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相逢恨晚徹夜談（下）
“今聞賢弟之論孝、論信、論仁，愚兄受益匪淺，不知這最後的‘義’又作何解？”姬昌仿佛一個好學的學生，不把老師腦子裏的知識榨幹不罷休。
??說到“義”，楊戩麵色一正，認真（背）道：“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楊戩如同竹筒倒豆子，簡直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知道的與“義”有關的名言名句都說出來。
??等楊戩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姬昌整個人都好像聽傻了，直覺得自己這位賢弟真是不世出的大賢，而且所思所想，皆是自己苦思許久，卻不知如何去做的，這位賢弟簡直就是自己人生迷途中的北辰，指明了自己前進的方向。
??姬昌懷著激動的心，顫抖地握住自己的賢弟不撒手，“賢弟，你可真是我的賢弟啊……”
??楊戩被姬昌握手握的有些麻爪，還好知道文王有幾十個親兒子，絕不是斷袖分桃之輩，才沒有無禮地強行抽回自己的手。反而用另一隻手輕輕拍著他仿佛帕金森一樣顫抖的手背，安慰道：“兄長年事已高，切忌大喜大悲。一日是兄弟，終身是兄弟，來日方長，弟還有些許拙見與兄長探討交流。如今已至深夜，兄長又飲了酒，不如早點歇息吧！”
??姬昌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了下來：“今日喜見賢弟，又乍然聞得高論，一時之間，喜不自勝，讓賢弟見笑了。辛乙將軍……”
??“主公，有何吩咐？”一直在帳外候著的辛乙走了進來，對姬昌行禮道。
??姬昌一指楊戩：“吾新認的賢弟，乃是不世出的大賢，爾等且不可怠慢吾弟，現在為吾弟安排住處，讓吾弟早些歇息了。”
??“是，主公！”辛乙恭敬回道，轉身對楊戩道：“先生，請隨我來！”
??“如此甚好，勞煩辛將軍了！”楊戩也不在意什麽稱呼，跟姬昌行禮告別，便跟著辛乙出去了。
??……
??寬闊平坦的大路，楊戩隨姬昌坐在馬車上，一邊被沒有減震的馬車震得七葷八素，一邊又要忍受來自兄長的“騷擾。
??“不知賢弟對治國有何看法呢？”姬昌神態誠懇地問道。
??楊戩臉色蒼白似是有點暈車，雙目無神空洞洞地看著馬車的棚頂，嚅動著嘴唇：“治大國，若烹小鮮……”
??“妙啊~”姬昌細細品味，但覺此言回味無窮，“賢弟大才，竟然以寥寥數語，便概括了惜者伊尹與成湯先王的對奏，著實是妙不可言矣。”
??“不知賢弟可有治軍之良法？”
??……
??如此兩天下來，楊戩已經適應了顛簸的路程，但是同時也有一種感覺身體……感覺腦子被掏空的錯覺，姬昌就像煥發第二春一樣，時時刻刻都在吸收楊戩的知識。
??深夜，楊戩躺在榻上，心中琢磨著：不行，按照這個狀態下去，自己恐怕真的會被吸成人幹，而且天天坐在馬車裏，如此安逸的生活，對自己的修行也沒什麽好處。既如此，明天就去向兄長辭行吧。
??心中打定主意，楊戩以“垂死病中驚坐起”之態從榻上一躍而起，打了一套太極拳收心，之後便回到了榻上打坐練氣。
??第二天一早。
??楊戩眯著眼睛看著緩緩東升的太陽，通過天眼，似乎可以看見其中那隻於眾生頭頂散步的金烏。不知道為什麽，楊戩腦海中突然響起了肥皂菌的歌聲：“射金烏的箭，按在我的弓弦上，無垠霄漢不過英雄的瞭望……”
??楊戩就這麽與初升的朝陽對視了一會兒，又不禁搖頭失笑起來。作為親身麵對過大金烏的人，楊戩很清楚自己和金烏這種遠古神獸之間的差距，現在猥瑣發育，等自己進化成究極體再說。
