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旅未稀，天材地寶惹人迷。
??英雄魂魄還桑梓，壯士殘軀飼虎羆。
??山作榻，草為席，餐風飲露訪傳奇。
??癡心熱血壺天月，把盞閑聽獸夜啼。
??這首無題的鷓鴣天是很多年前一個傭兵在東荒做任務時從一具屍體的遺物中發現的，後來傳入了甸區有酒商將其作為烈酒“大荒醉”的廣告詞，傳唱至今幾乎所有江湖人士都知道了這首詞，並以首句中的“九死一生”為之命名，末句“癡心熱血壺天月，把盞閑聽獸夜啼”更是成為描述東荒冒險生活和讚頌術士肝膽毫情的金句。
??詞中描繪的東荒十分凶險，旅人九死一生，但是詞人卻甘願闖蕩其中以致於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可是他並未具體說明是何種原因促使他執著於這種冒險生活，很難相信所謂的天材地寶能誘使人們常年在人間盡頭的生死一線之間徘徊。但是事實證明，千百年來想要在東荒尋找奇遇甚至想要征服東荒的人從來不在少數。可惜的是懂得適可而止的能夠重返甸區安享餘生，執迷不悟的終將伏屍荒野，有的人能被傳記作者記下名字，有的人就隻能獨自煙消雲散，姓名消逝速於屍骨。
??東荒的凶險不隻在於風水詭譎的山川，更在於潛伏其中的妖獸。東荒奇特的風水隻會影響人的方向感，或是產生有毒的障氣，但這些隻要配帶迷榖香囊，常備解毒劑就可以解決，而那些毫無智慧遇人即噬的猛獸、那些高深莫測修為入聖的妖王才是阻擋人跡的真正原因，所以盡管人類居住的甸區範圍並不大，極須擴大生存空間，卻一直未能深入大荒之中。
??為了追尋青鸞一行人的蹤跡，為了查探青鸞與暗影勾結的目的，龍煌老師帶領我們四個學生在鹿野購買了一應裝備之後便馬著山子馬出了招搖關，一路向東荒中部的據點石城寨而去。盡管龍煌老師憑知識、經驗選擇了相對最安全的一條路，我們還是遇上了不少凶獸襲擊，行程不到一半，我的坐騎就不幸犧牲了，如月將馬讓給了我，她和鈺澍共乘一匹。雖然吃了不少苦，但是在與眾多妖獸博鬥的過程中，我們的修為自是有了不少的提升。
??雖然正常情況下山子馬一日千裏不在話下，但是東荒路險，龍煌老師又要不時停下來休整並給我們講一些必要的知識，我們花了七天時間才走了一千多裏，接近了東荒第一個人類聚居地石城寨。由於不能精確規劃行程，此時已是夕陽半落，我們又要停下來休整，準備吃個晚餐，整天都隻有早上吃了一顆軍糧丸，軍糧丸隻能提供能量，而沒有充足的營養物質，而且口感也不是很好，晚上必須要吃點像樣的食物了。
??我們在一條小溪邊找了塊空地拿出簡易的炊具便開始做飯，我當然是充當了廚師的角色。篝火與晚霞相映成趣，然而在東荒生火卻是件相當危險的行為，尤其是在夜間生火，因為火光會吸引很多沒有智慧但極凶猛的野獸，也能向那些不喜歡人類的有智慧的靈獸暴露自己的行蹤，所以我們生火都是用特製的柴灶，能盡量減少外露的火光。
??我們的火光沒有引來麻煩，卻是自己人主動找到了妖獸。如月和鈺澍一起去找野菜，我正在埋頭處理一塊醃肉的時候突然聽到如月一聲尖叫，我和在一邊整理柴火的龍煌老師叫相視一眼便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大荒的凶險不容小視，如月的安危要緊。
??等我們趕到時如月正躲在一棵大樹底下瑟瑟發抖，裝野菜的袋子被扔在了身後的地上，鈺澍和氾星也正好趕了過來。
??“怎麽了，如月？”鈺澍和氾星同時問道。
??“那邊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如月用手指向背後，怯怯地回道。她好歹也是個術士，修為也不弱，但是無論龍煌老師怎麽教導，她遇到危險之時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躲起來，以前在珠山的時個麵對人類對手時她還可以氣勢如虹，但是進入東荒之後她對那些不知名的妖獸反而有著本能的恐懼。
??我們朝著她手指著的方向看去，草從中一個十分粗壯且修長的黑色身軀在不斷扭動，如月應該是去?叢中找野菜打擾到它睡覺了。
??“是蛇？”我問道。
??“不一定！”氾星答道。
??等一會後龍煌老師才科普道：“這不是蛇，它叫酸與。”我們也漸漸看出來，這隻妖獸雖然像一條巨蛇，但它修長的身軀前後各生有一對翅膀，還長了三隻腳，而且它看起來並不像有智慧，所以想跟他道個歉平息事態也是不可能了。
??這隻酸與無情地向我們撲來，一場惡鬥在昏暗的樹森間展開。不停地追逃間我們沒什麽傷亡，倒是驚擾到了不少林間的生物，一群老鼠大小的動物從紛紛從樹頂躍下，然後尾巴分開變成一對翅膀向西飛去，揉碎了天邊的晚霞。我被酸與追到一棵樹下，本以為它不大會爬樹便找一棵樹向上攀去，但一到樹上就看見它就纏著樹蛇行而上。我還是判斷失誤，畢竟它還長著兩對翅膀呢，我隻好又躍向另一顆樹。
