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西門雪私刑懲凶
襲擊初心的是因為勒索小學生被刑拘的飛哥,這當然不是偶然。飛哥藏了刀片在嘴裡,在牢房裡踢到拘押他的獄警,對著尹初心的胳膊就劃了一刀。撓動脈出血,鮮紅的血漬濺紅了飛哥的臉,初心當場就暈了過去。警方第一時間叫來救護車,並通知宮琦和君少寒。
手術室外,所有人坐立不安,默默祈禱。宮琦跑著進來,狼狽的衣衫沾染了些許血跡,西門雪忍不住擔憂,「你去哪裡了?怎麼弄成這樣?」
大聲喘了幾口氣,宮琦沖她擺擺手,氣喘吁吁的說道,「別管我……初心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西門雪的眸色黯淡幾分,悲傷的吸了吸鼻子,紅通通的眼眶已然濕潤。厲清揚看她失態的樣子,抬步湊上去,「我們來的時候,初心就已經進手術室了。醫生說,刀口截面很大,血管破裂嚴重……不過我已經幫她輸了血,相信會沒事的。」
「謝謝你,厲少。」沒有多想,宮琦脫口而出。
米樂上前,遞上一瓶礦泉水,「謝什麼,我們都是初心的朋友,當然不能看著她有事。初心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厲清揚,我們也完了。」最後這句話,讓厲少大呼委屈,「關我什麼事?我總覺得少寒不是故意的……」
聞言,米樂瞬間火大了,「哦!初心現在在手術里,性命攸關,他都不來看一眼!你還幫他說話!」
「我不說了,我什麼都不說……」厲清揚掏出手機,迅速走向洗手間。
西門雪慢慢踱到走廊的窗口,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潛意識裡,宮琦一直把初心當作他要守護的人,所以才會以傾慕者和守護者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雖然這個時候,她不該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是她始終管不住自己的心。
宮琦的目光悠遠的掃向不遠處的西門雪,她的背影單薄而落寞,像一朵開在山谷里的憂傷的花。
環視了一下四周,宮琦忽然發現陸曼沒在,「小曼不是跟你們一起來的嗎?」
米樂的目光緊緊盯著手術室的門,回答得很木然,「她說,初心在裡面這些天,肯定沒吃好,又流了這麼多血,要好好補補。她回家煲湯去了。」
照本宣科的回答,卻讓男人的心裡頓然濕漉漉的。十天了,她所承受的煎熬何止是吃不好飯這麼簡單?不過陸曼也算有心了。
厲清揚給君少寒打了無數遍電話,最後是秘書凱莉接了起來。
「讓君少寒接電話,做了虧心事,連電話也不敢接了嗎!」他的聲音充滿憤懣。
凱莉小心翼翼道,「厲少,總裁跟宮少出去了。有一段時間了……」
啪的一聲掛斷電話,男人扶著洗手台,長長吐出一口氣,「君少寒呀君少寒呀,你到底在玩什麼!連我也瞞著!真是兄弟。」中午,西門雪最後那幾句話,他聽出一些端倪。何況,對君少寒的為人,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順水推舟?苦肉計?有這個必要嗎?看宮琦來時的樣子,免不了一場惡戰。
想到這裡,厲清揚不免有些擔心,直接打給安迪,「安迪,快點派人去找你家二少爺。」
「大冶區3號垃圾場。」身後宮琦的聲音慕然響起。厲清揚看了一眼鏡子里的男人,按部就班的重複,「大冶區3號垃圾場,聽到沒有!」
宮琦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和衣飾。腦子裡忽然浮現兩個人在垃圾場扭打的情景,君少寒一點都不經打,只是保守的躲閃,最後甚至任他發泄。這很不像他的風格。上一次也是,君少寒白白挨了他一拳,連一句抱怨都沒有。
厲清揚看著他出神的樣子,「想什麼呢?」
緩了緩心神,宮琦慢慢放下挽起的襯衣袖子,「希望初心手術順利,案子能有所進展。」他保留了自己的疑慮。
兩個男人回到走廊,米樂震驚的奔向厲清揚,「清揚,我剛剛聽那邊的警員說,襲擊初心的就是夜傾城的那個飛哥!飛哥呀,你還記得嗎?我跟初心被她們圍住……」
想了幾秒,厲清揚回過神,「是他,怎麼這麼巧?」
宮琦不知道這件事,但是襲擊初心的兇手,他自然不會放過,「那這件事,究竟是報復還是有人幕後主使?初心的處境真的很危險。」
聞言,一直緘默的西門雪忽然朝宮琦伸出手,「宮少,借你的車用一下!」
