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莫老病危
一路小打小鬧的，一眨眼就過了半個月，莫府也近在咫尺，不過幾人卻被一場大雨困在一處廟宇之中。
得知幾人已到城外，二夫人派人前往送信，等那人來到破廟已經全身濕透，馬兒長鳴一聲停下。
大家正在破廟裏烤著濕透的衣裳，突然聽見一聲馬兒的嘶鳴，緊接著一黑影竄入，以為是過路的人進來避雨，定眼一看卻是自己家的信奴。
“阿信，你怎麽在這，可是老爺和老夫人的身子生了變化？”莫白見阿信如此急忙的感到，頓時擔憂，前些日子收到家書說是兩老的身子有所好轉，所以大家便不那麽著急的趕路了，如今見阿信如此焦急的冒雨趕來怎能不擔心。
“二少爺，老爺……老爺……”阿信癱軟在地，哽咽的說道，“老爺病情突然惡化，大夫說隻怕過不了今夜了，二夫人讓我找你們趕緊回去。”
“怎麽可能……”莫白無法理解，“不是說已經好多了嗎，怎麽說惡化就惡化了，有沒有什麽……”
“子嫣火，火！”
就在莫白著急的詢問時，蕭瀟突然大吼了起來，所有失神的人全部看了過來，卻見莫子嫣手中在烘幹的衣物燃了起來，可是她卻沒有任何感覺一般。
莫無憶離她最近，迅速的將她手中的衣物扯開扔在了地上，一把將她拉開遠離那堆火:“子嫣，有沒有事？”
莫子嫣回過神來，不過似乎沒有明白過來方才的危險，而是一臉驚恐的看著莫無憶:“三哥，剛剛阿信說什麽？爹爹怎麽了？”
“沒事的，沒事的，別怕！”莫無憶見子嫣如此心中也是不好過，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雖然莫子嫣一直都說恨爹，恨二夫人，但是莫無憶卻知道爹在她心中意味著什麽，就如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再恨，也是離不開的人。
莫子嫣躲在莫無憶的懷中，她想哭，可是卻又不敢哭，她不願意相信。
“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別最後一麵都見不上了！”莫兆希看著莫無憶的動作輕皺了一下眉頭，這莫無憶是不是太鎮定了一些，而且方才他的眼神真的太讓人懷疑了。
“不是吧，這麽大的雨……我可不想變成落湯雞！”婉兒嘟著小嘴，她跟莫老爺又沒什麽太好的關係，有必要跟著他們這般的興師動眾嗎。
“你不願走就留下吧！”莫白說完跟著阿信出去牽馬車了，現在可不是理會婉兒的時候。
莫兆希扶蕭瀟起身，看也不看婉兒一眼，對莫無憶說道:“無憶，我們走！”
這回莫無憶倒是沒有在意莫兆希扶著蕭瀟，畢竟自己懷裏還有一個，他看了一眼蕭瀟，見她微笑的跟自己點點頭，明白她什麽意思，一行人跟著莫白後麵就離開了破廟。
盡管婉兒不願意，不過這人都走了，她自然也沒理由留下，矯情這個東西一下兩下的就可以了，多了可不利於她的計劃，她亦快速的跟上。
等幾人濕淋淋到達莫府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原本半個時辰就能到達的路程，因為雨水的關係，行了將近兩個時辰。
來不及更換衣服，所有人直奔著莫老爺的院落而去。
蕭瀟覺得腹中隱痛，不過知道現在是非常時刻，她也並未停下腳步，與眾人急急趕去。
“娘，爹怎麽樣？”一趕到，見二夫人與眾丫鬟候在門外，莫白著急的問到。
“莫白，希兒，你們可回來了”一見到自己的兩個而已，二夫人又哭開了，那原本就紅腫的眼睛根本就是眯著流眼淚的，“老爺剛剛又吐了一口鮮血，大夫現在在裏麵整治，不讓娘進去，娘好擔心啊！”
“娘別急，別急，到底怎麽回事？”莫兆希安撫著二夫人的情緒。
二夫人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大夫說是舊疾，可是我從來也沒聽你爹說起啊！”
“娘子，你怎麽了？”二夫人在那邊哭著，莫無憶轉身看向蕭瀟卻發現她的麵色慘白，趕緊將人扶住。
二夫人擦了擦眼淚也看向蕭瀟，不過她的眼神首先落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這孩子是……”
“當然是我的！”莫無憶想也不想的說道。
“無憶，這可馬虎不得，你確定這孩子是你的嗎，別被……”
“好了，娘親，爹這都亂成一鍋了，您怎麽還有心情說這些有的沒的！”莫白直接喝止了二夫人的話，喚來邊上的丫鬟，“你去給三少夫人弄些熱水和幹淨的衣服，放到隔壁的廂房！”
“是！”丫鬟乖巧的退下。
莫無憶感激的看了一眼莫白，也隻有莫白才有那樣的細心，這個時候不管如何自己是不可能離開這裏的，但是蕭瀟這般他也不放心，如果是在隔壁廂房，那麽自己就能兼顧了。
