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雲端相談恨夜短
“唳~”一隻仙鶴在月下掠過雲端，發出一聲清唳，仿佛打破了這不知何人施展的時間暫停之術。
??姮娥仙子首先反應了過來，想起剛剛那萬古一瞬的對視，當下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將目光移到了旁邊的一朵白雲上。
??楊戩隨即也清醒了，訕然笑道：“楊戩無意之間踏入此地，攪擾了仙子的雅興，唐突了仙子，還請仙子勿怪……”
??“此地非是姮娥私有的廣寒宮，也非什麽禁地，談何怪罪？”姮娥仙子清冷的聲音在這空曠的雲端，似乎帶著點點的回音混響：“我漫步至此，一時興起作舞，你恰好路過看到，也是緣分……”
??楊戩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紫綬仙衣，真心實意道：“方才有幸一睹仙子的驚鴻之姿，楊戩不勝榮幸……”
??“驚鴻之姿？這是人間新造的詞嗎？不知具體何解？”姮娥眼波流轉，好奇地問道。
??楊戩一愣，心中暗道糟糕，忘了“驚鴻”一詞，最早還要等曹植寫出《洛神賦》之後才被世人……等等，我楊戩難道也終於要成為自己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了嗎？
??以上都是楊戩在一瞬間的心理活動。
??實際上，楊戩在麵對姮娥仙子的詢問之時，隻是微微一愣，繼而微笑著回道：“人間應該尚且沒有這個詞匯，因為這個詞是楊戩方才在欣賞過仙子的舞姿時，才剛剛想出來的……”
??姮娥仙子麵色不變，唯有眉頭稍動：“哦？也就是說這個詞是你專門用來形容我的舞蹈的嘍？”
??“不錯，其實完整的形容應當是：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楊戩很有底線的隻說了幾句，這幾句在自己心中很符合眼前的佳人，並沒有選擇裝叉地全文背誦。
??姮娥仙子雪白的玉顏像是塗上了一層淺淺的胭脂，輕聲呢喃道：“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此時人間的文學形式，大多隻有各地的一些民歌民謠，姮娥也曾聽過一些，但語言大多質樸單純，簡單直接，哪裏見過漢賦這種以華麗辭藻而彰名的文學風格，因此一下子有些驚豔於麵前這個人的才識。
??“楊戩，楊戩……”姮娥仙子此時覺得這個名字好生耳熟，憑借著自己高超境界帶來的強大記憶，立刻回憶起了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你叫楊戩？你是瑤姬的孩子？”姮娥仙子驚喜的問道，蓋因天庭清冷，身份與太陰星君相差不多的女仙本就那麽幾個，她和長公主瑤姬的關係是最為要好的，此時見到落難的故人之子安然無恙，自然是開心的。
??楊戩太陽穴青筋微微一跳，同樣“驚喜”地道：“仙子認識我的母親？”
??“我和你母親相識已有一千兩百多年……”姮娥仙子回憶道：“當初我剛到天庭時，多虧了長公主的關照……你的母親如果知道你還活著，肯定很高興……”
??楊戩鬆了口氣，感謝姮娥仙子沒有說“我與你母親情同姐妹，你可以叫我姨母”這種話，不過楊戩很快拋去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不光我活著，我妹妹也活著。我們都很擔心、想念母親……”
??“我聽說我的一個兄弟說，玉帝將蟠桃化為桃山，用來鎮壓我母親，仙子可知道關押我母親的桃山在何處嗎？”
??姮娥仙子蹙眉想了想道：“我知道在哪裏，但是我不能害你……你和你妹妹既然活了下來，就應該好好珍惜自己的人生，我想，這也是長公主的心願……”
??“仙子，我隻想見我母親一麵，告訴她，她的兒子女兒還活著……我不能想象，我母親在以為我們都死了之後，是怎麽熬下去的……”楊戩聲音懇切，目中含著淚光看向姮娥仙子道。
??“這……好吧”姮娥仙子也被楊戩的話語打動了，想到長公主在這兩年中，日夜在黑暗的桃山之下，承受著失去丈夫、失去兒女的錐心之痛，那是何等的淒涼……
??姮娥仙子告訴了楊戩桃山所在的方位之後，叮囑道：“千萬不要衝動，天庭如今有幾十萬天兵天將，絕非一人勇力可以匹敵，別讓你的母親再承受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了……”
??“多謝仙子告知，事關母親與我們兄妹的性命，楊戩自是會三思而後行……”楊戩拱手對姮娥仙子謝道。
??“三思而後行……”姮娥仙子又聽到了一個新的詞匯，顧名思義的很好理解，點頭道：“說的很好，希望你能做到這五個字……”
??楊戩鄭重點頭承諾，正欲告辭之際，突然想到了什麽，左手一翻，將一串昆侖山特產的玉製風鈴送到了姮娥仙子麵前：“這串風鈴，是楊戩在學藝之餘，親手打磨雕琢的一個小玩意兒，月宮冷清，權供仙子解悶……”
??說著，楊戩揮手招來一陣清風，手中的玉製風鈴頓時叮當作響，發出一陣陣悅耳的聲音，讓人心曠神怡。
??姮娥仙子新奇的看著這串叮當作響的風鈴，心中也極是喜歡，本來要拒絕的話也是噎在了口中。
??“此物是楊戩自製，不是多麽的稀奇珍貴，莫非仙子嫌棄此物……”楊戩神色黯然，作勢將遞出去的收回。
??“不，我很喜歡此物，它叫作風鈴是嗎？”姮娥仙子趕緊從楊戩手中接過，並且解釋道：“這是我第一次收到這麽精致的禮物，所以……”
??楊戩聞言頓時多雲轉晴，玩笑地說道：“楊戩昨日剛剛藝成下山，此刻身無長物，確實沒有其他仙家那些仙丹靈藥……”
??“你這串風鈴，可一點都不比那些仙丹靈藥差……”姮娥仙子好心安慰道。
??楊戩稍稍看了看天色，此時明月西垂，東方已有曙色，不禁暗道時間過的好快。向姮娥仙子拱手告辭道：“多謝仙子的誇獎，天色不早了，還請仙子早些回月宮歇息吧，楊戩這便要往桃山一行了……”
??另一邊，姮娥仙子也剛剛注意到此時太陰星已經行至了西方，微笑著客氣道：“也好，那我便回去了，歡迎以後到我太陰星做客……”
??楊戩也聽不出來人家這是在客氣，很實在地說道：“好，待日後楊戩得了空閑，必定去太陰廣寒拜會仙子，到時仙子不要將楊戩拒之門外就好……”
??姮娥仙子微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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