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遊戲
鶴雙飛厚著臉皮大言不慚道:「那是自然不過金幣是一分錢不能少的誰都知道『索法拉』酒吧是亞斯沃郡最著名的**窟不但有最香醇的美酒還有最漂亮的女人從來都是明碼標價不打折扣的。」
帝力嘟嘟囔囔道:「嗚一個金幣一瓶松子酒就是老子有錢也絕對不去主動挨宰的。我寧願去德比街喝大排擋!」
鶴雙飛沒好氣地笑罵道:「吝嗇的小帝難怪姑娘們總說你沒有品味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帝力有氣無力地爭辯道:「嘿嘿我只是在癟癟的錢袋和實實惠惠的痛飲間理智地選擇了後者而已對於那些愛慕虛榮的女人我是絕對不屑一顧的。」
這時帝汶在一旁悠悠插口道:「不知上次是誰偷偷拿了我的一百金幣去買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送人呢?」
一片哄堂大笑聲中帝力尷尬之極地搔著後腦勺道:「親愛的大哥那是兩年前的事情啊你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啊?」
帝汶好整以暇道:「無論誰被無端盜走一百金幣都會記得清清楚楚的至少十年不會遺忘。」
帝力還想說什麼高奈爾揮手打斷道:「嗯不要打屁了。我們現在就去『班斯卡』旅館少主應該等得非常心焦了不然不會派出霍伊大管家親自來催他可是很少親自出馬接人的。」
眾人的目光隨著高奈爾的話同時移向碼頭停靠的數輛豪華堅固的駟馬車。
我遠遠地就瞅見駟馬車前方丈余的空地上有十多名錦袍大漢團團拱衛著一人。
他年紀在四十上下身著錦繡斑斕的精緻長袍暴露在衣外的肌膚白皙嫩滑簡直像小姑娘一般水靈靈的看不見一道皺紋。而且臉上總是一團和氣保持著一副笑眯眯的神情細長的眼睛差點眯成了一條縫兒讓人油然生出好感。
鶴雙飛感慨萬千道:「唉霍伊比我大八歲如今倒是越活越年輕早知道我也去練道宗的功夫了。」
帝力打趣道:「是韋太太嫌你賣相不好了嗎?嘿嘿不過霍總管是數十年拚命精修的成績您現在也只有羨慕的份兒從頭修鍊恐怕是來不及了。」
鶴雙飛欲言又止無精打采道:「胡說八道的臭小子小韋豈是以貌取人的庸俗女子?」不過說歸說底氣卻不足之極明眼人都知道確有其事。
他們嘰嘰咕咕著最終還是帝力現話題有點傷人而伺機住嘴鶴雙飛則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走!」這時整理衣著完畢的高奈爾滿臉嚴肅地第一個邁步走上踏板,其他人魚貫而行。
我淡淡跟在最後目光卻始終逗留在霍伊臉上。剛剛驚鴻一瞥馬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湧上心頭可仔細想想卻偏偏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那種感覺極其難受儼然有幾分即將大禍臨頭的危機感。
我的腳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考慮著這種從未生的異狀不知不覺距離高奈爾一行已落後了近五丈他們都已上岸唯獨我一人還站在踏板上呆。
岸上霍伊帶著錦衣侍衛們大踏步地迎上來熱情洋溢地和高奈爾說著什麼我卻一句話都聽不清楚。這一刻「天耳」愕然失效了不論我怎樣催逼精神能結果都是一樣。
「嗯?」我腦海中那股不祥預感驀地以萬倍計的強烈起來向高奈爾等人望去此時他們已登上其中一座駟馬車。
「小心!」我歇斯底里地狂吼道。所有人都錯愕地瞅著我包括車窗內驀然浮現的高奈爾的老臉。那張臉猶帶著一絲疑惑和嗔怪不解地瞅著我。
我拚命狂奔向那座馬車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挽回了。
「轟隆隆!」一聲震天劇響那座馬車爆炸成一團熊熊烈火烏黑濃煙筆直騰入高空形成一朵黑色蘑菇雲。
「老爹!」我義憤填膺地沖向現場卻被斜刺里殺出的錦衣侍衛們截個正著。
