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考驗
他不提還好一提反倒點醒了我畢竟我來天賜南路不是為遊山玩水而是專程向慕容無憂賠禮道歉並伺機求婚的。想到這兒我無暇顧及卡爾-;麥哲倫善意的調侃以及令狐千年似笑非笑的古怪臉容擺擺手道聲回見就火急火燎地竄出殿外拽著正抻長脖子傻等的盧偃閃電般往清流坊外衝去。
赤堡是享譽風雲的古老建築坐落在白雲新城東北部、雞龍湖西岸。傳聞它是秦王朝第五位天賜府總督秦力山因愛妻逝世在帝都(風雲城)處處觸景傷情而遷府白雲城后仿照著名的綾羅堡設計建造的。當時動員了無數人力物力歷時近十年耗資九ooo萬金幣為天賜四路里最大的內城。
赤堡正名為『赤色城堡『是一座用赭紅砂石建成的壯麗宮殿群呈不規則八角形南北長九一五步東西寬五四八步高三十三步半。城堡上豎立著用上等白大理石刻成的小塔並用黃金、鑽石和寶石鑲嵌裝飾后又添加多色馬賽克並將每塊寶石精心加工后再嵌人大理石板的凹槽中最後拋光使之更加平滑光亮。此外城堡上還有美麗的亭閣、陽台和透雕的大理石窗戶。全堡有五座門二大三小西邊的正門高十二步門上建有八角形尖圓樓房和望樓。
我在正門前甩蹬下馬由盧偃頭前帶路兩人一起步進星光覆蓋下的宏偉城堡。
可能慕容氏家規素來嚴厲於堡外一直言語滔滔不絕的盧偃走在堡內卻一聲不吱安靜之極。這讓我大大有暇欣賞沿途燈火映照下的美麗景緻。
走了約盞茶功夫林蔭大道已盡赤堡內最著名的赤場展現眼前。
赤場沒有我想象中那麼大大約只有赤堡的五分之一。地面很獨特全部由條石鋪成顯得古老而神聖。周邊有不少著名的建築物南面是珍珠禪院當我看到它時就被它獨特的建築風格所吸引了。這座禪院中間是一個帶有大尖頂的巨冠八個帶有不同色彩和花紋的小圓頂錯落有致的分佈在它的周圍再配上九個金色洋蔥頭狀的尖頂絕妙無比。
禪院前是一個圓形的平台俗稱斷頭台是早年衙門向城中百姓說教和宣讀命令的地方。它同時也是執行極刑的地方行刑是在台下進行在台上宣讀處死令和犯人罪狀。珍珠禪院的南面是一道斜坡一直延伸到雞龍湖畔。
赤場西側是用紅花崗石和黑長條石建造的三藏陵(註:慕容氏第一代家主慕容三藏)。三藏陵上層修建有觀禮台。每當重要儀式時家主就站在三藏陵上檢閱指揮。三藏陵的後面與赤堡紅牆之間有十二塊墓碑安葬者均為慕容氏歷代家主。沿著赤堡城牆往前走牆壁上還安放有慕容氏歷代將帥、家主夫人、史官、宗匠及其他名人的骨灰。
待行至赤場中心一座巨大的噴水池邊時盧偃忽然止住了腳步回身施禮道:「啟稟王爺前邊就是內堡範圍了小人無權進入請稍待片刻馬上會有專人相迎!」
我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心中暗怒:「他***熊你們慕容世家架子也忒大了吧!好歹我是東南王和現任家主的未來夫婿就算無憂不肯來接其他阿貓阿狗也總該跑出三兩隻叫喚幾聲才合禮數啊!哼真是豈有此理!」不過隨即轉念一想我又覺釋然畢竟人家曾派慕容雲率隊相迎只因中途去見卡爾-;麥哲倫分道這才導致現在的局面說起來都怪自己。盧偃不是說稍後會有人來嘛屆時視情況再作不遲!
