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姜之涯的命
「他不停抖個什麼勁？」
「興奮的。估計他再不換壽就該真的壽終正寢了。」
話音未落，就看到一個年輕人跪在了地上向族長磕了個頭，恭敬道：「多謝族長恩典，否則爺爺也許熬不過下個月了。」
族長笑道：「也是皇叔的造化，快開始祭祀吧，不然錯過了時辰也不好了。」
那年輕人聽了立刻又磕睡了個頭，恭敬地退了下去。
族長走到那老婦人身邊，笑道：「皇叔準備好了么？」
那老婦人聽了昏暗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全身更是抖得如糠篩一般，喉嚨里更是嘎啦啦的直響，那一頭烏髮竟然詭異的蠕動了起來，甚至拂過了露西的鼻子。
「惡。」一陣惡臭差點讓露西吐了出來，付縷連忙捂住了她的嘴。
這時聽族長道：「好了，皇叔不用太激動了，別還沒來得及換壽這口氣倒背了過去了。」
那老婦人聽了立刻按奈住了緊張的情緒，期待地看著族長。
族長對姜之涯道：「你往那裡站著去。」
姜之涯聽了立刻如行屍走肉般往另一個柱子邊走了過去。
「不要，不要過去…」露西急得在那裡跳腳，可是姜之涯卻根本沒有任何的感覺，他支愣著眼睛，面無表情，一步一步地走向祭壇，走向死亡。
「別叫了，他聽不到的。你再出聲，會把族長他們驚動了。」
露西聽了才放棄的輕呼，牙卻緊緊地咬著唇，神情十分的緊張焦慮，她突然一把抓住了付縷的，淚盈於眶：「付縷，一定要救他，我…。我…。求你了…。」
付縷看著情急的露西，不禁暗嘆了口氣，象露西這麼高傲的人就算是自己刀架脖子也不會說出一個求字，可是她為了姜之涯說出了這個字，這讓她又是感動又是傷感。
誰說殺手冷血？殺手之間也是有感情的。
看著露西希翼的目光，付縷想說好，可是她知道這可能是自欺欺人，半晌才緩緩道：「我只能說儘力。」
眼中期待的光芒立刻黯淡下去了，露西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低喃道：「好吧，我們儘力。」
「開始！」
站在祭壇下的一群人立刻都跪了下來，族長則開始嘰哩骨嚕的念起了咒語，那聲音抑揚頓挫，都是古色古香的字句。
「他在念什麼？什麼來啊，什麼兮的？」露西聽族長念了半天，那些咒語與精靈語，魔咒竟然完全不一樣，更是讓她聽得雲里霧裡，找不到突破口。
「古言，這是古老的東方人說話方式。」
這時付縷能十分的確定，這些人應該是晉朝的人了，因為每一個朝代有每個朝代說話的風格，說話的方式！晉代是一個亂世，在文學上往往與魏朝同說。最著名的是「建安七子」：孔融、陳琳、王粲、徐幹、阮瑀、應瑒、劉楨。他們的詩歌描寫社會動亂的現實，抒發建功立業的抱負，形成了「慷慨任氣」的時代風格，被後世稱為「建安風骨」。
而這個族長所念的咒語也脫不了這種慷慨之風，這讓付縷一陣惡寒，她沒有想到這麼激昂的語氣竟然是用於邪法惡咒的。
隨著族長越念越快，下面的人也加入其中，配合出一種樂調，與族長的聲音相輔相承，形成一種攝人心神的咒語，那聲音在空曠的洞穴里形成悠遠的回聲，敲擊著人的心靈，讓人的心靈都為之了觸動。
「付縷我的心跳加快了。」
「嗯，這咒音有迷惑人心的作用。我教你念清心咒。」付縷將清心咒在露西的耳邊輕輕地念了起來。
清心咒如同泉水般湧入了露西的腦海，心神頓時清明不已。
她心頭一動：「如果把清心咒念給姜之涯聽，姜之涯的靈魂是不是會清醒？」