瞬息間碼頭、海面、貨艙、舢板里數以千計的青衣侍衛掩殺過來整座亞斯沃港口遍布濃濃殺機。他們拎著大刀利斧從四面八方湧來將「藍鯨號」包圍得水泄不通而且見人就殺看人就剁分明是早就蓄謀已久的狙殺行動。
隸屬「藍鯨號」的戰士們如夢初醒奮勇抵抗著大屠殺。他們紛紛各自為戰但由於缺乏領導組織者空有數百名精銳戰士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僅能多抵抗一段時間而已用反衝鋒來潰敵潮卻是絕對休想。
我勉勉強強振作精神一邊應付著周圍蜂擁湧來的敵人一邊拚命沖向海邊暫時遠遠拋棄了報仇雪恨的念頭。
因為精神能」失靈「后想憑藉一級狂戰士的功力搏殺霍伊那只是痴人說夢而已只會白白再賠上自己的小命。何況敵人多得數不勝數粗略計算足有一個師團那麼多。就算我在全盛時期也不能輕而易舉的殺乾淨的。
「嘶嘶嘶……」天涯刀出一道道犀利無匹的刀氣兇狠絕倫地殺向岸邊。
我緊咬牙關傾力剋制住洶湧澎湃的仇恨漸漸地整個人都融入到一種無驚無怖的境界里。這時我心中只留下那道險之又險的滿月狀刀鋒在敵叢中翩翩起舞著帶起一朵朵天真爛漫的血花徐徐在半空綻放開來。
「嗤嗤嗤……」刀風輕柔無比地「吻」過一個個敵人的要害部位一柄柄碎刀破斧、一截截殘臂斷腿皆被遠遠置於身後我像一條逆流而上的金鱗不斷欺近碼頭當我抵達岸邊的一刻就是金鱗跳躍龍門的時候屆時天空海闊任我暢遊早晚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撈回敵人搶走的一切。
「截住他!」霍伊臉上微笑如舊口吻卻冷冷慘慘不帶一絲人味兒。
「是!」他身邊十餘名錦衣侍衛齊刷刷躬身施禮倏地在人牆中跳躍如飛筆直衝向激戰中的我。
「颼颼颼……」我驀然滴溜溜轉了一圈掌中天涯刀伴隨著身法化作一道詭異絕倫的不規則圓弧橫斬而出。
「哎喲!」「啊!」「哇!」「我的娘啊!」周遭貪功逼近的青衣侍衛們猝不及放下被撂倒一大片眼前數丈頓時空曠起來。
我哪敢放過這得來不易的良機閃電般嵌入缺口玩命地沖向岸邊。海水距我赫然不足十丈可恨的是中間偏偏阻隔著層層疊疊數也數不盡的敵軍。
「絲!」一柄巨斧倏地從背後悄無聲息劈來其勢快逾閃電斧刃尚距三尺半月狀斧芒卻已劈開我的衣裳直觸肌膚。
「是高手!」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逝我不及多想猛地向前俯衝撲地同時天涯刀反手向背後撩出。
「鏘!」一道劇烈金鐵交鳴聲響起我整條右臂都被震得麻木不仁天涯刀更是差點脫手飛出幸虧刀柄是套在手上這種「先進」結構。但是避過被一劈兩半危機的同時背脊也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緊接著一股沛莫能御的真氣觸體瘋狂侵入經脈。
「哇!」我雄軀狂震暴吐一口鮮血連回頭看一眼的興趣都欠奉繼續玩命向前衝去。
「好俊的功夫!」一把雄渾壯烈的嗓音悠悠讚歎著伴隨著數以十計的同級數高手蒼鷹搏兔般凌空迫近聲勢駭人到極點明顯是敵方最精銳高手空群而出了。
我知他稱讚的是剛剛體內瞬間化解入侵真氣的實力可我卻有苦倒不出來因為那是蘊藏經脈內的昔日真氣所為。其實別說他那點道行就是再強十倍的高手也不一定可以真正傷害我。皆因我劈出的每一刀僅是體內蘊藏真氣的千分之一而已其他千分之九十九分分鐘都在蓄勢待自動保護著我不受傷害。
我拚命揮刀左衝右突竭盡全力避免被「尾巴」咬住。
「嗤嗤嗤……」我邁開「之」字型步伐藉助大地的力量每一刀都凝聚畢生功力劈出一時間敵人皆被我狀若瘋癲的砍殺嚇得魂飛魄散竟沒有一人是我一合之將也沒有一人可以阻擋我片刻時光。
「呼!呼!呼!」好景不長這種攻擊每一刀都極費心神我狂劈二百餘刀後手臂酸軟臉熱心跳呼吸聲大得像是風箱一般轟鳴可身前敵人依舊一望看不到盡頭身後衣袂破空聲卻近在咫尺好幾次凌厲勁風貼著脖頸胸腹斬空。
