方向駛來。
馬車走的很慢,跟平常走路一般,最前麵的馬車裏,薑尚書站在囚籠裏,雙手雙腳上麵都帶著鐐銬,頭發散亂,身上的囚服也是破破爛爛,上麵沾染著血跡。
從上往下看,依稀能看到薑尚書那雙冷厲的眼睛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光彩,如今一張臉麵如土灰,看來,在大牢裏沒少受苦。
緊跟著薑尚書的囚籠馬車後麵,是尚書府的老老小小。
聽說老太君在被關進大牢的第二天就死了,姬妾被發賣,如今剩下的都是薑尚書的直係血親,其中最小的一個,估計也有三歲左右,跟在後麵走著,搖搖晃晃的。
看到那個孩子的瞬間,盛淺予的心口悶住了一口氣。
古代的滿門抄斬,滅九族,是極其嚴酷的刑法,家人沒有犯罪,但是也要同樣承擔,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其不人道的做法。
然而,生長在這個年代,不人道不公平的事情太多,這是生活在這個時代的百姓的無可奈何。
眼看著隊伍朝走近,突然,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殺了這個奸臣!殺了這個坑害百姓的狗官!”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瞬間周邊百姓也跟著響應,一時間,本來還算安靜的街道瞬間躁動起來。
之前挎著籃子的百姓,在囚籠車過來的時候,手裏的爛菜葉子,雞蛋,石頭,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下子全都朝著薑尚書的囚車飛了過來。
有囚車擋著,薑尚書的身體倒是沒有什麽,但是東西打在腦袋上,聽著聲音都疼。
隻走過一小段路,如今薑尚書的腦袋上,忌憚皮,雞蛋黃,爛菜葉子,還有血,順著往下流,看起來更加恐怖了。
“意圖造反?這種人,真是自不量力!”
醇王斜倚在窗口,看著薑尚書的馬車過去,忍不住冷嗤一聲,隨後仰頭將手中的酒灌進喉嚨。
此刻盛淺予和醇王一人站在窗戶的一邊,赤雲侯就站在盛淺予身後,他沒有說話,但是那雙森冷的眸子卻一直落在薑尚書的囚車上,還有周邊的百姓身上。
放眼看去都是粗布衣服的百姓,可是其中有人的反應動作,可是跟百姓明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