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毒入心扉
作者:天際驅馳\t
教頭甚至是奇怪地問:“被嚇著了?身上怎麽這麽冷?”輕輕撫著我額頭說:“別怕,這毒一時半刻不會要命的,我會想法子給你解毒。”
聽到教頭最後這句,我心涼了半截:“我會想法子解毒”,意思是他並沒有現成的法子解毒?如果想不到法子怎麽辦?
我怎麽能不害怕?我的親媽對我下這樣的狠手。那毒不是下在我背上,而是撒在我心上!生生毒掉了我對她的情份和依戀。
好在我媽隻是想逼我回去,並不想要我的命,所以這毒一時半刻不會要命,這倒是肯定的。
“什麽毒?”抖了半晌,我還是把這句話問了出來,心裏暗暗祈禱,但願這毒別要是什麽七花七蟲毒之類的除了煉毒者本人,無人可解的毒。
聽教頭說道:“應該是斷心散。”
我越聽越是心涼,教頭的語氣,分明連這是什麽毒都不能肯定,我怎麽能指望他給我想出對症的解毒法子來?
“斷心散是江湖中的奇藥,並沒有多少人擁有。”槍棒教頭說道:“是一種比黃金還貴百倍的藥,是從苗疆黎寨那邊傳過來的。除了黎人,沒有人會配製。”
教頭說那斷心散是“藥”,而不是“毒”!
“既然是藥,為什麽銀針會變黑?”
“是藥三分毒!”
什麽是毒?什麽是藥?在中醫學上,天生萬物,均有藥性,隻有輕重緩急之分,全賴運用者的使用技巧。適量為藥,過量為毒,適法為藥,逆法為毒。用恰當的方法使用適當的劑量,就是藥,可以救人於水火;反之,用不恰當的方法使用超過人體所能承受的劑量,那就是毒,是要命的!
這個我倒理解,不管中醫西醫,都有藥物配置禁忌表,兩種原來都沒有什麽毒性的藥,被放到一塊就變成了毒藥!
其實,醫和毒應該算是同門師兄弟吧?都是對藥物進行研究,隻是研究的目的背道而馳,醫家研究的目的是把藥物用於救人,毒家研究的目的則是如何把藥用來害人。但是,會使毒的,多半也會解毒,會救人,醫人毒人,不過一念之間;而醫家,未必就對毒藥一無所知,未必有不會配製毒藥,同樣的,醫人毒人,也隻在一念之間。
“斷心散不是我們這裏的藥,是從南疆那邊傳過來的。南疆地暖濕潤,多生毒物,黎家人不知道怎麽就提煉出了這斷心散。”教頭說道:“不管被什麽毒物咬傷了,隻要及時在傷口抹上一丁點的斷心散,就可讓傷口毒素返流,等毒質流盡後,再加止血就好了。本來是對付毒物咬傷後,百試百靈的聖藥。不過,傳到我們這裏,這藥若是給本來沒有中毒的傷口抹上,便會讓傷口血流不止。”
我沒有問後果如何,血流不止的後果隻有一個:人會因失血過多而死。那是一個漫長而悲慘和過程。可能我在瓦洛道前暈倒,便是因為失血而造成的。
教頭繼續賣弄他的江湖常識:“這藥在南疆黎寨從來沒有內服過,傳到我們這裏,有人試著給人內服,竟是劇毒,比丹頂鶴,砒霜之類的還毒,完全無救。這種藥無色無味,很難預先加以提防,中毒之後不疼不癢,一無異狀,在毒發之前很難發覺,一旦毒發,早已經毒入心脈,根本來不及救治。這種藥,已經既被毒藥界譽為毒聖,又被醫藥界譽為藥聖!”
我媽給我下的藥如果真是斷心散,實在是太高大上了!我問:“大人,你能確定我中的這毒是斷心散?”我媽如果能得到如此珍稀的藥,說明她根本不是普通人,隻是裝得跟普通人似的。
原來,我一直小覷了我媽!
教頭略為遲疑了一下說:“不敢十足十肯定,不過,照你這血流不止的情況來看,多半是這種藥,除此之外,江湖中沒有類似效用的毒藥。”教頭一邊說,一邊從我背後連著拔出幾根銀針,全都是半截銀白,半截烏黑。教頭把把那些銀針用白絹包好,放進一個匣子中說道:“我還需要從你身上取點……肉,找懂行的人鑒定鑒定。”
擦!教頭大人這是想從我身上剜肉去做實驗呀!我什麽時候成小白鼠了?看樣子,這種藥很稀缺,能中這種毒的人也很稀缺。
我問道:“如果我真中了斷心散,大人可有解藥?”教頭大人沉默了一下,我便知道了答案:“斷心散是沒有解藥的,是不是?”所以,他才想從我身上取那中了毒的肉去做試驗!
教頭大人安慰道:“其實,你不用太擔心,給你下藥的人很有分寸,分量下得很輕,”點了點我背上幾處傷口說:“藥隻下在這幾處傷口上,並不當道,就算血流不止,血也不會流得太多。你是年輕人,氣血旺盛,應該是無礙的。”
這話我聽懂了,我肩背上的傷,並沒有大血管經過,隻是毛細血管出血,一天的失血量有限,而人體骨髓每天都在造血,隻要我每天的造血量大於失血量,生命便無礙。
教頭大人繼續說道:“隻是你身上長期留這幾個傷口,不好照料,若是潰爛了,就不好治了,還是要盡快找出解藥才好。”
說到底,還是想勸我同意剜肉給他。
我問道:“大人為什麽不問問我,為什麽中毒?何人下毒?”
“那是你的私事,雖然你是我學生,我也不好過問。”一些江湖中的禁忌,便是師徒也不敢冒然摻和。說話間,教頭大人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小刀子來,拿在手上,用塊布,一遍一遍地抹拭。
他拿出刀子,想幹嘛?
我嚇了一跳,滋溜一下,便從榻上竄了下去,站在地上說道:“大人若想知道我中了什麽毒,怎麽解,可以去瓦當鎮問一個叫做傅巧月的婦人。”我才不願意做小白鼠,哪怕隻叫我貢獻一丁點的肉,我也不願意!
“傅巧月?!”槍棒教頭似乎對這個名字感到驚訝,看著我,明顯有些話沒有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