就在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絕望的時候眼前驀然開朗不知不覺竟已殺到岸邊。海浪一**侵襲著碼頭在布滿青苔的粗糙岩壁上爆散成一朵朵美麗的白色浪花。我雙腿一併施盡所有殘餘功力奮不顧身地跳向蔚藍海水。
「殺殺殺……」聲聲斷喝中數柄短刀飛斧沒頭沒腦地向我劈至。身在半空再無騰挪餘地我勉勉強強避開頭頸小腹但左脅和小腿卻未能倖免遇難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噗通!」我掉入冰涼徹骨的海水裡草草辯明方向就玩命潛游向藍鯨號船底。
廝殺聲漸漸變得遙不可及我的大腦也昏昏沉沉意識開始模糊起來。隱隱約約地我眼前一暗陽光被一團巨大無朋的陰影遮蓋住了。
「嘩棱!」我用盡全身氣力拽開艙底排水伐借著一股巨大浮力隨水流湧入底艙。
「光噹!」我試了七八次憑藉無數次戰場廝殺磨練出的鋼鐵意志終於重新合上了水閥而這時我全身上下也連動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欠奉了。
眼前漆黑一片沒有一點亮光只有一股濕漉漉潮乎乎的腥味充斥著鼻腔可這種難聞無比的味道對我來說卻無異於世界上最香甜的美味因為我終於安全了。
排水艙是大型遠洋漁輪的最底層鑒於安全考慮它採用的是絕對獨立的結構和其他船艙沒有任何通道。除非生嚴重泄漏否則經年累月都難得一次有人光顧。
我無聲無息地笑了一下不料立即牽動了胸腹、背脊、內腑的傷患內外傷陡然一齊作讓我痛得差點叫出聲來微笑也變成了苦笑。
我疲憊不堪地閉著眼睛一次次嘗試著啟用「精神能」無燈無火的狀況下唯有「天眼」才能看到傷口然後做出妥善處理。否則光是流血就足夠我死十次有餘了。失敗失敗再失敗……不知試了多少次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恍恍惚惚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里隱隱約約好像回到了南疆……
碼頭上一片狼藉遍地都是屍體斷刃呻吟聲、慘叫聲、剁碎骨骼聲、不時聲聲傳入耳膜。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一群臂纏紅袖標的青衣侍衛已經開始打掃戰場針對的主要是偷藏屍叢試圖矇混過關的敵人順便清點對方死亡人數。
「負負負……」一刀接連一刀劈在每具屍體脖頸處濺起一道道殷紅鮮血驗證完畢的屍體被抬到碼頭廣場上羅列成一道長長的隊伍供情報官對照手上的名單檢驗程序無聊而緩慢地進行著。
「索法拉」酒吧正面臨海的七樓陽台上霍伊慢條斯理地坐在遮陽傘下一邊喝著琥珀色美酒一邊欣賞著殺戮的尾聲。
在他身旁不遠處是負責警戒的十餘名錦衣侍衛唯有一名臂帶紅袖標的青衣侍衛統領恭恭敬敬站在他面前戰戰兢兢地稟告著傷亡數字。
「大人名單和屍體已經對照完畢了。『藍鯨號』全員三百九十七人其中包括一百六十八名正規戰士、五十六名狂戰士、十三名嗜血戰士五名比蒙戰士。目前已擊斃三百八十九人另有八人失蹤估計是見機不妙潛水逃逸了。不過幸好沒有棘手人物都是普通水手和伙夫。」
霍伊笑眯眯地青衣侍衛統領阿尤恩淡淡道:「哦調查清楚了嗎?」
阿尤恩信誓旦旦道:「大人千真萬確的。小人豈敢隱瞞不報?」
「啪啪啪啪!」四聲清脆響亮的耳光將阿尤恩抽得兩腮瞬間腫起老高上面留下清晰無比的兩枚掌印。
阿尤恩痛哼一聲身軀卻保持著紋絲不動只是眼神無辜而不解地瞅著霍伊。
霍伊收起笑臉左手戟指著他的鼻子惡狠狠罵道:「笨蛋要不因為你是我老婆的唯一一個弟弟現在我就出手斃了你。剛剛那名殺人最多然後跳水逃逸的用刀高手根本沒有再浮起過想來此刻正不知躲在什麼地方看我們笑話呢。你居然把那麼危險的人物放到普通水手和伙夫一類嘿嘿真不知道你這名稽查隊長是怎麼當的!」
阿尤恩冷汗涔涔道:「大人是我的錯。現在馬上在郡里頒布通緝令追捕這個十惡不赦的傢伙。」
霍伊輕輕拿起水晶杯淡淡抿了一口酒幽幽涼涼道:「嘿嘿那名逃犯殘忍而狡猾雖然現在受了點輕傷但也絕對不是普通士兵可以擒獲的。嗯通緝令照同時懸賞五百金幣而且一定要通知周圍其他幾個郡的衛戍部隊長官請求協同追捕。」
