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過青山城

  誰要我在他面前,就是一個腦袋被敲壞的二傻子呢?

  見我如此從善如流,賀蘭很滿意。


  按照守城兵丁給指明的驛館方向,我們驅馬緩緩行走在青山城的街巷裡。


  青山城城樓巍峨,裡面的街巷也十分闊大,似乎專門為了出兵禦敵,馳騁征戰建造的。


  我們沒有在這寬闊的街巷裡揮鞭疾馳。


  在暮黑的城裡無端馬蹄喧嘩,只會給人造成一種兵荒馬亂的輕浮張揚氣勢。


  這與賀蘭我們兩人目前只想悄然而過的做派不合。


  而且,我們的馬匹也十分疲累了。


  既然已經進得城池,有了安生過夜的地方,也就更用不著著急慌忙了。


  我們便信馬由韁,緩緩前行。


  我一邊聽著賀蘭的絮絮叨叨,一邊不停的打量著這座城池裡面的街巷民宅。


  莫說眼前我萬事萬物,便是當初大漢王爺府外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很納罕的。


  看起來,青山城裡普通民宅倒是不多,一些街巷裡只有稀稀疏疏的矮小房舍。


  那些矮小房舍很多都是石頭鑄造的牆壁,有的覆蓋青灰瓦,有的覆蓋灰敗茅草。


  燈光也陸陸續續伴著人家晚餐的香味,從那些房舍中透出。


  更多的是成片的高大房舍,賀蘭說,那些都是兵營。


  不待我詢問,賀蘭又用抱怨的口氣對我說:「你出門護送殿下,怎麼竟會連腰牌都不曾帶的呢?」


  「你的腰牌,是不是被你糊裡糊塗的弄丟了?」


  「今兒幸虧是我和一起返回,若是你單身一人,可如何處?」


  我眨巴眨巴眼睛,心裡承認賀蘭的話是對的。


  確實,如果今天是我單身一人的話,我很有可能進不了這青山城。


  但我更弄不明白,這位龍將軍為何出門的時候,不像賀蘭一樣,隨身帶著可以四處通行的腰牌?

  難道就因為她是女扮男裝?或者是乾脆冒名頂替了誰的緣故?

  好像應該不是的,他她既然已經出門,就是西秦的武將,不可能沒有腰牌的。


  可這種連賀蘭都無法理解的事情,我當然就更無從說起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面對賀蘭說道:「我也不太記得了,不過,在王庭的時候,王后曾經請我洗浴了一次。」


  「就是那次,我好像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丟了。」


  「賀蘭,今天如果不是多謝你機靈,叫我拿出二皇子殿下的雌劍,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把我當作姦細給抓起來?」


  賀蘭笑道:「嗯,這就對了,我就說你出門不可能不帶腰牌的。」


  「嘿嘿,走了這一路的,你總算是說出了幾句利落話。」


  「不過呢,他們便是想拿你做姦細,估計也拿不住你,只怕是會引來一場無謂騷亂。」


  我鼓鼓嘴巴,想了想, 賀蘭說的好像都對。


  這一路之上,從中午歇息打尖,到青山城城池前面。


  被他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是滔滔不絕的言辭熏陶下。


  不知不覺,我的嘴巴好像也確實開始變得利落起來了。


  至於被守城兵士擒拿,確實,以我的性子,不可能甘心俯首就擒的。


  一旦和那些守城兵丁動起手來,可不是一場無謂騷亂?

  賀蘭還在繼續設想最終的結果,「最後,若是被人看見你身上背著的是殿下的雌劍,還是得放你進城的。」


  我趕緊打斷他的滔滔,問道:「我正是奇怪,那些普通的守城兵丁如何也認得殿下的雌劍?」


  賀蘭看著我一臉「你可真是孤陋寡聞」的嫌棄:「你如何連這也不知道?」


  我老老實實搖搖頭:「不知道,願聞其詳。」


  賀蘭無奈的看著我,待要不說,好像已經有些說溜了嘴。


  看著我沉吟了半晌,終於覺得作為生死一場的同袍兄弟,還是先提點提點我些的好。


  免得以後我三不知的,拿著二皇子殿下的雌劍鬧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也是他的知道不說的罪過。


  於是,賀蘭便又接著說道,「看來整個西秦,如今也只有你不記得了,這雕龍雌鳳劍原是二皇子殿下身份的象徵啊。」


  「你難道真的忘了?尤其是邊塞諸軍中,如果有人攜了這兩把寶劍之中的任何一把前來,都有權籍劍口頭行使殿下詔令,進行調兵遣將的。」


  「便是上次殿下徵召你我隨軍護送,不也是晉伯帶了你身上的雌劍到我們駐地進行號令傳召的嗎?」


  看我仍舊滿臉白痴,賀蘭只得再次加強說明。


  「便是此次晉伯回到西秦,最終各處遊說成功,獲得幫助重返蠻夷草原,亦是他攜帶著這把雌劍之故。」


  我把嘴巴張口,又合上。


  天地良心,我真是不知道。


  我覺得賀蘭一定是騙我的。


  他的話是誇大其詞的。


  這不是真的!

  我實在是不能相信,作為一個頭腦極其冷靜的皇子殿下。


  簡淵怎麼就會把這麼一把號令威力巨大的寶劍,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贈給了我?

  他就不怕我拿著這把寶劍假傳號令,胡作非為?

  然後,我對賀蘭說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呢,這麼厲害的東西,殿下怎會胡亂隨手便給了我?」


  賀蘭被我氣得冷笑了:「嘿呀,你呀,信不信隨你,合著我閑著沒事,編故事唬你玩兒不成?」


  頓了頓,他又說道,「你也犯不著大驚小怪,以你陪著殿下生死一場,我倒是覺得他如此待你很正常,也說明殿下他非常的信任你。」


  「不過,兄弟,你可得記著哥哥我的話,回去以後,把此劍妥善保存了,不要被人發現才好,免得徒生事端。」


  「反正,你現在只要用它來證明你不是姦細就好。」


  我見賀蘭又是冷笑,又是鄭重其事,只得趕緊點點頭。


  繼續從善如流:「好吧,我知道了。


  「也許,我是真的什麼都忘記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加意小心保管這把寶劍的。」


  心裡卻已經拿定主意,不管賀蘭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只拿著這把雌劍當著一把普通的寶劍就好。


  反正,我並不認為簡淵有什麼理由會對我另眼相看的。


  好像,他也真的沒有對我有什麼和別人不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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