??酸與看起來向是怒了，看向另一棵樹上的我時身體一用力那棵比水桶還粗的大樹便被它硬生生纏斷，大樹向我這邊倒來，幸好樹林茂密，有錯綜盤結的樹枝和藤條擋著，樹最終還是沒倒下來，我對酸與攤手一笑，以示歉意。
??大樹雖然沒倒下來，卻是影響了另一個人。
??“啊！”
??一個稚娕的聲音從上麵急速而下，我抬著一看，一個小男孩從藤條的空網中向上墜來。我急忙從樹上向他躍去，將他抱在懷中同時外放真氣加大空氣阻力，減緩墜落速度，但考慮到小孩子承受衝擊的能力有限，我又一隻手抓出了一根藤條，懸在了空中。這時酸與騰空而起，張開大嘴向上咬來，而一邊的如月也跟著到來，一拳將酸與打退，與酸與分別向兩處落下。我也鬆開藤條跟小男孩一起降到地麵。
??“你們……是什麽人？”小男孩四下張望了一下，驚魂未定又一臉戒備地問我道。
??我還沒回答，氾星過來怪笑著道：“我們是人販子，專門到東荒來拐賣小孩的！”
??“別聽他胡說，我們是要去石城寨路過此地的術士。”看著小男孩一臉慌張的樣子，我也不想讓他多受怕。
??“那你們打得過這條蛇嗎？”小男孩很明顯也不認識酸與。
??“當然，我們可是術士！”氾星又道。
??“你在這看好了。”我說著將小男孩推到身後，讓他見識一下我們的實力。
??這時龍煌老師對我們說：“發現它的三處大穴在腦後以及兩對翅膀的正中間，你們試著去探察一下。”看來他已經用混淪之氣標記出了酸與的經脈，隻可惜我們沒有青眼，隻能靠龍煌老師教我們的方不方法近身摸索。不一會後酸與便被我們打得慘痛不已，扭著身子向樹林深處跑去了。
??龍煌老師過來問小男孩道：“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來這裏做什麽？”他看起來身高不到一米四，身上掛了很多蒼耳和鬼針草，褂子還被剌出了好幾個口子。
??“我叫楊溪，想到這裏來抓一隻耳鼠，本來都差不多要成功了，沒想到被你們全部嚇跑了！”小男孩有點沮喪地道。
??“那你要抓耳鼠做什麽？”龍煌老師問道：“你可知道你這樣的小孩子來到這裏很有可能就回不去了？”
??“我媽媽生病了，聽說耳鼠能治百病，我不得不來。”楊溪道。
??“那你媽媽知道你來了嗎？”如月擔心地來問道，同時還幫他摘身上的蒼耳。
??楊溪搖頭。
??“那你爸爸呢？”如月又問。
??楊溪又搖頭。
??“其實耳鼠隻是有一定的解毒功能，並不一定能治病！”龍煌老師問道：“你媽媽是什麽病？”
??“不知道。”楊溪道：“她隻是肚子痛，老是想嘔吐，不能走路。要是耳鼠不能治病那還能怎麽辦？”楊溪說著就急哭了。
??“別怕，如果不是什麽大病，也許我就能治。”龍煌老師安尉他道：“如果順利的話，我們今晚就能到石城寨，你應該是寨裏的人吧？”
??楊溪點了點頭並驚喜道：“真的嗎？”
??“當然！”龍煌老師說著就往我們做飯的地方走去。
??“你也跟我們一起吃點東西吧！”我對楊溪道：“吃飽了再趕路。”
??於是如月和鈺澍撿回采好的野菜，我們煮了一大鍋野菜臘肉湯，每人都能吃上幾大碗，在東荒這絕對是最美的食物了。
??剛吃完，還沒等我們洗好碗，那隻酸與又卷土重來了，而且還帶了四個同夥從天上席卷而來。我們隻好匆匆收拾了工具騎上山子馬向石城寨方向趕去。如月還是和鈺澍共乘一匹，我和楊溪共乘一匹，山子馬通過梁鴦門的技術改良，負重四百斤以內都不會影響速度，酸與雖然會飛，但要追上我們還是要花不少時間的，就是不知道這時間是否足以讓我們趕到石城寨。我們能夠輕鬆擺平一隻酸與，但是五隻一起來就不見得能輕鬆取勝了。
??山路崎嶇，你追我趕間不到十幾分鍾酸與們的振翅聲就到了我們的頭頂，鈺澍讓如月來馭馬，她拿出弓箭立在馬後準備向酸與們射擊，而氾星也撥出刀準備迎接一場惡戰。但是當那些酸與真正撲將下來時，攻勢卻剛到半空便戛然而止，看著我們遠去的的馬蹄揚起的紅塵在原地逡巡而不趕前。
??等馬匹放慢腳步，我問一邊龍煌老師道：“老師，這是怎麽回事？”。
??“我們已經進入了安全區域，石城寨有一上古遺留下來的五行大陣，能有效阻止那些對人類有惡意的妖獸。”龍煌老師回道。
??“那為什麽沒有人到東荒別的地方去複製這套陣法，讓我們能多幾處落腳點呢？”我又問。
??“因為這是神跡，是一種我們人類目前還無法理解的陣法。”龍煌老師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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