阿尤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諂媚地笑道:「大人的命令滴水不漏過不了多久一定可以擒獲此獠的。」
他置紅腫和疼痛於不顧想在臉上努力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可惜由於傷勢不輕所以做得並不成功實在是笑比哭還要難看十倍。
霍伊眸中露出厭惡之極的表情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快去辦理此事然後收拾好戰場我可不想再多看一眼血腥明白了嗎?」
「是大人!」阿尤恩屁顛屁顛地跑步離開執行命令去了。
這時候霍伊才深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特有的和氣笑容輕描淡寫道:「你看夠了嗎?」
角落裡傳來稀稀拉拉的掌聲一名衣著考究、舉止嫻靜的貴夫人裊裊婷婷走出陰影。
她有一雙令人心醉的眼睛細膩白嫩的皮膚波浪般起伏不定的黃金長和十分動人的窈窕嬌軀。隨著每一步的輕微顫動高聳酥胸透出不可抵擋的誘惑力陽台上的錦衣侍衛們呼吸瞬間都紊亂起來唯有霍伊頭都沒回好像根本不屑一顧似的。
她櫻唇逸出一絲動人微笑道:「霍總管的脾氣可是不小啊!」
霍伊沒好氣地道:「嘿為了一件是否存在都不能確定的物品我私自動用了整整一個師團的兵力。怎麼連一點脾氣的資格都欠奉嗎?親愛的韋太太!」
韋太太不動聲色地反擊道:「哦是嗎?這麼說起來整件事倒都是賽西亞的不對了!呵呵難道霍總管對那件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霍伊沉默良久才柔聲道:「唉恕霍伊無理了。剛剛多有得罪請你別往心裡去。只是豁然間將辛苦經營半生的基業一股腦賭在這件東西上讓我感到非常忐忑不安而已。要知道阿里-高奈爾不是一名普通人他是『蒼穹』艦隊的骨幹力量在朝在野都有不少故吏親朋而且少主不是風輕袖她雖年少一貫處事卻精明幹練稍有差池整件計劃就可能功虧一簣的。」
韋太太啞然失笑道:「嗯我還以為你在擔心什麼呢原來是那個小妮子啊!放心吧此番出手對付她的是黑族第一高手黃泉憑她那點斤兩殺之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何況這次黑族出動了足足一個整編軍團而且還擁有你提供的最可靠行軍路線任憑他們有驚天動地的能耐也唯有慘敗收場的份兒。我會當面向二殿下稟報功績你請等著繼任亞斯沃郡郡主就是。」
霍伊心情一寬喜上眉梢道:「呵呵那就多謝您了。若我坐上郡主大位一定不會忘了您的。在本郡範圍內您的酒吧不但可以獲得免征賦稅而且若想參與其他行業的經營我也將竭盡全力幫忙。」
韋太太淡淡一笑道:「那倒不用這點小錢我賽西亞還從未放在眼裡倒是那件東西萬萬不能有所閃失。二殿下金口玉牙點名要它若辦不好這件事別說你連我都得受連累吃不了兜著走啊!唉為了它我肆意親近鶴雙飛花了一年時間才總算搞清楚是藏在這艘『藍鯨號』上事情都做到這種地步了若再出紕漏可就糟糕之極了。」
霍伊連忙道:「不會不會『藍鯨號』入港開始就被控制得嚴嚴實實一隻蒼蠅飛進飛出都是記錄在案的你放心好了。」
「噗哧!」韋太太忍俊不住嫣然一笑道:「霍總管好幽默啊賽西亞有時間倒要看看那本記錄蒼蠅進出的記錄本不知您有時間指點嗎?」
霍伊臉色一僵苦笑道:「您說笑話了明知霍某修鍊道家功夫是不能親近女色的。」
韋太太白了他一眼幽怨地道:「唉好心沒好報!在帝都有很多人苦苦求我我還不屑一顧呢!德行!」
霍伊見越說越下道連忙轉移話題道:「下面清理得差不多了我們馬上去看看那件東西怎麼樣?謹防夜長夢多!」
韋太太聞言臉色一整嬌容鄭重無比道:「嗯好吧!正事要緊啊!」
此時天上掛起一彎下弦月月光幽幽冷冷地照耀在「藍鯨號」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味道。若仔細觀察的話人們可以立刻現這彎明月的異常現象它竟隱隱透出一道道赤紅如血的魔幻光輝而且血色正一點一點變得更加濃郁。可惜的是滿船***將碼頭照得亮如白晝所有人光顧看地面了竟沒有一人有暇仰望天際。
