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五章 斷手，父親
次日早上八點鐘，龍城中心醫院。
一間特護病房裡，精神萎靡，面色蠟黃的孔正輝躺在床上，正目光獃滯地看著對面牆上掛著的一台電視。
電視里演著很無聊的網路節目，但孔正輝好像並不怎麼在意，只是用這種方式打發著自己的時間，排解著煩悶的心情。
孔正輝當日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一陣的時間，他右手手掌完全被砸爛，骨頭粉碎，並且有發炎。
最後醫院也沒辦法，只能把整個右手給截掉。現在，他右臂的手腕處，只剩下了纏繞著的白色紗布。
過了一會兒，病房的門被推開，孔正奇走了進來，輕聲打了個招呼：「哥，你看電視呢？」
「嗯，隨便看看，打發下時間。」孔正輝說著，隨手拿起遙控器，啪地一下關掉了電視。
他一隻手撐著身體，慢慢坐了起來，沖著自己堂弟說道：「坐吧。」
「誒！」
孔正奇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床邊上，接著拿起床頭柜上的水壺，給孔正輝倒了杯水：「哥，喝水。」
孔正輝用左手接過水杯，掃了他一眼：「老爺子情況怎麼樣？」
孔正奇搖了搖頭，嘆氣道：「唉……老爺子最近不吃飯了。」
聽到這話，孔正輝目光暗淡，但並沒有說什麼。
這些日子孔正輝一直在養傷，但他囑咐了孔正奇幫自己照顧著老爺子。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孔正奇忽然開口說道：「哥，老黃跟我接觸了兩次，我看了一眼他給咱們做的那個計劃書，我覺得可行。」
聽到這話，孔正輝擺了擺手：「我現在沒想好，也不想談這個。」
孔正奇欲言又止，但看著自己堂哥的臉色，最後把話咽回到肚子里，沒有再勸。
二人再次沉默下來，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名年輕護士推著餐車，嘎吱嘎吱地走了進來：「孔先生，您的早餐好了。」
住在特護病房，一天三餐都由醫院來負責，營養搭配均衡，對傷口恢復也有幫助。
孔正輝說道：「放這吧，你先出去。」
年輕護士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孔正奇，點點頭離開了病房。
等護士離開之後，孔正奇起身拽過餐車，嘴裡說道：「哥，我喂你吧。」
孔正輝略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不用，我自己能吃。你去照顧老爺子吧，下午記得去公司看看。」
孔正奇想了下說道：「行，那我先走了。」
「嗯。」
把堂弟送走之後，孔正輝從病床上走了下來，來到餐車前，把上面的飯菜一份份端到旁邊的桌子上去。
飯菜都是剛出鍋，有些熱。
孔正輝把兩盤菜端到桌上之後，又去端熱氣騰騰的湯。
「艹！」
沒想到，他被滾燙的湯碗燙了一下，手指彷彿被針扎了，下意識鬆了手。
湯碗落向地面，孔正輝在那一瞬間，幾乎是本能反應，用右手去接了一下。
「啪嚓！」
湯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熱湯撒得到處都是，弄濕了他的褲腿，燙得他小腿肚子哆嗦。
孔正輝呆在那裡，看著地上的碎碗，腦袋裡亂糟糟的。
連踏馬一個碗都接不住，這不就是個廢物嗎？
眨眼之間，憤怒、不甘、還有怨恨，各種負面情緒彷彿都跟打翻的湯碗一樣，灑在孔正輝的腦袋裡。
「艹！」
他咆哮一聲，雙眼通紅，抬起一腳，踹倒了餐車。
「咣當！」
「啪嚓！」
所有的碗都摔得粉碎，飯菜灑了一地，到處都是油滋滋的湯汁。
孔正輝咕咚一下坐在床上，左手薅著自己的頭髮，兩眼泛紅地看著自己顫抖的斷手，內心非常痛苦。
門外的護士聽到打翻東西的聲音，急急忙忙沖了進來，看見他的樣子，擔心地問道：「孔先生，你怎麼了？」
孔正輝忍著內心極度暴躁的情緒，眼神兇惡，聲音壓抑地對她說道：「我沒事，你出去吧。」
「孔先生，我幫你收拾一下……」
「出去！」
護士很理解病人的情緒，更何況對方是特護病房的人。她也沒說什麼，默默往門外走。
就在這時候，孔正奇卻面色煞白地跑了進來，神色驚慌地對孔正輝說道：「哥……大……大伯沒了……！」
孔正輝愣在那裡。
……
一個小時后，餘明遠的別墅里。
娃娃跟溫曉柔坐在客廳的大沙發上，看著一本本展示相冊。
雖然娃娃跟譚明朝婚紗照拍了，但餘明遠跟溫曉柔的還沒拍，她們趁著這會兒沒事，一塊研究下。
娃娃挑出其中一本精美的相冊，推薦道：「這家工作室挺好的，我上次就用的他家。」
溫曉柔接了過來，在手裡翻著：「是挺好的哈……」
二人正在說話間，餘明遠急匆匆地從樓上走下來，面色有些凝重。
他看向兩個女人，輕聲說道：「你們在這等著，我出去一趟。」
溫曉柔問了一句：「你幹嘛去啊？」
餘明遠嘆了口氣：「正輝他爸沒了，我得過去一趟。」
溫曉柔面色也嚴肅起來，起身說道：「用不用我陪你啊？」
餘明遠擺擺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說著，他辭別二人，轉身離開了別墅，上車的時候，還給周同輝打了個電話：「喂，你聽說了嗎，正輝他爸沒了。」
周同輝也輕聲道：「聽說了……我正往那趕呢。」
餘明遠點點頭：「行，咱倆一塊去，一會兒孔家見吧。」
……
與此同時，龍城機場。
大白的飛機剛剛抵達龍城。
他帶著十幾名黑水軍團的警衛，剛下飛機，就被全統局這邊的安保人員給接上了車。
很快，一列車隊離開機場，往下榻的酒店開去。
大白坐在一輛寬敞的汽車上，眯著眼睛，正尋思先給誰打電話。
「滴玲玲！」
就在這時，手機先響了起來。大白掃了一眼，接起電話：「喂，怎麼啦？」
蘇天北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到龍城了嗎？」
大白點頭：「我剛到啊，往酒店走呢。」
蘇天北聲音低沉地說道：「正輝他爸沒了。」
「唉。」
大白嘆息一聲，立馬回道：「行，那我現在也過去一趟吧。」
說完，二人掛斷電話，大白沖坐在副駕駛的接待人員說道：「去孔家吧，孔正輝的父親沒了，我過去看看。」
接待人員想了一下說道：「那邊葬禮應該會比較亂，我們需要加強一下安保。」
大白點頭道：「別搞得太張揚，都是熟人。」
……
龍城全統局。
顧佰順坐在辦公室里，喊來了一名手下辦事的青年，交代了幾句，最後說道：「行了，你去吧。」
郭正刀坐在一旁，聽到這裡，忍不住插了句嘴：「要不要先跟蘇局那邊打個電話？」
顧佰順擺擺手：「就是個例行問話，打什麼電話。行了，快去辦吧。」
「是！」
青年點點頭，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