「你要去哪兒?」將車鑰匙交到她手上,男人的眉宇間凝著一絲困惑。
「去弄清你剛剛的問題。」話音剛落,西門雪就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纖巧的背影似乎多了幾分殺氣。厲清揚往前走了一步,淡淡解釋道,「西門小姐要執行家法了。」
米樂和宮琦默默對視一眼,什麼都沒說。社團的制度他們不懂,但是只要為初心好的,他們都不會反對。
西門雪開車殺到警局,指名要見飛哥。飛哥聽說西門小姐要見他,以為自己鹹魚翻身,一進會客室就慌忙求情,「小姐,求你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實在是離開了社團沒生計,才會去嚇唬那些小學生的……」
西門雪目光冷冷的掃了一眼飛哥,語氣森然,「手,恢復得怎麼樣了?」
飛哥誠惶誠恐,不敢有一絲怨恨,「托小姐的福,傷口已經結痂了。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呵呵……」
「是嗎?我看看!」西門雪目光幽冷。飛哥將戴著手銬的左右手放在桌子上,右掌只剩半截手掌,醜陋的傷疤十分駭人。
西門雪白皙的手指扣住手銬鏈,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身下坐著的板凳就砸下去。西門雪力道十足的砸了五下,才停下來換口氣。
「啊啊啊——」
男人兩手被砸得血肉模糊,痛得在地上打滾。西門雪依舊拎著凳子,雪白的臉上寫滿盛怒。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一旁的警察拔出槍,危言勸告,卻被西門雪強大的氣場所震懾。
飛哥痛得幾乎要抓狂,指甲和手骨都被砸碎,十指連心,這是怎樣的疼痛,沒有人能感同身受。恢復了一絲清明,他開始對著警察呼救,「救我……救救我……這個女人瘋了,她會殺了我的!求求你們救我!」
警員再次出言警告,「西門小姐,請你冷靜點!這是在警局!他雖然是罪犯,也可以告你的!」
西門雪回頭,冷冷道,「今天,我要為西門家清理門戶。聰明一點就捂住眼睛,堵上耳朵,管好嘴巴!江湖和朝堂自古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想你們毀了大好前途。」
兩名警員默默對視一眼,手裡的槍慢慢放下,一言不發的退出去,還不忘幫她帶上門。
聽著門裡面慘不忍睹的陣陣哀嚎,兩名警員心裡七上八下,商議著對策。
「怎麼辦,萬一真打死了,我們吃不了兜著走啊。」
「能怎麼辦,西門家的人你敢得罪嗎?再說,社團有社團的規矩,上頭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至少咱得通報一聲啊。」
「通報是得通報,不過咱們不能這麼去。」說著,胖警察給了瘦警察一拳,分量不輕。
瘦警察捂著烏青的眼眶,吼叫道,「你有病啊,打我幹什麼!」
胖警察把臉湊過去,笑眯眯的說道,「現在你也打我一拳,我們好交差啊。」
明白過來,瘦警察也給了胖警察一拳,「砰!」
兩名鼻青臉腫的警察看著對方的樣子,終於樂呵呵的鬆了一口氣。
再說房間里的情況。西門雪發泄夠了,開始盤問,「阿飛,當初你惹了厲少的女人,我哥哥念在你效忠多年的份上,只要你一隻手,偏偏你好事不學,還要受人指使傷害我的朋友。你真的是嫌自己命長嗎?」
飛哥怯懦的匍匐在西門雪腳邊,聲音十分微弱,「小姐……求求你……求求你讓我一命……」
「好。那我只問你一遍,是誰指使你對付初心?」西門雪蹲下身,寒冽的眼神緊緊籠著絕境里的男人。語氣一頓,她又補充一句,「我只給你一次機會,這是唯一一次你可以活下來的機會。你知道我從來說一不二!」
飛哥的眼神閃躲幾下,放棄了說謊的企圖。這麼多年在西門家,他很清楚,西門雪雖然從不涉及社團事務,但她的狠厲果決比庸碌、只知委曲求全的西門令強上百倍。他絲毫不懷疑她的話。
飛哥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來。看著西門雪越發凄寒的眸光,他咬牙拿手指蘸著血,用力的在地板上寫出一個名字:君二少。
其實是古麗娜假借君少平的名義指使他,但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君家兄弟之爭,在海濱市不是什麼新聞。這個答案對西門雪來說是情理之中的。
砰!
