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離開莫府
看著莫無憶離開，躲進暗處的莫白走了出來，他歎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躲起來，可是就本能的那麽做了。
“是莫白在外麵嗎，進來吧！”莫老夫人聽到了那沉重的歎息，方才她就覺得外麵有人，想來是都聽到了吧，也好！
“奶奶，身子可有好些？”莫白笑著步入廂房，輕輕的坐在老人的邊上，雖然他心中有疑惑，可是終究是問不出口，不是怕奶奶不說，而是怕自己接受不了，這半輩子他與無憶朝夕相對，卻絲毫沒發覺他有什麽不對勁，最後才知道一切不過是自己太蠢，傻的哪裏是莫無憶，而是自己被當傻子了。
“不管願不願意麵對你遲早都是要知道的。”莫老夫人輕聲一歎，不管莫白想不想聽，都開始訴說起來，所有的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攤開，不管是莫無憶娘親的死，還是莫無憶為何裝傻，還有二夫人的一切惡行，包括莫老爺的死。
聽到最後，莫白已經是淚流滿麵，如果說當之前知道自己被莫無憶騙了的時候是憤怒和傷心的話，那麽現在聽到的這些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一切的真相比他所知道的殘忍百倍。
“你是說，爹的死也是因為娘親？”莫白覺得自己透不過氣來，一切真的是太離譜了，娘親看上去是那麽的愛爹爹。
“當年你娘是懷了兆希進的莫家，當時她暈倒在莫府門前，你爹見她身世可憐便收留了她，讓她在家中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後來生下了兆希後，她總說要帶著希兒跳井，說世上是容不下她這種未婚生子的，如畫不忍她輕生最終與我兒子商量讓她入莫府，名義上當個二夫人。”莫老夫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細細的說著。
那為何還有我的存在？
那日在莫老夫人的廂房中莫白是那樣問的，他記得當時奶奶告訴他，後來不知道為何爹娘假戲真做，還一夜便懷上了他，因為大夫人多年來無出，莫老夫人軟磨硬泡的讓大夫人承認了，族譜上就這麽出現了他們的名字，而大夫人當時的條件是讓爹爹納了自己房中的丫鬟，至於原因為何也就不用多說了。
而也巧了，就在他才學會走路的時候，大夫人竟然傳來了喜訊，讓爹爹高興壞了，也不知道是上天的戲弄，還是恩澤。從那時開始爹爹更加的冷落娘親，或許也就那個時候，大夫人變成了娘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過這一切對莫白來說都不是衝擊最大的，畢竟這種環境中長大，早就看透了爭寵這件事，讓莫白真正無法釋懷的是，奶奶說爹爹死前的前一天找到了她，告訴她，一直以來二夫人都在他茶中下了慢性毒藥，一開始爹真的以為是因為那次出貨途中中了埋伏中的毒，直到他躺在榻上親耳聽到娘親說出真相。
莫白無法忘記奶奶說出這話時後悔的表情，又再次明白爹臨終前最後的那句“小心你娘親”是什麽意思。
“二少爺！”下人朝著這邊趕來。
莫白聽到聲音，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看著眼前一片枯萎的荷塘，他轉身看向匆忙前來的下人：“找到三少爺沒有？”
下人忍著這天寒地凍的，全身都被雪水打濕了：“我們已經找遍了城裏城外所有可能的地方，還是不見三少爺的蹤影，二少爺會不會真的出……”
“繼續給我找！”莫白大聲一吼，阻止了他後麵的話。
“是，是！”下人連忙跑開，顧不得冰雪的打滑。
那日他從奶奶的房間出來後，本想去尋莫無憶，可是終究平複不了自己的心情，便先行回房，想著第二日再前去，可是等他想通到達別院的時候，裏麵隻有冰冷的空氣，哪裏還有半個人存在，問了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莫無憶他們的去處，就連書信都沒有留下一封。
就如此，他們足足尋了半個多月，終究是沒有任何的消息，最終在莫老夫人的勸說下放棄了，或許奶奶說的對，每個人都有他自己要走的路。
“就算他留在府中，你們兄弟終究也生分了，而且他的仇人可是你娘親！”莫老夫人拍了拍終日失神的莫白，她知道，這莫白雖然口中說明白，說放下了，可是他與無憶形影不離那麽多個歲月，又豈能真的放心，而且莫無憶報仇的對象可是他的生生母親。