“算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小幽扶少夫人去廂房歇著！”二夫人明白現在不是懲治蕭瀟的時候，不然隻會節外生枝。
蕭瀟隨便梳洗了一下，換上幹爽的衣裳便又來到了莫老爺的門口。
“娘子，不是讓你休息嗎？”莫無憶見蕭瀟又出來，頓時有些不高興，這麵色都慘白成這樣了，怎麽就不知道別人心疼呢。
“我已經好多了沒事，倒是子嫣……”蕭瀟看了一眼麵色比她還慘白的莫子嫣，因為擔心害怕，她的嘴唇都被咬出血來了。
“姐，你先坐回吧！”莫子然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狀況，完全沒了主意，可是看著自己的姐姐那般，他還是心疼的很的。
就在這時那緊閉的廂房門終於打開了，大夫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
“大夫，如何？”所有人一擁而上，將大夫圍了起來。
卻隻見大夫搖搖頭，對著二夫人說道:“老夫盡力了，你們有什麽話要說趕緊的進去吧！”
二夫人隻覺得一陣暈眩，幸而一旁的莫兆希即使的扶住，大家手忙腳亂的進了門。
“老爺！”二夫人哭涕著坐與榻上，一臉傷心欲絕的模樣。
“你們都出去，無憶和蕭瀟留下！”莫老爺輕聲的開口，根本無視二夫人的悲傷。
所有人雖然震驚莫老爺的話，不過卻也在預料之中，這莫老爺一直以來對莫無憶就是疼愛有加，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想多跟無憶說說話那是正常的。
“老頭，你還真是偏心到頭了！”莫兆希話隨這麽說著，不過眼中的眼淚卻出賣了他的軟弱，他何曾看過自己的父親這般無力的躺在榻上，以前的他總是那般的意氣風發。
“你們我放心！”莫老爺看了一眼自己的其他子女，雖然他也很舍不得，不過卻也爭不過命運。
一句放心，所有人的眼淚都忍不住落下，是啊，這一生最讓爹不放心的也就莫無憶了吧，不過這是不是也代表這爹對他們的期許。
不管二夫人願不願意，莫白和莫兆希這次很一致的拉著人就離開了廂房，隻剩下莫無憶和蕭瀟，或許不管心裏怎麽想的，他們終究不忍心駁了老人最後的心願。
房內一下子安靜了，不過空氣卻是那般的凝重，莫無憶慢慢的在榻邊坐下，抓起莫老爺的手，眼睛全是淚水。
“孩子，人無活長久，我不過是想你娘了，所以去陪她了，別難過！”莫老爺心疼無憶的眼淚，不過卻沒有幫他擦眼淚的力氣，看著他的這張臉，仿佛就看見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一般，他是該去陪她了，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先走了那麽多年。
“老頭，你不是答應我好好活著嗎？”蕭瀟也忍不住眼淚，一直以來莫老爺給她的感覺是那麽的威嚴，怎麽就躺著了呢，她帶著無憶離開莫府的時候。他不是還答應一定會活到兒孫滿堂嗎，果然大人說話都不能相信。
“傻媳婦！爹做不到答應你的，但是你一定要記得你答應我的，今生對無憶不離不棄！”莫老爺的眼中滿是憂慮，但當他看到蕭瀟那隆起的肚子時，卻喜上眉頭，他顫抖的問到，“那可是我莫家的血脈？”
蕭瀟本不想騙莫老爺，但是人都已經這樣了，有時候還是需要善意的謊言的，蕭瀟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是我和無憶的，所以老頭你要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他還要叫聲爺爺呢！”
“好，好！”莫老爺有些激動，“乖媳婦，看你臉色不好看，你先到那邊坐會，別動了胎氣！”
蕭瀟知道莫老爺是有話對無憶說，故意支開自己，也就乖乖的坐到了離他們遠一點的踏椅上。
莫老爺緊緊的握著莫無憶的手，用隻有他們兩才聽的到的聲音說道:“你娘子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說謊，我知道那孩子不是我莫家的，不過憶兒，答應爹爹，無論如何你都要保護你的娘子，別像爹爹一樣沒用！”
“那是莫家的子孫，是我莫無憶的親骨肉，而且娘子我也一定會保護好！”看著自己的父親，莫無憶終究是不忍讓他最後還有遺憾。
看著莫無憶那清澈的眼眸，還有那股堅定的神情，莫老爺一時說不出話來，為何他覺得莫無憶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