我打定主意負手遙觀燈火盡處的夜空平靜地等候。
相隔片晌果然有一輛裝飾豪華富麗的馬車由遠處緩緩駛至。
一名鋼鑄鐵澆的漢子穩如磐石地坐在車夫位置兩手不松不緊地抓著韁繩駕馭駿馬似疾實緩地慢慢停靠到了近前。
借著燈光望去但見此人身材高大魁梧穿著猩紅色皮衣臉部輪廓深刻鮮明額頭和顴骨高聳而有氣勢一對濃密的眉毛下猩紅色的眼光銳利且直接鼻子碩大堅挺下巴結實有力雙唇緊閉整體予人一種精力旺盛和精明強幹的印象。
星空璀璨奪目夜幕里四周是那樣的平和寧靜我心靈清澈如水古井不波地看著那身負八階一級聖騎士功力的車夫駕車逐漸接近停下。
另一側公輸律看著靜立池旁雄偉如山的男子似欲擎天柱地的氣勢不禁想起了臨行時主公吩咐一定要小心對待的情景心中掠過一陣悸然。他做夢也沒料到敵人居然強橫到這個地步只瞄上一眼就讓自己心中生出此君絕對不可戰勝的沮喪感覺那是縱橫天下半生以來從未生過的事情。
公輸律情不自禁地跳下馬車向對方躬身施禮道:「公輸律謹代老家主向王爺問好!」
我深深望著他緩緩道:「輕侯惶恐煩勞慕容前輩費心了!」言罷微微一笑身形微動已穩穩坐在車廂內。
眼前局勢顯然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我一時把握不到個中要害不過卻隱隱曉得想要順風順水地見到無憂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除非先搞定那位未來的泰山老丈人。反正既來之則安之放眼天下現在我柳輕侯還怕誰人讓他們儘管放馬過來好啦只是撂倒一個和放躺一群的數量區別罷了所需時間上則毫無差異。
公輸律見對方如此好說話心中大喜也不見他如何移動和用力人就飛回原位馬車度驀增利箭般射往前方。
整個交接過程中公輸律理也沒理盧偃但是盧偃偏偏覺得那屬理所當然畢竟即使對方暫時充當車夫之職也掩蓋不了客卿堂貴賓的然身份自己區區一名鐵衛與這些時刻陪伴在老少兩代家主身畔的紅人比較來說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我背靠廂壁將整個身體陷入座位里一陣溫暖柔軟的感覺傳入腦海。不知如何我忽地想起了無憂當她坐在卧室靠椅里時是否也有著和我同樣的感受。一念及此溫馨幸福的情愫充盈胸臆正陶陶然之際倏地又有一種令人汗毛倒豎的警兆突然湧上心頭。
公輸律盡量放鬆韁繩任由駿馬在道上逆風飛馳驀地耳畔傳來一聲悶哼道:「停車!」
他身軀輕顫將手中韁繩收回來看著末端的駿馬度嘎然由疾變緩蹄聲由密變疏最後完全歸於沉寂只剩下偶爾出呼嚕嚕的響鼻聲。
我仰望往窗外那嵌在漆黑天幕里的璀璨繁星和皎潔明月輕輕道:「夜露濕寒秋風刺骨煩勞諸位苦候柳某輕侯真是過意不去呢!嘿大家露個面吧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鬼鬼祟祟地藏頭露尾可不太光明磊落啊!」
可惜語畢良久周圍鬱郁沉沉的松林和鱗次櫛比的建築內仍悄無聲息不見半條人影現身答話。
我見狀唇角浮現一抹酷笑雙眼乍合緩睜猝然射出驚心動魄的電芒落往前路右邊的青銅騎士雕像冷森森地道:「閣下的『金鋼御體』已臻大成境界想必禪宗高手排名亦在前十之內何須學宵小之輩喬裝改扮蹲守路旁難道真不怕傳出去弱了名頭嗎?」
「好眼力!」一把深沉渾厚的嗓音在我眼光落處的青銅騎士雕像內部響起瞬間掠過十餘丈距離平和寧靜地送入耳鼓一點也不高亢卻蘊含著某種龐大念力使人戰意全消生出極度厭戰的情緒。隨後伴隨著密如驟雨般響起的金屬摩擦聲青銅騎士雕像迅消瘦下去轉眼間僅剩原來的三分之一變為普通人大小。
我功聚雙目望往傲然卓立在十多丈外青銅騎士雕像原位的人。但見一名精壯結實的綠袍男子左手平伸虛抓成球相隔半尺光景金屬碎屑正如有生命般離地浮起緩慢卻不可抑制地匯聚成流重新被塑造成為一尊栩栩如生的青銅騎士雕像。它跟他一樣擁有一頭濃密的棕褐色毛眼光穩定脖子粗壯再配上堅定的嘴唇及下巴看起來世故而穩重性格極具耐性和持久力。姑且不論此人淵渟岳峙的氣勢只是護體真氣和禪道修為兩項已可使他躋身當世一流高手之林可惜他不知天高地厚地前來招惹我無論多強的功力都是白費唯有死路一條。
那綠袍男子微一恭身道:「在下金鱗宗舒縮一拜見王爺。」接著油然道:「舒某生平尚是次得遇能無聲無息抵消『金鱗禪音』的奇功王爺可以賜告名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