“奶奶別擔心我，您身子搞好些，多吃點！”莫白知道自己又慌神了，怕奶奶擔心，趕緊的輕笑，剛想拿起筷子給莫老夫人夾菜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桌上的飯菜早就已經撤了，他尷尬的放下手。
“二哥，你到底是擔心那蛇蠍心腸的女人，還是三哥？”莫子然幽怨的飄出一句話，自從他知道所有的真相以後，他隻覺得自己瞎了眼，居然會認賊作母，如果不是因為莫白平日裏待他們都好，而且也沒有偏向自己的娘親，他話都不想跟莫白說了。
“好了，子然，你與子嫣先帶奶奶去歇著，我去鋪裏看看。”莫白選擇沉默，畢竟不管他說什麽都是不對的，如今他隻有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把莫家生意做好。
莫子然還想說什麽，被莫子嫣踹了一腳，不管他高不高興，莫子嫣瞪了他一眼，笑著對莫白說道：“二哥去忙，隻要有三哥的消息，我便去告訴你。”
莫白點點頭，與奶奶說了一聲便離開了。
“你幹嘛踢我？”莫子然一見莫白離開，就大聲嚷嚷道。
“因為你該踹唄，現在這個時候最難過的就是二哥了，你那張臭嘴還什麽都說。”莫子嫣雖然痛恨二夫人，不過她卻明白二哥是無辜的，他夾在中間是多麽難啊，偏偏這莫子然嘴巴每個安靜的。
“是該教訓。”莫老夫人也忍不住說了一句，她想著莫白心裏是該有多苦啊，可是她什麽都幫不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不過唯一讓她慶幸的是，在她的遊說下，莫子嫣總算願意不趟渾水了，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就到此為止吧，或許如果不是蕭瀟和孩子出世，無憶也能放下，畢竟他也是那麽的在乎他的二哥。
“得得得，你們都是對的，哼，那個壞女人騙了我這麽久，我還不能說上一句了！”莫子然非常的不滿。
不過自然換來的依舊是莫子嫣的一頓教訓。
站在門口不曾離開的莫白黯自神傷，他隻覺得前方的路好模糊不清。
“阿嚏！”風雪狠狠的打了個噴嚏，不管他多麽強壯的身體，在這冰天雪地裏待上半個月，鐵人都凍感冒了。
“擦擦啊，髒死了！”小瞳遞給風雪一方錦帕。
“噗……”風雪很不雅的將鼻涕都摁在了錦帕上，擦了擦還給小瞳，不過被她嫌棄的扔在了地上，“你說這少主是不是真的傻了，我還以為他從莫府出來是為了去找那女人報仇呢，或者直接端了那小破邪教，卻不想居然在這蓋了半個月的小破屋子。”
“曾經少主答應過給夫人一個屬於他們的家，如今要前去報仇，自然是要先把家蓋好了。”小瞳卻是非常能理解莫無憶的，在他身邊伺候那麽久，怎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又不是回不來。”風雪嘟了一下嘴巴，他知道此去的風險，不過也不至於沒命回來蓋屋子吧。
“憶叔叔，雪伯伯，小瞳姐姐，我給你們送吃的來了！”寶兒手中不知道捧著什麽東西往著這邊跑來，那小臉凍的紅撲撲的，讓人心疼，不過卻很是可愛。
“小鬼，我說了，叫我哥哥，不要叫伯伯！”風雪陰著臉說道，別人都是叔叔姐姐的，他怎麽就是伯伯了呢，聽起來真是不爽。
“寶兒別理這個瘋子，來姐姐這暖和一下。”小瞳高興的將寶兒抱起來，卻發現他手中捧著兩個很小的番薯，小手被凍的通紅，想來是在雪地裏挖的，小瞳和風雪看了都忍不住心疼的給他哈氣，說著表揚的話。
“你們都進來吧，已經好了。”莫無憶喚了一聲，他將最後的一點弄好，一間漂亮的小木屋終於完成了。
三人很是興奮的跑了進去，一陣溫暖的感覺席卷而來。
“我說少主，這就是你親手蓋了半個多月的小破屋啊。”看著裏麵那無一不精的結構，風雪心中感歎，這莫無憶不去當木匠真是可惜了。
“哇，好漂亮，這是瀟姨姨對不對？”寶兒從小瞳的懷裏掙脫出來，看著牆上的刻畫，即使沒有上色，都能感覺到跟活的一般，還有那飄落的桃花瓣。
“真是個瘋子！”風雪也看到了壁上的畫，心疼的同時又忍不住罵了一句，他真是無法理解為什麽愛一個人可以到這種程度，還是顏說的對，愛上一個人還不如喝點毒藥來的痛快。
小瞳不但被那刻畫吸引了，更是被這屋內的擺設震撼到了，這完全就是按著蕭瀟曾經說的建造的。看到這一切，小瞳心中隻能是羨慕，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個人願意如此為她，那麽死她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