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看大夫
午後,陽光又冒了出來,冬日裏,帶著懶洋洋的味道。
被傅子墨折騰了這麽久,秦落煙渾身都快要散架一般,剛爬起床穿好衣裳,就聽門外老劉咋咋呼呼的吼了起來,“秦兄弟,我老劉來救你了!不就是一條命麽,要死老劉也豁出去了!”
他嚷嚷著舉著刀就衝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滿臉震驚氣喘籲籲的坊主,坊主的身邊還跟著幾個侍衛。
秦落煙心中一陣後怕,還好她先一刻清醒了過來,否則這些人闖進來看見她衣衫不整的情況,那真是比死還要糟糕的結果了。
“咦,武宣王人呢?”老劉見屋子裏隻有秦落煙一人,詫異的問。
秦落煙趕緊上前將他舉著的長刀放了下來,“武宣王和我談了一會兒他兒子玩具的細節就離開了啊,這都走了很久了,怎麽,你們沒看見麽?”她發現,自己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大了。
老劉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是麽?”
坊主卻是氣得牙癢癢,老劉力氣大,他先前沒攔住被他鑽了空子,正怕他衝撞了武宣王,如今見武宣王早走之後,一顆心才放了下來。他一腳踹在老劉的膝蓋上,吼道:“人家武宣王堂堂王爺,難不成去哪兒還要給你報告不成?好你個老劉,我平素敬你是個直性子,手藝有不錯,才容忍了你三分,誰知道你卻不知好歹,來人啊,把他給我拖下去,先打二十大板再說!”
先前在氣頭上,老劉是渾身是膽,如今氣消下去,頓時就焉了,一聽要被打板子,立刻狗腿的去哀求坊主。隻是坊主這次被嚇得不輕,是鐵了心的要懲罰老劉,就連秦落煙開口相勸,坊主也不為所動。
老劉被打了板子,被送回自己的院子裏的時候,背上全是鮮血。
秦落煙去找周先生要了點兒金瘡藥給老劉送去,又吩咐小廝替他上藥之後才離開。
天色漸暗,秦落煙又按時的來到了蕭凡的院子裏,隻是,經過那錦盒中人皮的事情,她心裏已經有了膈應,所以當見到蕭凡的時候,臉上的落寞就有些把持不住。
幸好蕭凡屋裏的老者似乎不在,隻有管事和兩名小廝在房中伺候著。
她來到房間的時候,見蕭凡正坐在書桌後畫圖紙,這還是她幾天以來頭一次看見蕭凡畫圖紙,至少在這一瞬間看起來,他還是很正常的。
她來到書桌旁,低頭看了一眼蕭凡畫的東西,哪怕神智盡失,他製作兵器的實力依舊還在,圖紙上的一把弓箭,就讓秦落煙眼前一亮。
“這樣一個才華無雙的人,老天怎麽就能對你這麽殘忍呢。”秦落煙低低的道。
話聲落,蕭凡似乎聽見了聲音抬起頭來,他的眼神依舊茫然,可是目光卻一直落在秦落煙的臉上。
這還是連日來,蕭凡頭一次這麽盯著她“看”,姑且叫看吧,因為他的眸子裏,其實依舊是迷蒙一片,沒有任何焦距的。
不過,這個動作已經讓秦落煙非常欣喜了,至少證明他的情況正在好轉。
趁著兩名小廝不注意,秦落煙小聲的湊到蕭凡的耳邊道:“師兄,對不起了。”盡管蕭凡不一定能聽懂她的話,可是,她還是提前說了。
她剛說完,就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猛地一砸,然後撿起地上的碎片就往蕭凡的手腕上劃去。
鮮血立刻從蕭凡的手腕湧出,他似乎完全沒有感覺,隻是僵硬的淡淡看著。
管事和兩名小廝聽見響動衝了進來,就看見秦落煙正拿了方巾捂住蕭凡的手腕,不過那鮮血還是浸透了方巾不斷的往外滴落著。
“快帶蕭大家去看大夫,他受傷了!”秦落煙焦急的吼道。
那管事一聽,立刻就犯了難,卻沒有立刻就聽話的帶人去看大夫,“這可不行,蕭老爺先前說過,不能讓蕭大家離開院子半步的,我可不敢帶他出去……”
“都什麽時候了!”秦落煙焦急的吼道:“你沒看見蕭大家傷的是手腕麽?這手腕傷了,以後還能做兵器,還能畫圖紙麽?要是因為延誤了醫治,留下什麽病根兒,到時候不隻是蕭老爺,就是坊主也會要了你們幾人的小命!你們難道不知道,如今蕭大家在兵器作坊裏,是李大人和坊主最看重的匠人麽!蕭大家可是能媲美金匠的匠人……”
金匠啊,那是整個南越國都數不出兩個來的存在啊!
那管事哪裏經得起秦落煙這般嚇唬,正猶豫,旁邊那兩名小廝也開始勸說,畢竟如果蕭大家出了事,這裏的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不得已,那管事這才咬牙點了點頭,“不過兵器作坊裏的大夫住的院子離這裏也遠,我們趕過去也不一定能救得了蕭大家的手……”
“我知道有個人能救的,我帶你們去!”秦落煙趕緊開口,見管事還在猶豫,又繼續道:“放心吧,我也害怕蕭大家出事,如果他出了事,到時候怪罪下來我也討不了好的!如今我們幾個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
管事覺得她說得有些道理,這才同意了下來,招呼著那兩名小廝一起上前去扶蕭凡。
幾人在秦落煙的帶領下,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周先生的住處,秦落煙已經提前和周先生通了氣,所以幾人來的時候,周先生已經等在了門口。
將蕭凡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周先生這才開始替他把脈,他臉上神色不變,隻是眼神深處不自覺的湧起了吃驚。
“他能行嗎?”管事的沒想到秦落煙竟然找了這麽一個被毀了容,腿腳還不方便的老頭兒給蕭大家看,“這事兒可不能開玩笑,我們幾個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就看這次能不能保住蕭大家的手了。”
秦落煙也著急,不過還是耐著性子道:“這位先生的醫術可是比兵器作坊裏的大夫好太多了,你放心吧,我多年的頑疾都是這位先生看好的。”
管事的將信將疑,又去問周先生,“先生,蕭大家到底傷得重不重,這手,還能用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