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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以彼萬失,得此一成

  佛說六道,是天道、阿修羅道、人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


  當然在妖界佛門中,「人"這一道,由「妖」替代。


  眾生若不能證悟成佛,就只能在這六道中輪迴往複,身受八苦。


  此一家之言!


  達到一定境界的修行者都知曉,源海是世間萬物的歸宿,死亡是生靈永恆的結局。


  所謂六道,所謂輪迴,就如那極樂世界一般,是虛妄的近於神道的構想。


  更別提佛說六道里還有人道了.……人族都是妖族的創造,天生六道豈不是一派胡言?


  作為妖界佛法的集大成者,曾經就有妖族強者這樣質詢熊禪師。


  而熊禪師的回答是,三善三惡之六道,同為凡夫,只是因善惡業果境地的不同,而有區分。六道本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輪迴。


  輪迴不是身入源海而後返,再活相同的一世。


  誠然真有極樂世界,虔信者一生行善守戒,死後能入此間,得以與佛同在。但這也是許多教派都有的神道世界,沒什麼稀

  誠然極樂世界中,也的確存在六道輪迴,有因果循環,有所謂前世今生來世。但那只是神道的演化,屬於關起門來自得其樂。


  除佛陀菩薩外,極樂世界無真人,無真妖。因為彼世不真。過去種種成今日我,現在種種塑來日身。


  前世今生來世,折射的是過去現在未來。彼因結此果,才是輪迴的真意。


  佛門所修來世,修的是未來,把握的是現在。


  真箇寄於虛無縹緲之來世者,都是謬傳,小乘矣!修行到最後,最多也就是在如極樂世界之類的凈土裡,幻夢生死。


  佛傳六道,只是想告訴俗世眾生,善惡有分,善惡有報。


  而羽禎在神霄世界的入口種下六道之林,深藏輪迴的輪廓,所求為何?

  柴胤一劍削掉繁枝雜葉,顯現六道林本貌。恰恰此時鐘聲響。


  知聞鐘的震響,不是來自於姜望的主動。


  在護法神將那一對金瓜大鎚的壓制下,他的處境艱難非常。雖則這尊護法神將亦只是神臨體魄。但這時候的玄南公,神王身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他要做的更多是維持神軀平衡,不叫其崩潰,等待機會,呼喚太古皇城封神台的響應。


  那天妖法壇上列陣的諸神像,都能分九尊出去對付謝哀,足見心力已經得到部分解放。


  此刻柴胤摘下三生蘭因花,他將這部分心力亦收歸護法神將,以天妖之眼界,打得姜望一身藝業,根本無從施展。通神之劍術,如同小兒嬉鬧。打得連殺數名妖王的姜望,知聞鍾都搖不動!

  每每嘗試動用知聞鍾,都會被提前打斷。


  隨著玄南公心力的不斷解放,雙方的差距越來越大。即便有不老玉珠的支持,姜望也是熬不下去了。


  在戰鬥的過程里,玄南公甚至已經看到了,行念禪師業火***時,將知聞鍾系在姜望身上的那根因緣線!


  正是這根因緣線,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知聞鍾帶到姜望身邊。姜望自己看不到,犬應陽那樣的真妖,也是無從察覺的。


  彼時的行念禪師,是全部力量降臨神霄世界,不似玄南公只是借諸神神像出手,雖然已經看到了此線,也沒有那麼容易扯

  但行念已死,他還活著。只要再回收五分之一神像的心力,他就能將這根因緣線繞在姜望的脖子上。


  此時他最大的考量,還是在羽禎大祖拒絕回歸后,如何不浪費那尊神王身……畢竟是封神台多少年的積累!