「咳咳咳……」一連串劇烈無比的咳嗽將我從黑暗的無底深淵一把扯回。緊接著氣管傳來無法抑止的顫動一團團粘糊糊髒兮兮的血塊兒從口鼻嗆嘔出體外。
我涕泗橫流地艱難狂嘔著良久良久才恢復平靜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輕鬆自如的感覺遍及全身功力豁然又復原了一點。
我不禁欣喜若狂本以為這一覺睡得必死無疑想不到因禍得福功力反倒暴漲了幾分。我顧不得清理臟物連忙閉目啟動精神能。
「蓬!」眼前頓時霍然開朗有如白晝一般纖毫必顯精社能也恢復如初了。
「嗤嗤!」我閃電般拔出左脅和右小腿的暗器順手疾封住要穴止住流血。傷口沒有藥物處理唯有那麼原封不動地放著也不知道這一覺睡了多長時間不過傷口絲毫沒有感染腐爛的跡象反倒縮緊成窄窄一條更長出了白嫩的新鮮肉芽而且暗器都有慢慢被擠出的現象。
「啪!」我右掌重重印在船底鐵閥門上赫然印出一枚深逾寸余的清晰掌印。
我看到成果不禁有點失望遂釋然道:「那麼重的傷哪能一揮而就唉一級白銀騎士的功力也算不錯了。聊勝於無嗎!按照這種度我很快就可以恢復了吧?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找一處安全所在養傷。」
我手扶額頭靜靜尋思著驀然一個念頭倏地閃過腦海:「他***熊我怎麼變笨了。哪裡還有比那個地方更加安全的呢?雖然有點麻煩但是精神能恢復如初后這些難題都將迎刃而解吧?」
意動身隨我小心翼翼地在排水艙一邊摸索一邊向前攀爬起來環境雖然依舊潮濕骯髒可心情卻一片風和日麗,因為好日子即將來臨了。
「一二三四……」我默默計算著房間數目一步一步走向排水艙西北角。
「就是這裡了!」我穩穩站住高高擎起右手緊緊貼在艙頂。眨眼間上層艙內一切事物盡皆落入眼底。那是一間黑漆漆的儲物間遍地都是木箱木桶木櫃連轉身的餘地都欠奉而周遭也是靜悄悄一絲聲響皆無。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處空地異常謹慎地運氣拔刀。
「嗤!」天涯刀無聲無息齊柄沒入艙板迅疾絕倫地劃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圓圈。「啪!」渾圓艙板應聲而落早被我接到手上然後輕輕放到地上。
我輕輕一掠鬼魅般竄入儲物間瞬間一股腐朽糜爛的味道迎面灌入鼻腔看來此地已經許久沒人光顧了。輕輕將一座木櫃挪移到洞口遮蔽住破壞后的痕迹再仔細觀察一遍沒有現一絲破綻我這才邁步走向艙門。
果然不出所料艙門是被反鎖的不過鎖頭緊緊是最普通的門閂。我雙掌隔著一扇木門輕輕按在門閂處靜靜地運集精神能聚焦在門閂上。
「卡!」一聲輕響門閂有如得神助緩緩挪開了一寸。我再接再勵運足精神能全力施為。「咔噠!」門閂應聲全部退出華槽眼看就要落地。我手急眼快閃電般開門低身一撈接在手裡。輕輕抹了一把冷汗走廊上要死不活地傳來節奏分明的足音人數約在五人左右。
我想也不想重新隱入儲物間做出一場豪賭。
我賭的是人們對日常司空見慣的事物熟視無睹的心理。例如一扇緊緊關閉的門有門閂和沒有門閂這種微乎其微的分別。希望他們都是粗心大意之輩根本不會在意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攥著門閂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足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一個傲慢自大的聲音道:「嗯你們給我仔仔細細地搜查!沿海和諸郡都已封鎖可迄今連一點消息都欠奉估計逃犯就躲在某艘船上。嘿嘿抓到了就有五百金幣的賞金你們給我賣點力聽到沒有?」
「是隊長!」四人恭恭敬敬地答道。