房門被打開,警務長齊發和秦午陽走了進來。看著地上渾身是血的飛哥,兩人都不自覺的捂住了嘴。
從他們的眼神里,飛哥看不到任何希望,只能絕望的閉上雙眼。
警務長揮揮手,兩名醫務人員走進來,把地上奄奄一息的飛哥拖了出去。警務長冷冷看她一眼,「告訴你,西門雪!只有這一次!當年不讓仲康娶你,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
西門雪拍拍手,無所謂的笑笑,「齊叔叔,賊和警察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是你兒子太天真了,我一直清醒得狠。」
秦午陽在兩人面上來來回回掃視,心生疑竇。警務長冷哼一聲,不忿的走出去。秦午陽終於毫不顧忌的問出自己的疑惑,「什麼情況,你跟我們警務長的兒子有一腿?什麼時候的事?」
狠狠瞪他一眼,西門雪跨步走出房間,秦午陽緊追不捨,「哎,你不願意回答就算了,這畢竟是你的**。可是你剛剛太暴力了,你們家宮琦知道嗎?我給你提示一下,他喜歡賢良淑德,乖巧可愛型的……」
西門雪頭也不回的出了警局,秦午陽毫不氣餒的跟到停車的地方,「西門小姐,不,小雪。其實我早就想這樣叫你了。我跟你的說的話,你可記住了。我是很支持你們兩個的。」
車門開到最大,西門雪言笑晏晏的趴在車門上,朝他勾勾手指,「秦警官,有事情需要你幫忙。」
「什麼事!你的事就是宮琦的事,宮琦的事就是我的事!」沒多想,秦午陽就湊上前去。
西門雪的眼底閃過一絲怨懟,紅唇輕啟,「秦警官,法證大人,我家的波斯貓有一隻母的,三隻公的,現在母貓懷孕了,我很想知道它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一隻公貓的,你可以幫我的吧?嗯?」
最後一個語氣詞,噴薄著危險的因子。秦午陽嗖的一下收回耳朵,不斷地用手揉著耳朵,嘖嘖犯難,「這個案情,有點複雜啊……呵呵……」
「可以幫宮琦?就不可以幫我嗎?」西門雪言辭質問,儼然是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
秦午陽心知肚明,根本沒什麼公貓母貓的事。她是介懷自己戳破對宮琦的謊言。話說到這裡,他也索性說開。
「小雪呀,其實你真沒必要對宮琦撒謊。他找我鑒定,就足以證明他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而且你是第一次,他也是第一次,大家都是成年人,沒什麼想不開的。我看你們挺合適的。」
「如果沒有你,他不會懷疑!更不會用金錢的方式侮辱我!」西門雪被勾起了傷心事,語氣十分冷然。
秦午陽鬱悶的摸了摸下巴,正出神的功夫,車子猛然發動,巨大的氣流讓他虛晃一下。站穩,他忍不住抱怨一句,「這姑娘,真不溫柔!」
尹初心的手術很成功,下午六點的時候醒了過來。小曼第一時間送上熱乎乎的人蔘羹。這麼貴重的補品,讓初心感動又愧疚。術后需要靜養,眾人看著她吃進東西,就都回去了。病房裡只剩下宮琦和初心。看著她受傷的手,被白紗緊緊包裹,宮琦的心裡疼痛不已。想了一下,他還是決定告訴她君少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