付縷神情一動，不過馬上她就搖了搖頭道：「沒用，一來我們離得遠，在眾目睽睽之下沒法移到那根柱子上去，二來，清心咒與這種古老惡毒的咒語來比根本不小巫見大巫，再說了，就算有用，姜之涯的靈魂也逃不過這些千年的活死人！」
露西頓時泄了氣。
這時剛才出現饕餮的地方竟然冒出了一陣陣的青煙，那青煙盤旋在祭台的上方，頓時所有的人都拚命的磕起了頭。
看著磕頭的人，那人頭此起彼伏，竟然不是統一的，付縷不禁一陣奇怪，在電視上看，那些參與祭祀的皇公大臣不是都齊刷刷的磕頭么？怎麼這裡卻是不一樣了？
她觀察了一會，發現在同樣的時間，有的磕一個，有的磕兩個，有的磕了七個，所以造成亂七八糟的場面。
不過這也讓付縷心頭有了一個計劃，是不是這個祭祀與磕頭的數量有關係？她又仔細的算了算，發現在一刻中內，總的磕頭數是99個，九是最大的陽數，故宮的台階也是99級，但凡天子的腳下所走的台階都是以九為基數的！
突然她的眼睛陡然一亮，她將唇湊到了露西的耳邊，將這個發現告訴了她。
露西一聽，喜從天降，激動道「太好了，我去。」
付縷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搖頭道：「不行，咱們過不去，咱們只要一動，他們就會覺察到的。」
「那怎麼辦？」
「他們！」付縷指了指文麗與陳博士，他們的位置離祭祀的隊伍最近，而且他們後面五步就有一個台階，如果這時有一個人走下去，混在人群之中，跟著磕頭，那是不是會把這個儀式破壞掉？
這時文麗與陳博士正嚇得瑟瑟發抖，擠成了一團，幾乎與柱體融於一體了。
露西見了臉色瞬間變得黯然了，這兩人怎麼能擔當大任呢？
正在這時，陳博士抬起頭看向了她們，露西連忙作了個手勢，讓他趁機溜下去磕頭。
陳博士看了半天，目光獃滯，露西恨鐵不成鋼的又作了手勢，這時露西道：「她讓你下去跪著。」
陳博士嚇得一個激愣，馬上把頭轉了過去，只當沒有看到露西。
露西恨得咬牙切齒，沒有辦法又向文麗作手勢，她想不管怎麼文麗是理解了她手勢的意思了，可是文麗卻漠然地看了她一眼，也轉過了頭。
「shit！」露西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罵道：「什麼玩意？」
付縷淡淡地笑了笑，對於這幫人她早就沒有了信心了，求人不如求已！
這時那一團青煙越來越濃厚，竟然匯成了一個巨大的青缽，那個青缽飄在了半空之中，發出了翁翁的聲音。
而姜之涯突然全身抖了起來，還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叫聲，全身開始扭曲了，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將他的身體折了起來了，他的身體彎曲成了想象不到的弧度。
他的嘴大大的張著，一如瀕臨死亡的魚，大口的喘著氣，一陣陣的呻吟從他的喉間沖了出來。
這是族長唱的咒聲音更快了，下面的人磕頭也更加快了，彷彿加了馬達一樣，而口中還跟著吟唱著。
「忽」一道光亮從姜之涯的身體里抽了出來，直直地沖向了青缽之中。
姜之涯頓時發出了令人毛骨聳然的慘叫。
「這是怎麼回事？」露西的手一把抓住了付縷，手勁之重捏青了付縷的手腕。
「抽魂！」付縷痛惜的閉上了眼。
「什麼意思？」露西幾乎是用吼的，所幸下面的祭祀正在如火如荼，沒有人發現她們。
「人有三魂七魄，將人的魂魄抽離后，那生魂里就乾淨了，只有它的壽元了，這樣就能把姜之涯的空魂移到那個族長叔叔的身上，這就是借壽！」