我有點苦笑不得暗付道:「噢五百金幣!我的身價到了愷撒帝國反倒降低了幾千萬金幣。不知道這幫傢伙知道我就是柳輕侯會是一副什麼表情。」
足音漸漸遠去我再次用精神能搜尋一遍方圓數十丈確定沒有任何敵人這才走出儲物間反手將門閂上好小心翼翼地潛向目的地。
沿途雖碰上五六個巡邏隊但盡數都是平庸之輩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溜過也根本現不了我的蹤跡。
鶴雙飛的艙房位於地下一層。費了一柱香的功夫我有驚無險地潛至那座掛滿兵器的大廳。
廳內空無一人兵器擺設更是紋絲未動。我暗暗感覺古怪卻一時間管不了那麼多整艘船上敵軍密布也唯有此地算是安全地帶。
我快步走到銀色巨鏡跟前一抬頭卻冷不丁嚇了一大跳。
鏡中浮現的人像竟是那麼可怖。渾身血跡斑斑衣著破破爛爛左脅右腿更是血肉模糊。一張稜角分明的俊臉此際也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唯有一對龍眸仍舊深邃難測出咄咄逼人的精芒。
我不禁生出滔天怒火恨不得現在就殺出艙外將全船敵寇屠戮殆盡。終於理智戰勝了情感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將激動心情緩緩平復下來開始辦理正事。我將雙手隔空按在銀色巨鏡上精神能無孔不入地鑽入鏡體巨細無遺地感受著它的每一分脈動。
早在鶴雙飛第一次領我參觀的時候我就現這扇自動門的有古怪。
它不是簡單的機括控制開關而是愷撒帝國最神秘的道術。儘管我從未鑽研過箇中奧秘但精神力如我般強大一切有關精神能量的秘技也就統統稱不上什麼秘密了。
我耐心地回憶著鶴雙飛的音容笑貌用精神能逐步調整著精神頻率讓它和鶴雙飛的精神波動漸漸吻合。
忽然間銀色巨鏡驀地自動打開我喜不自勝地步入內間。
這時候艙外陡然傳來一陣悄無聲息的腳步聲隱隱竟有二十人之多。我腦海里油然浮現出霍伊那張可惡的臉蛋兒還有十餘名錦衣侍衛和一名美艷動人至極點的貴婦人。
我不禁嚇得魂飛天外因為眼前根本全無退路除了硬拼之外唯有傻傻地等死。千鈞一間我毅然選擇了後者。
「呼!」我甩手一袖勁風激蕩間將殘留鏡前的氣息吹拂得乾乾淨淨。銀色巨鏡遂緊緊關閉起來。
此刻腳步聲剛剛邁入大廳時間稍遲一分恐怕我就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來不及抹一把冷汗我就將精神能重新灌注到銀色巨鏡內天翻地覆般改造著控制中樞結構瞬息間一層又一層精神能團團包裹在原有的精神鎖外緣有如給一名**武士穿上了重重比蒙戰甲。
「嘿嘿就算你是道術高手也休想能破壞我自創的精神鎖。除非你擁有和我一樣變態的精神能。」我暗暗得意地靠牆坐下眼神不由自主地掃視了一圈密室內部。
「啊!」這一看不要緊我差點連眼珠子都瞪出來。
那尊青銅古鼎旁赫然站著一名丰姿綽約的年輕女子。她穿著淡藍色長裙目不轉睛地瞅著我的一舉一動看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態就知道我的一切舉動都有如小丑表演盡數落入了她的眼底。
「你……」我只說了一個字就再也講不下去了。因為我對她連最基本資料都欠奉除了那次午夜時分一齊在主桅上賞過月外根本就是一個陌生人。
「你好柳輕侯!」她漫不經心地說道。
「嗯?」我整個人如遭晴天霹靂呆若木雞地瞅著他。儘管想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偏偏對方說出的話語太富有震撼性讓我怎都不能保持平靜無波的心態。
她輕描淡寫道:「想不到我們會在此時此刻見面天尊的安排真是奇妙到了極點。」
我右手穩如磐石地握住天涯刀柄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冷冷淡淡道:「你是誰?」
她啞然失笑道:「莫要用這種殺氣騰騰的架勢和人家說話要知道就算你全盛時期也遠遠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如今僅剩不足百分之一的功力。」
