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將軍同志
第二百二十一章將軍同志
不出我所料,回到醫院的時候這裡已經人滿為患。張家的許多親戚都來了,包括張副部長和他那位時任國防總長的老爹,全都來了。衛兵和保鏢們將醫院圍得密密實實,我這種看熱鬧的連靠近都沒機會。探頭探腦還會被呵斥……張家真是好大的官威。
大到我甚至對這個張家也有了一點點成見。特權如此,我們這個國家還會好嗎?
那個一臉裝模作樣的張瀟正倒背著手站在醫院正mén口,目光銳利地盯著每個過往的人。我自然沒能逃脫他的目光,看到我在路過的人群中lu面,張瀟一雙眼睛立刻豎起來,快步走向我。
我真心佩服這哥們,明明知道自己不是我對手還敢往前沖。換我碰著這種情況肯定繞著走,或者裝沒看見。
大概是背後有衛兵和保鏢們撐腰,張瀟走過來的步子不太慢,作風看起來也ting硬派,我卻始終覺得他骨子裡還是ting忌憚我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防備味。
我面對張瀟當然沒有逃走的必要,乾脆站住等他走過來,懶洋洋地道:「不去陪著你妹妹,站在mén口耍什麼威風?」
張瀟站姿和眼神都夠威風的,就是嚇唬不到我。這廝對著我也頗無奈,有藤秋顏這層關係在,他打我也打不過,又不敢動用什麼力量欺壓我,只能看著我在他面前囂張。
我們相對無言了一會,張瀟那張硬著的臉慢慢松下來,只是看我的眼神依然充滿了敵意。
這毫無辦法,我們男人之間充滿敵意本就正常,更何況在張瀟看來我跟他妹妹之間的關係也不怎麼正常。估計在這小子的腦補里,我可能都跟藤秋顏有過這樣那樣的親密接觸了……大概正是出於這種原因,張瀟看著我的眼神特別的不友善。
哥哥看自己的妹妹,再怎麼不順眼,再怎麼彆扭,也還是當成自家的寶貝一樣。尤其是藤秋顏這種漂亮又充滿御姐氣場的姑娘,在張瀟這個哥哥的眼中恐怕也不只是潛意識競爭對手那麼簡單。看到藤秋顏對我言聽計從的樣子,從小到大沒被藤秋顏看得起過的張瀟心裡必然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我能理解他,並不代表我要同情並贊同他。面對這個一直在我面前想要裝出一副硬漢樣子的軍官,我唯一的態度只有蔑視。
張瀟望著我,眼神頗為複雜。
「專家團正在確診,她說不用了。」
「遺傳病,你肯定知道一些。」我反問道,「你們都不認為她現在應該發病?」
張瀟背著手仰頭看了一眼我背後的天空,他的視野正好被高高的建築擋住。
「是……她什麼時候開始發作的,昨天晚上?」
我立刻回憶起藤秋顏臉sè蒼白的模樣,那些讓人心痛的記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令人不快。
「昨天下午,後來就被劉洋洋送到醫院來了。」
張瀟轉過身,似乎並不想正對著我:「你居然沒有一直陪著她?」
我想張瀟大概是真的誤會了我和藤秋顏之間的關係,可我不想解釋。對於我來說,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事不是被人誤會,而是理解我的人遭遇痛苦。我對張瀟的看法並不在意,他在我眼中連個東西都不算。我現在只關心藤秋顏是否真的可以康復——假如艾爾西婭真有辦法的話。
張瀟當然不知我心裡在想什麼,這個當哥的還在發泄他的怒火:「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你在耶雲nv人可不少。現在我妹妹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還不肯多陪她一會嗎?」
這指責好沒來由,我聽了簡直哭笑不得。無論如何,藤秋顏的si生活應該也輪不到張瀟來管吧?張瀟這種態度,若是我之前沒見識到他跟藤秋顏之間的爭執,還會以為有多兄妹情深。
本著懶得搭理這瘋子的態度,我答非所問地說:「你今天站在mén口,就是打算跟我說這個?」
「也不是……」張瀟跟我說話感覺很不自在,站姿端正的他居然在不斷扭脖子,「我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治癒她的病。」
這話讓我心中一動,張瀟居然跑來問我這個,這件事本身就夠讓人小心肝撲通普通的……
「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知道能治癒我妹妹的方法?」張瀟重複了一遍,那股不自在似乎弱了一些,「不管是放làng師協會,還是安全局高層,都有一些我們軍方不知道的秘密。我在想,這些秘密當中既然包括神跡,可能也有治癒我妹妹的方法。」