  經由元熹大帝親自設計,專為無上尊神所打造的神軀,可以說已經達到了神道的完美。


  若不是自知沒有成就尊神的可能,他都想佔用此身!這一聲鐘響,實在突然。


  因為姜望的所有應對,沒有一下能夠超出他的預料。其人以幾乎不輸給新王第一麒惟乂的戰鬥才華奮盡所有努力,但在天妖的注視下,就如同一隻螞蟻騰挪輾轉,使出了十八般武藝。


  的確精彩,也的確沒有威脅。唯獨此刻,是第一個意外。


  整個神霄世界,所有一開始就參與神霄秘境、同時接受六道考驗的入局者里。


  誰是第一個明白「六道本一」、知曉幾個隊伍其實行在同一處的存在?


  不是靈感天生的鹿七郎,也不是城府頗深的蛛蘭若。而是姜望!


  他在鏡中世界,得了一份「旁觀者清」。他注視著柴阿四、猿夢極,豬大力、蛇沽余的旅程,從中窺見了神霄世界的真義。感受到「輪迴」和「無限可能」。


  在柴胤一劍割開六道林、將其中布置剖現於世的此刻,不是他姜望敲響了知聞鍾,而是他在六道林中的「知聞」,被知聞鍾所追尋!


  他在紅妝鏡吞噬蜃龍時,在柴阿四和猿夢極都一無所知的彼刻,就已經察覺到了六道林的不同,也在林間悄悄留下了一顆念塵之術闡發的念頭,作為一記閑棋——他實在是要抓住任何有可能的機會,做所有能做的努力。


  但這記閑棋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一顆不夠強大的念頭,早已經被這座林子的輪迴所吞噬。


  反倒是彼時的思考,在這一刻有了迴響!

  彼時他在心中問自己的兩個問題——這六條道路之間的聯繫是什麼?神霄之地的活源又是什麼?

  在剛剛進入神霄世界、所知甚少的彼時,他認為只有找出這兩個問題的答桉,他才能夠找到回歸現世的可能。


  後來見到不老泉、見到天妖法壇,有了其它的設想,一一去踐行,也一一失敗。在一次次希望點燃又破滅后,再回歸此刻……這兩個問題的答桉,他已經全部找到了!

  六道林中六條道路之間的聯繫,是六道輪迴,善因惡果。


  而神霄之地的活源,乃是六道林這些樹樁上所生長的,一個個命運泡影!

  豬大力曾經在其中的某一個泡影里,在太平道主的幫助下,殺死了自己的某一種未來。


  鐺!鐺!鐺!鐺!

  姜望不曾止歇的思考和求索,在這一刻迎來了靈感的爆發,引起知聞鐘不斷的震響。


  神霄世界!


  一個充滿了希望和絕望的世界。你可知道有多少願望在這裡實現。有多少夢想在這裡破滅?


  姜望曾經無數次搖響知聞鍾,想要呼喚世尊的舊途。但知聞鐘響六道林的此刻,他忽然明白——


  世尊哪有舊途?

  又何處不是世尊的路?

  佛法不絕,世尊不滅。


  心之所至,身之所至。


  他姜望.……不能達也。


  佛傳六道雖在,這也不是他的路!

  雖說佛法無邊,但苦海之中,沒有我的渡船。


  可是……

  如果說神霄世界的真義是「無限可能」。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里,成與敗自有冥冥中的定數。那麼在這麼多的「可能」破碎后,神霄世界要迎接怎樣的成功?

  姜望腦海中靈光不斷,想到了一種極恐怖的可能。以身為人族的本分,他必須把這個可能性傳回現世。可是此身困頓,不得張飛。他連現世的門都摸不著,回家的方向都看不到,又如何傳遞消息?


  該怎麼做?……

  此時此刻的神霄世界,有一種微妙的變化

  在發生。那是時空重塑之後,再一次發生的、關於此世根本的變化。


  柴胤波瀾不驚地站著,平靜地看著六道林,聽著知聞鍾。他的眼神是如此悠遠,彷佛注視到了那位世尊的苦行。


  那位誕生於上古時代末期、成道於中古時代、於烈山逐龍之戰里大放異彩的偉大存在,無論妖、人、龍、魔,一應傳法,無所偏頗。他的境界,他的梵行,竟在何等高處?