「啊！」姜之涯又是一聲慘叫，又一道紅光被抽出了他的身體。
「三魂七魂，分別掌管七情六慾貪嗔痴念，分別是以赤橙黃綠青藍紫紅黑白來分辯。等十種顏色都從姜之涯的身體里抽離，那時這個空靈就乾淨了。」
「怎麼辦？怎麼救他？」
「等！」
「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金光最盛的時候！」
付縷突然堅定的睜開了眼，看著那些隨著姜之牙生魂抽離而變得愈加明顯的金色字元，眼底閃過一道暗芒。
隨著一道道的顏色劃破了夜空，那些金色的符咒越來越亮了，露西手中的汗也越來越多了。
突然她汗濕的手抓住了付縷的手，驚恐道：「地上是什麼？」
付縷這才發現地上竟然掉了一堆的頭髮，這頭髮就是那個族長叔叔的頭髮！
只見剛才還是老如樹皮的婦人，竟然如蛇褪皮般臉上的皮膚一層層的掉了下來，每掉一層，她的臉色就柔嫩一分，每掉一層，她似乎變得年青一分…
而她每一次變化都是與姜之涯每一次的痛叫同時的，也就是說，姜之涯每被抽了一縷生魂，他的壽元就換到了那老婦的身上。
這時姜之涯已經被抽掉了五縷生魂了，老婦已經看上去才四十歲的模樣，眼睛也變得明亮了，露出了徐娘半老的神態，只是眼神里的戾色讓人感覺不象是女人。
是的，不象是女人了，因為她的容顏也在慢慢地變化了，越來地越接近姜之涯了，尤其是胸部，在她們肉眼可見的情況下，竟然慢慢地收回了…。
「不，我要去救他。」露西心急之下就要跳出去，卻被付縷一把拉住。
「你瘋了么？你出去能解決問題么？你出去除了送死沒別的作用！」
「難道我看著他死么？我做不到！不，我要出去！」
付縷見了臉色鐵青，她祭起了手刀就要砍向露西，其實她是極不情願這麼做的，因為這麼做會讓她們的危險性更大，可是現在露西的情緒極不穩定，她沒有辦法！
就在她手刀要落下時，她突然改手刀為捂住了露西的嘴，將唇湊到了露西身邊道：「你聽，是什麼聲音？」
這時她們明顯發覺咒語中充滿了恐懼，害怕，急促，甚至聲音也低下來了。
露西被付縷凝重的表情驚醒了，也鎮定下來，凝神聽了后，臉色一變道：「是幼兒的哭聲！」
聲音越來越響了，就算是她們想忽視也不行了。
付縷與露西將頭伸了出去，突然發現剛才消失的鬼屍都如雪球般又滾了回來，它們的眼中全是怨毒之色，瘋了似的沖向了人群。
「攔住它們，快攔住它們！」族長拚命的叫著，這時祭台上的老婦人，不，應該叫中年婦人了，眼中全是驚恐之色，
而咒語一停頓后，青缽里的一道紫色的生魂竟然又攸得射回了姜之涯的身體里，而那中年婦女的臉瞬間老了十歲，光滑的皮膚立刻長出了無數道細小的皺紋，而臉型又變回去了些。
她發出了驚恐的叫聲，可是她卻不能動，一動不能動。
「不要慌，一半人去消滅鬼屍，剩下的人繼續，快，快把祭祀完成了。」族長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
那些人聽了立刻一半人又跪了下去，其餘的人則與鬼屍打了起來。
他們雖然是活死人，可是鬼屍卻更加在厲害，那一根根的長指就如一把把的利刃，尤其是它們是這麼怨恨這些人，是這些人讓它們死無葬僧地的，所以更是兇殘無比。
那一根根的手指如入無人之境，劃破了活死人的皮膚，生生的挖出了他們的心臟，一時間綠色的膿血直流。
不一會，到處都是鬼屍的蹤跡，它們上竄下跳，讓人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