??“賢弟，快來，膳食已經備好多時，就等賢弟了，”姬昌將沉思者楊戩拉入大帳之中……
??待吃過了早飯，楊戩向姬昌辭行道：“兄長容稟，小弟身負血仇，且有救母重任，今日便要向兄長辭行，去拜師學藝了，這幾日多謝兄長的款待，楊戩銘記在心……”
??“啊？賢弟這便要舍愚兄而去嗎？”姬昌麵帶不舍道，“也罷，縱使千裏搭長棚，也無有不散之席，隻是不知賢弟欲往何處學藝？”
??“弟受高人指點，當前往玉泉山拜師，”楊戩回道。
??姬昌皺起了眉頭：“玉泉山？可是在冀州境內？不如愚兄書信於蘇侯，讓他與你些便利？”
??“兄長不必麻煩了，小弟此去不走大路，不入大城，直往那仙山之中，不宜再叨擾蘇侯……”楊戩婉拒道。
??姬昌也想起了楊戩那晚之後對他說，妲己已在恩州驛館為九尾妖狐所害，歎息道：“也對，此前愚兄為冀州百姓計，說服蘇兄獻出愛女，卻不意為妖狐所趁，著實愧對蘇兄，稍後當遣人往冀州府上，告知真相……”
??“兄長不必過於自責，妲己之劫，乃是妖狐為惡……”楊戩安慰道。
??姬昌滿麵愧色，默默無語……
??一旁的辛乙幫忙轉移話題道：“前方便是燕山，山勢險峻，先生不若過了燕山，再與主公辭別……”
??“哦？燕山？”楊戩口中咀嚼著這個名字。
??辛乙答道：“正是，若不走大路，光是燕山，恐怕都要先生走上好幾天，而且還容易迷路……”
??姬昌把握住這個理由，想著再留楊戩一刻也好：“賢弟，辛將軍所言在理，不如明日再動身，如何？”
??楊戩聽二人所言皆是在理，也就答應了下來，隨即回去收拾行囊，等待護衛們拔營同行，期間當然也少不了問題寶寶姬昌的“騷擾”。
??當楊戩正騎在馬上，和一旁的姬昌探討著“仁”與“義”的關係時，姬昌突然閉口不言，抬頭觀察了天空和四周，對前方不遠處的辛乙道：“辛將軍，傳令下去，讓大家就近尋找有無茂林村舍等避雨之處……”
??辛乙有點懵，抬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避雨？不過他知道自家主公神算無雙，馬上傳了命令下去。
??待到天空烏雲驟集，雨絲飄落之時，楊戩、姬昌與一眾衛隊皆已經躲入了了一片茂密的樹林之中，眾人崇敬地看著早早就提醒大家避雨的姬昌，估計心裏都在讚道：大人真乃神人也！
??姬昌卻對這些目光完全免疫，依舊看著天空，對眾人道：“大家注意，雷要來了……”說完，便席地而坐，以雙手堵住了耳朵。
??眾人有些不解，打雷就打雷唄，自己等人又不是小兒，安能被幾道雷聲嚇到。
??姬昌的話音猶在耳畔，隻聽得一聲巨響——“轟隆~”
??楊戩發誓，這絕對是自己兩輩子聽到過最大的雷聲，這道聲音震天動地，好像要山崩一般，仿佛有一發導彈在自己身側爆炸。若非有天眼護體，自己這身法力都要被這道霹靂驚雷震散。
??這聲響雷之後不過片刻，烏雲便已經散盡，陽光透過密林的縫隙，星星點點的照在恍若隔世的眾人身上。
??此時楊戩才有心思查看眾人，發現大家都沒有什麽大事，就是被震的東倒西歪，滾了一地，楊戩頓時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西伯侯姬昌此時是最鎮定的一個，因為他說完那句話，就坐在了地上，此時施施然地站起身，對眾人道：“雷過生光，必有將星現世，左右都去尋一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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