我被她一語道破實力臉上卻一點心虛都欠奉雲淡風輕道:「那你可以試試看!」
她不屑一顧地哂道:「還用試嗎?只是你連軒轅天之痕都殺不死自己卻反落得流落異鄉武功盡廢這就說明了所有問題呢。你現在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殺死你就像捻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我不禁動容道:「你到底是誰?」
她好整以暇道:「不如這樣吧如果你可以猜出我是誰我就暫且放你一條生路這次先不殺你。因為打落水狗既無聊且無趣象你這樣的年輕高手世上已經不多了殺一個就少一個我還打算將來慢慢教訓你呢。不過你可以放心那是在你傷勢痊癒之後而不是現在。」
我聽罷不禁陷入沉思:「她口氣好大言語間更是連『海神』軒轅天之痕都未放在眼裡而且她理所當然地認為我應該知道她是誰。她……她的精神力好強連我都窺探不透。啊她難道就是……」
我難以置信地瞅著她一字一字道:「你是燕憔悴?」
她出銀鈴般悅耳之極的笑聲欣喜道:「呵呵你總算猜到了。人家還以為早被世人遺忘了呢!」
我臉上立刻血色褪盡右手頹然離開刀柄順勢倚牆塌坐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燕憔悴輕描淡寫道:「你別灰心啊這可不象名震天下的『鐵壁』柳輕侯啊!嗯一點都不好玩。」
我直勾勾地瞅著她心底湧起滔天巨浪:「想不到天下三大宗師中主宰愷撒帝國的燕憔悴竟是一名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兒偏偏她的實力強橫至連我都難以測度的境界。真是奇哉怪也!」
燕憔悴悠然自得道:「我知道你心底依舊有點不相信我就是燕憔悴。不過你想燕憔悴應該是什麼模樣呢?」
我剛想說點什麼忽聽艙外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
霍伊冷冷道:「給我仔細搜查一點蛛絲馬跡也不許遺漏。」
那名貴婦人連忙補充道:「嗯不能破壞艙板我懷疑鶴雙飛的藏寶暗室使用的是道術開關。用物理攻擊破壞的話門戶將自動鎖死除非將整艘船都拆得支離破碎否則根本無法打開了。」
「是!」錦衣侍衛們恭恭敬敬地答應著繼續一寸一寸搜尋著大廳。
我稍稍分神之際耳畔猛然感覺一陣輕微刺痛腦海中的聲音圖像愕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眼前一花燕憔悴已經站回原地像是從未移動過一般。
我怒不可遏地道:「你……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麼?」
燕憔悴好整以暇道:「沒什麼只是剛剛現你的精神力太過強大遠遠出我的預算。所以為避免你情急拚命的時候對我有太大威脅只好暫時封印掉了。」
我只覺天旋地轉最後一點倚仗在不經意間就被對方隨隨便便封掉實在是太不小心了。我閉目努力冥想著可腦海中的精神能有如死水一潭連一絲漣漪都欠奉。
我啞聲道:「你保證過不對我下手的前輩怎能言而無信?」
燕憔悴淡淡道:「柳輕侯你殺我同胞數以百萬計我不殺你已經非常客氣了。而且剛剛我只答應不殺你嘿嘿我不正是遵守諾言了嗎?」
我為之氣結卻被說得啞口無言恨只恨剛剛太過粗心大意完全被對方小女孩的外表迷惑。
燕憔悴詭異絕倫地一笑道:「嗯不如我們玩一個遊戲吧?」
我悶哼一聲道:「什麼遊戲?」
燕憔悴嬌容緋紅興奮地道:「捕獵!你來充當獵物我來布全國通緝令抓你。根據你目前的體力和傷勢來說恐怕禁不起太劇烈運動所以難度可以稍微降低只要你一個月內能不被抓到我就親自送你回南疆怎麼樣?你說這個遊戲好不好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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