我故作驚訝地看著張瀟,內心之中則在微微震動:「這件事你應該去找個放làng師協會的高層談,跟我說有什麼用?」
「你不擔心我妹妹嗎?」張瀟的表情里看不出多少悲傷,好像比我還有信心似的,「你是目前唯一一個能夠申請進入舊時代圖書館最深處的體制外人士,你不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嗎?」
「那也是你的家人」我被張瀟這種態度ji怒了,反駁道,「你應該去做點什麼,不是在這裡跟我說這些吧?」
張瀟毫不慚愧地道:「我家裡人能做的都在做,現在是需要其他力量的時候了。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一些秘密,我希望你能幫我救救她。」
我冷笑道:「是嗎?那就請幫我教訓一下協會裡那些對我充滿敵意的放làng師好了,沒有他們,我能更快進入到舊時代圖書館的最深處。」
「你確定那裡能有治療方法?」
「不確定。」我撒了個小謊,相信艾爾西婭不會介意,「現在我也只有這個方法。聽說她身體不行了,首都不少青年都打算慶祝了吧?」
「我妹妹人緣沒那麼差」張瀟跟我說話彷彿隨時充滿了怒火似的,低聲吼道,「現在國家對軍方的放權不夠多,我們能做的事太少了……大伯等下還想見見你。」
「不見。」我轉身就走,「忙」
「等等」
張瀟幾乎是習慣xing地伸手過來抓我,我隨手一掌切在張瀟手腕上,他的「才能」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動,已經痛得垂下右臂。
「別煩我,老子現在心裡也不痛快。」
打肯定是打不過了,張瀟捂著手腕,恨恨望著我。
「小朋友,等一下。」
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到底還是把我腳步給拽住了。回頭我就看見一個相貌上跟張瀟差不多,氣度上與張騰躍相似的男子。不用問這位肯定是張瀟的父親,張騰躍的胞弟,藤秋顏的叔叔,那位在軍中擁有一定話語權,但一直很沉默不怎麼拋頭lu面的男人。
面對長輩我至少能保持著起碼的尊重,見到這位軍方高層的將領后,我的臉sè收斂成了差不多的平靜,那些蔑視張瀟的姿態煙消雲散了。
張騰飛這個名字我在新聞報道里也曾經聽到過不少次,出現的概率反倒比他哥哥張騰躍更多。於是我當然認得這張臉,平時在新聞里都以面無表情和態度堅決而著稱,能夠養出張瀟這種硬脾氣又有點傻氣的兒子也在情理之中。
相比容顏極度蒼老的張騰躍,張騰飛顯得年輕很多,臉上也有強烈呼之yu出的威嚴。眾所周知大漢中的軍隊已經有多年沒經歷過戰火洗鍊,但仍不能否認這是世界上最強的陸軍之一。
如果我所猜沒錯的話,在經歷了大時代的發展之後,世界各國早就因為神族的存在達成了某種共識。在這種共識之下,人類自身的戰爭和利益分配被放在了次要位置上,更重要的問題則集中在如何尋找神國等問題上。軍隊的作用逐年減弱,在這放làng師為尊的現代社會裡,他們已經除了維持國家穩定的象徵意義之外沒有什麼實際作用了。
當然,若非這些軍隊的維繫,各國之間的平衡也不會輕易達到目前這個程度。大漢中的軍隊一直以作風強硬著稱,只可惜沒有局部戰事的他們現在做的最多的活動只是跟外jiāo部聯誼罷了。
非常諷刺的現實,這位張騰飛將軍就是經常發出強硬警告的那種所謂強硬派。就像古雷巴斯多教里那些保守派們一樣,他認為武力至少可以解決大部分國際爭端。
嚴格來說我從未跟軍隊的人打過jiāo道,治安局已經是極限了。我討厭這些擁有暴力特權的國家機構成員,總覺得他們會在任何需要的時刻濫用自己的權力。
見我果然站住了肯等一下,張騰飛快步走過來,對我說道:「我聽大哥提起過你,果然和我想象的差不多。」
我心說這客套話未免也太客套了一些,這些軍方大佬們在我連續毆打了幾個放làng師之後恐怕都會看過我的檔案吧?眼前這位估計對我的了解程度不比我自己低,我又怎麼會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張將軍您好。」我用了相當克制的尊敬語調說話,「您真人比新聞報道里的更年輕,更有神采。」
張騰飛臉上皮rou一動,呵呵一笑,我這才看出這位軍隊硬漢竟注shè過抗衰老的yào物,導致他的面部表情極度僵硬。這個發現讓我在心中小小震撼了一下,軍方的硬派代表人物居然注shè抗衰老yào物維持自己的年輕姿態,這種娘炮般的行為實在反差太大了。
笑過之後的張騰飛將軍又恢復了那種不怒自威的神態,配合上他的軍裝大衣,倒是顯得相當的威武。
這是有話要對我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