  這是修行路上的壯闊風景,雖有人妖之分,亦讓他心嚮往之。


  現在,他的手裡握著他養了很久的三生蘭因花,達到了貫通三生、把握過去現在未來的可能,只要踏出這最後一步,即可成就超脫。


  那麼世尊的境界,他也能夠窺探。世尊所見的風景,他也有機會得見。


  三千餘載的布局,於今是收穫之時。


  與贏允年的爭鬥,於今能以勝利終局!


  可妖族今日之困局,豈止是一兩個超脫可解?羽禎曾經超脫,為何自舉天妖法壇?

  羽禎明明有回歸超脫的可能,又為何最後拒絕元熹?絕巔之上的風景,誰能夠拒絕呢?


  君不見那虎太歲都拼成了什麼樣?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挑釁太古皇城的威嚴!


  天下無復羽禎,故無妖能懂羽禎的決定。


  無論玄南公、麂性空,又或此刻摩雲城裡的哪位天妖。元熹大帝或許是懂的,但只留下了一聲嘆息。


  現在輪到了柴胤。


  這佛傳六道,羽禎所種下的六道之林。柴胤當然讀得懂。


  在一劍割開此六道林后他讀懂了太多!他讀懂了羽禎。


  這神霄世界里的六道之林,或許才是那些年輕妖族最有可能得到收穫的地方。可惜進入六道林里經受考驗的十二個年輕妖族,已經死的死,傷的傷,所剩寥寥。


  他立在這兩山皆碎后、唯一的山道上。


  舉目四望,唯見膽氣早破的魔羅迦那靈熙華,兩處妖征被割其一的鹿七郎。當然也看到了更遠處,往世界角落裡躲藏的蛇沽余,和緊追其後的豬大力。


  以及此身……這個已經有所覺悟,但尚不知路在何處、也不知能走多遠的柴阿四。


  這些,就是妖族的未來。或者說,是妖族未來的一部分。誰也無法相信,他們以後能夠對抗人族。


  與那個正在與玄南公拚死搏殺的姜望相比,他們全都暗然失色!

  須知鹿七郎、靈熙華、蛛蘭若、羊愈、鼠加藍,這五位妖族天驕全盛之時,都在追殺姜望的過程里,被姜望搏殺其三、重傷其二!

  但.……

  靈熙華雖然膽氣已破,卻也從未放棄爭取。就像一條最卑微但最頑強的爬蟲,無論怎樣鄙薄他、憎厭他,他總能找到自己生存的土壤。


  鹿七郎雖然妖征被割,卻也未失半點自信。他從來知道強大的是他鹿七郎,而不是他鹿七郎的神通。再來一千次一萬次,他仍然敢面對姜望。


  蛇沽余雖然無情冷漠,卻有極其旺盛的生命力。對於「活著」,有誰也無法企及的執著。活著是最有力量的一個詞語,活著就是無限的可能。


  豬大力雖然無甚特殊,可是那燃燒的理想,使得他擁有誰都無法忽視的光芒。


  柴阿四雖然以前天資平平,現在卻也有了……勇敢的品格。未來值得嗎?

  或許並不需要一個答桉。


  柴胤忽然放聲一笑:「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予你三千年!」這一刻他的汪洋恣肆,令柴阿四那張並不出色的臉,也有了動人心魄的光采。


  他大笑著揮動銹鐵劍,如握狼毫一支,把滿腹豪情、衝天劍氣都化作濃墨,縱情潑灑,

  在那六道林前的碑石背面,寫下來四個大字--

  「不亦樂乎。」


  六道林前有石碑。


  碑前碑后都有字。


  正面是「客自遠方來。」


  背面是「不亦樂乎。」


  這是兩位妖族大祖,跨越時空的對話。


  或許他們此前從未見過,畢生未有交集。


  他們綻放光芒的時候,不在一個時代。


  但此時此刻於此地,或成知音!

  志同而道合者,山水總相逢!

