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惡作劇

  許涼錚氣定神閑地在顧晚晴面前站定，然後舉著手將包吊在顧晚晴的眼前晃來晃去，用喟嘆的語氣說道：「哎呀，真的是不知道誰這麼不小心吶，好好的一個包就這麼丟了。」


  看著他惡劣的表情，顧晚晴的內心直運氣。顧晚晴就不明白了，平時少言寡語，一皺眉頭能夾死一隻蒼蠅的顧冰山許總裁怎麼會有這麼捉弄人的一面？許涼錚現在的樣子，讓顧晚晴想起了那個小時候的他，總是會各種各樣的惡作劇，每次都要把她弄得哭鼻子才會甘心。


  顧晚晴的眼睛盯著失而復得的包，低著頭誠懇地說道：「謝謝你。」


  沒想到，許涼錚卻突然舉高了手，令顧晚晴拿了個空，他老神在在地道：「不錯，還會說謝謝。不過，這位美女，你該怎麼我呢？」


  顧晚晴磨著后槽牙：「你想怎麼謝？」


  許涼錚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湊近道：「以身相許，怎麼樣？」


  他的語氣實在太有誘惑性，但是顧晚晴明白，許涼錚嘴裡的以身相許，不過只是一晌貪歡，做不得數的。他有秦溫雅，他也許只是剛好缺一個炮友罷了。想到這裡，顧晚晴的臉上不禁又帶上幾分難過的神色。


  「算了，我許涼錚才懶得勉強別人。」沒想到，這個男人突然嚴肅了表情，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然後許涼錚將包放到了顧晚晴的手上，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之後，轉身走了。


  顧晚晴已經可以料想到吉米臉上精彩的表情，以及一會兒整個酒吧的人都會知道，自己被一個帥氣的客人調戲的事情。所以顧晚晴連拿著包急匆匆地就往休息室跑，看也不敢看吉米一眼。


  許涼錚的每次出現，似乎總能將顧晚晴的生活弄成一團亂麻。顧晚晴躺在酒吧休息室的小床上，心如亂麻。眼看著東方魚肚白正在緩緩出現，預示著周末已經結束了。舞池中狂歡的人們，又要穿上武裝一般的西裝革履，掛上格式化的表情去工作整整一周。


  其實，這些在周日的晚上來買醉的人，才是最寂寞的吧？那許涼錚呢，他為什麼回來迷夢CLUB，難道他也像其他人一樣，沒有工作的時候，只能用酒精來麻木自己嗎？他冰冷的面具下，惡劣的笑容下，心裡真正想的是什麼呢？


  顧晚晴正想得出神，目光卻停頓到了手中包內的一個白色藥盒上。糟了，自己居然忘了吃藥。顧晚晴端了杯水，和著避孕藥咽了下去。想起昨天許涼錚絕情的話，若是自己有朝一日真的挺著大肚子去找他，他會不會對她有一絲的憐憫呢？

  顧晚晴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會的，許涼錚言出必行。特別是對待和溫雅小姐有關的事情上，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破壞兩人感情的因素出現的。


  包括顧晚晴。


  「瑪格麗特，下班了！」顧晚晴正想得出神，一雙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卻忽的拍上顧晚晴的肩膀。回頭一看，原來是同樣在酒吧賣酒的小柳。顧晚晴是兼職，而她是全職。


  小柳每天夜幕時分畫上濃妝，在迷夢CLUB裡面和顧客打得火熱，巧笑倩兮地將自己的酒賣給充滿慾望的人群。清晨來臨的時候，她就會洗去鉛華，在逼仄的宿舍里睡上一整天，直到迷夢CLUB震耳欲聾的音樂再次響起。


  而小柳的每一次下班，都意味著城市忙碌一天的開始。她此刻把暴露的兔女郎衣服脫在一邊，只穿著內衣大喇喇地點燃了一根煙，靠在床上看顧晚晴匆忙地換上黑色長褲和白襯衫。


  「嘖嘖，白領。」小柳吞雲吐霧地問道，還未卸妝的眉眼看起來有點模糊不清，「你一個月有多少工資？」


  「三千。」顧晚晴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衣領，眼眶下的黑眼圈令她有些煩悶。


  「就這麼點？」小柳難以置信地問道，因為在物價飛漲的江城，三千塊錢實在不算什麼。


  但是在許氏集團這樣精英雲集的地方，顧晚晴一個從普通大學畢業的文科生，根本就是最不夠看的那一種人。不被開除已是萬幸，哪裡還敢要求其他。


  「你還不如和我一樣專門賣酒呢，以你的業績，每個月掙個一兩把萬的，根本不是問題。」小柳吐了口煙圈，不解地說道。


  顧晚晴沒有接她的話，因為連顧晚晴自己也不明白——也許是為了許涼錚，也許顧晚晴也只是想像一個正常的人一樣，有一份體面的工作罷了。


  周一大概是所有員工的末日吧，即使是許氏集團的精英們，打卡的時候也是一臉戚戚然的模樣。


  糖糖最喜歡和顧晚晴抱怨，周一上班，就像讀過《西遊記》的人穿越成了豬八戒，明知道前面有九九八一難，還是得硬著頭皮走下去。


  每個公司到了年末，都是一片兵荒馬亂的景象，特別是財務部。本年結算、明年預算、財務預估……相比起來，糖糖的市場部在年末的時候反而會清閑一些。所以在顧晚晴被一大堆財務報表的數據繞得滿眼蚊香的時候，糖糖卻抱著杯星巴克的咖啡在旁邊一直念念不休，從市場部主管頭頂的地中海，聊到她們部門新來的小鮮肉。


  「顧晚晴，主管讓你去辦公室找他。」這時，同事小張走到顧晚晴面前說道，眼中寫著明晃晃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