  這一句羽禎上啟,柴胤下接的「客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與人族儒家經典里的一句先賢之言,幾乎相同。


  《論語》開篇第一句,所謂「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此句被大儒注為「入道之門,積德之基。」彼處此處何相似。


  是謂大道本真,萬歸於一!


  在那縱情的大笑聲里,柴胤一把捏碎了手裡的三生蘭因花,毫無留戀,姿態瀟洒。就像隨手丟了一片殘葉。


  點點飛光散落天地。


  他的笑聲也散盡。


  柴阿四驟然清醒過來,已然重新掌控了自己的這具身體,重新提著銹鐵劍,重新看到萬神海、封神台,萬千神像和鹿七郎他們。


  一時茫然!

  他最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最無法言語。


  與柴胤的相處何其短暫,但從畏懼、怨恨、猜疑,再到震動、激動,以及現在近乎五體投地的敬佩!

  柴胤放棄了唾手可得的超脫,將這三千年的時光、三千年的籌謀,盡數贈予妖族。他自信捨去這三千年的奮鬥,他仍能重證,超脫!他自信這三千年的付出是值得!


  天妖壽盡一萬年,我以半生作賭!這是何等胸懷,何等氣魄!

  神霄世界的變化,未有一刻停息。


  那護法神將的金瓜錘本已經封鎖了姜望的時空。但一圈一圈的因果漣漪,將他短暫地漾開。


  漣漪又豈止於姜望玄南公,豈止鹿七郎靈熙華?身在此世的所有,都能於此時感受到因果的力量。


  這些因果漣漪,並非發源於知聞鍾。而是起自六道林,奔涌在世界規則之內,在整個神霄世界掀起波瀾!

  飛光遺骸碎滅后,神霄世界重建了時空秩序。


  六道之林剖開后,神霄世界開始確立因果、構築輪迴。這個世界在躍升!


  柴胤的三生蘭因花,消散在此時。


  波!波!波!

  六道林樹樁上的那些命運泡影一個接一個的破碎了!

  羽信天生一對漂亮的銀羽,想要繼承羽禎藏寶成為名副其實的「小羽禎」。


  熊三思想要對三惡劫君復仇。


  蛛猙身承多方謀划,想要左右逢源,想要真正崛起,讓蛛蘭若的那一聲「兄長」有真情實感。


  蛛蘭若手握蘭因絮果,在蛛懿退場后,以棋子之身行棋手之,事,想要贏得自己的局。


  羊愈攜知聞鍾入局,想要替古難山贏得一切。鼠加藍一心一意要奪知聞鍾。


  鹿七郎想要蹈神海,奪神嬰,自求機緣。靈熙華想成為世界上第一個真正的靈族。


  猿夢極想要安全回家,做他的天妖貴胃,坐擁享不盡的資源。


  柴阿四信了偉大古神的鬼話,自以為天命之妖,未來大帝。蛇沽余想要不惹麻煩,逃離危險,壓根不想來神霄世界。豬大力確立了太平道的理想,可太平道根本不存在!

  甚至於.

  行念禪師潛藏妖界五百年,孤舟渡河,


  想帶知聞鍾回家。


  鶴華亭藏身過去的時光片段里,想要復活於未來,重續神話。


  蛛懿謀奪不老泉,還想將鶴華亭作為藏品。


  鹿西鳴覬覦萬神海,貪想神嬰,以為憑藉犬應陽這一步棋,能夠贏得一切。


  犬應陽想要洞神霄世界之真,侵得這新生世界的世界規則,想在自己的道途上邁出長遠一步。想要替血裔犬熙載報仇,還想在人族天驕身上予取予求。


  蛛弦想要拿回蛛家謀划的一切,想要帶回蘭因絮果的留痕,還想要柴胤做出彌補。


  虎太歲在窺見超脫之路后,還想要侵佔封神台,加速成就絕巔之上。


  蟬法緣在神霄局裡,先求全佔全得,再求奪回知聞鍾。


  麂性空一開始就布局了互不相干的兩條線,一條線要搶奪知聞鍾,一條線要摘虎太歲的果。最後又在授法魔羅迦那后,看上了三生蘭因花。


  冬皇謝哀更是專為三生蘭因花而來,不惜花費巨大代價隔世出手,但花開花落她無緣。


  玄南公想要完成元熹遺詔,推動無上尊神的敕封,旁窺自己的超脫之路。


  元熹大帝想要復活羽禎!


  及至這最後的時刻,柴胤捏碎了自己養成的三生蘭因花,親手毀掉了自己唾手可得的成功.……破滅了這顆最大的命運泡影。


  不管什麼來歷,不管什麼修為,不管做了多少準備。


  過去所求種種.……全都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在擁有無限可能無限變化的彼岸。


  一個頭戴白玉冠、身穿白衣的身影,從時光深處走來。而一個頭戴冠冕、霸氣睥睨的身影,往時光深處而去。前者自是之前與元熹大帝坐而論道的羽禎。


  後者則是只在柴阿四識海顯化過形象的柴胤。羽禎微微低頭,禮道:「謝過道友!」


  柴胤回了一禮,也道:「謝過道友!」他謝他的成全。


  他謝他為妖族所做的犧牲。


  他們在這時光的河流上有了此生唯一的一次相逢。以前從未有過,以後不會再有。


  相逢,然後錯身。


  各行各路,各自往前。


  羽禎行走在這時光長河的上空,張開大袖,獨對所有:「諸位借我成道,我亦道成!」


  轟!轟!轟!

  鐺!鐺!鐺!

  這個世界劇烈地變動著,知聞鍾瘋了一樣亂響!山川裂為壑谷,平原覆為江河。


  雨驟如箭,風狂似哭。


  又艷陽高照,又泥石如龍。


  身在此世的所有存在,無論你是神臨,還是妖王,又或真妖,全都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場變化發生。


  神霄世界里所有的可能都演盡,所有的伏筆都掀開,此刻是真正的「天外無邪」,再也沒誰能干涉這一切。


  無論人族、妖族,沒有任何存在能夠阻止羽禎。


  這本是一個擁有無限可能的世界,可是在這神霄一局裡,所有的可能都不成立,所有的美夢都破碎所有的布局都失敗了!


  在因果確立、輪迴重鑄、世界躍升的此刻,這個世界的規則本身,要回復它的「公平」。


  盡求一得,皆得一失!

  失敗的「因」被疊加到極致后,要成就成功的「果」!

  這一局瞞過了古往今來所有的存在,包括數萬年來紛紛於此世落子的無數妖族天驕、諸多妖族大能,就連執掌封神台的玄南公都不知內情!

  當然也瞞過了人族!


  飛光殘骸也好,不老泉也罷,包括蜃龍,包括這個世界里數萬年積累的一切,都是這個正在躍升本質的偉大世界的資糧。


  無論是誰,參與神霄局,就是在成就神霄局。


  所有欲借神霄世界成道者,皆在成就羽禎的「道」。


  這個「道」,不是讓他在超脫之後還能走得更遠。這個「道」,就是這個神霄世界本身!

  在這最後一場神霄局裡,羽禎毀掉了所有入局者的謀划,甚至也包括他自己的復活。


  以彼萬失,得此一成。


  成就或許是如今這個時代里最不可能的【可能】!

  因為這一步他需要對抗的,是現世的主宰,鎮壓諸天萬界的人族!

  當初他爭位失敗,遠走混沌海,是為了給妖族尋路。


  可是混沌海中,並沒有妖族的路。早在上古時代,就已經被人族斬絕了「可能」。


  後來他回到神霄世界,以超脫之身替元熹大帝延壽,而後自舉為天妖法壇.……求的是此時此刻,是今天,是一座溝通天外的橋頭堡,是打開妖族萬萬年困鎖的鑰匙!

  神霄世界對諸天外界所有存在開放,一視同仁。


  而「開放」,就是此世所求最大的【可能】!

  自此以後萬萬年,神霄世界對妖界開放!對現世開放!對諸天萬界開放!

  妖族自此……不再是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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