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水麵下的石頭
韓秉文在三分鍾內調查出了錢明所有記錄中的資料，給每人發了一份。
根據信息庫，錢明此人在十四年前，浦江大橋建造一半時失蹤。由於時間間隔太久遠，通話記錄等都已查無回複。
能得知的隻有他的社會關係等，在資料中，錢明的母親錢小蘭未婚生子，一直不知道其父是何人。錢明自己雖然有些孤僻，但並沒有任何作奸犯科的記錄，後來還與一女子結婚，生下一名女兒，可惜女兒由於先天性心髒病在四歲左右就去世了。
錢明失蹤後，他妻子很快改嫁，離開了海燕。
“你們有什麽想法嗎？”
在耳機中傳來許安然的聲音。
通過韓秉文在局裏居中調控，所有人都處於即時網絡語音通話的狀態。
“……心髒病。”趙白的聲音有些低沉，而且還是有些沉默寡言。
不過他說出了好幾個人心中所想。
又是先天性心髒病？
“小韓，你調查一下錢明妻子的去向，爭取聯絡到那兒的警察局，證實一下錢明女兒的事。”
韓秉文回應了許安然的建議，另一邊，趙白仔細看了許久，打開手機聯係上了一個人。
……
沒過多久，接到趙白電話的張瑤如約來到了她家附近的咖啡館與趙白碰麵。
“趙警官，今天隻有你一個人嗎？”張瑤外麵穿了一件淺綠色的外套，內裏還是上次那件淺粉色的高領毛衣，還有一條圍巾將她半邊臉捂住，露在外麵的耳朵有些發白。
趙白沒有說話，直接將手機推過去，示意張瑤看一下，上麵呈現的正是錢明的資料。
“……張小姐對他有印象嗎？”
張瑤看得很認真，也很慢。
看完後略微遲疑，“其實那個時候我的年紀也不大，就記得有過兩次，有一個男人來找爸爸。爸爸對他態度並不好，隻不過我家實在沒有更多的客人來過，所以我才能記得，並且盡管爸爸見到他顯得很不高興，卻還是留他吃了飯。”
“至於是不是這個人……我也沒法保證。幫不上忙我很抱歉。”
看著張瑤帶著歉意的表情，趙白沒有任何表示，場麵安靜了片刻。
“張小姐知道我們為什麽會調查你父親嗎？”
這句話問得非常突然，顯然張瑤沒預料到趙白會這麽直接，一般來說，查案調查到嫌疑人親屬，都會有所顧忌與保留，隻能說，趙白並不是一個常規意義中的“警察”。
麵對意料外的發展，張瑤先是一愣，接著微微低下頭，避開趙白的眼睛，用手攏了下鬢角的發絲。
“我……不太清楚。”
“你的父親被懷疑與一樁謀殺案有關，他有買凶殺人的嫌疑。”
趙白的聲音很輕，但足夠張瑤聽見了。
兩人相距不超過一米，盡管趙白的能力不強化身體，然而有靈氣蘊養，他的耳力也足以清楚地聽見此時張瑤的心跳有所加快。
微弱……而有力地跳動著。
張瑤連喝了幾口水平複內心。
許久才打破安靜，“這種事……與我說，沒有關係嗎？”
“你會告訴你父親嗎？”
“……”
張瑤已經有些跟不上趙白的思維了。
“換一個話題吧。”趙白眼看張瑤不知所措的樣子，稍稍收斂了些，“你對建造浦江大橋那段時間有什麽記憶嗎？浦江大橋是你父親的建築公司承接的第一個大項目，那段時間據我們所知，你恰好完成了心髒病的手術，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我的病從我出生就一直伴隨我，爸爸不知道為這件事犯了多少愁，隻不過要動手術必須等我的身體稍微好些，並且還需要一大筆錢。”
“那年爸爸剛創立公司沒多久……有一天他回來很高興地跟我說，說公司接了個大項目，很快就有錢讓我動手術了。”
“啊……對了，我說的叔叔，在那段時間也來過我家，好像是想求爸爸什麽事。不過後來，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從那段時間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叔叔了。”
像是回憶被觸動，張瑤又想起了些事。
“再也沒有見過？”
“嗯，再也沒見過了。”
“好的，張小姐，今天很感謝你的配合，如果還有事情，我們會再聯係你的。”
將手機收好，趙白起身買了單，就要離開。
“趙警官……你們會還我爸爸清白的……對嗎？”背對著趙白，張瑤的語氣隱隱透出一些期盼。
“……我們不會冤枉好人。”趙白很官方地回複，不過停頓了片刻，又冷冷地說，“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緊接著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留下張瑤坐在位子上，輕聲喃喃地說，“……那就好。”
等大家紛紛回到第三局匯合時，錢明的照片與資料已經貼在了白板上。
“已經與錢明的前妻聯係上了。”韓秉文將通過網絡傳來的詢問筆錄打印出來發給大家。
據錢明前妻證詞，她與錢明生有一女，名為錢可兒，盡管後來診斷出錢可兒患有先天性心髒病，不過錢明依然十分愛她，為了賺錢給女兒治病四處奔走。
大約在浦江大橋競標最後一輪時，錢可兒的病突然惡化，需要緊急動手術，為了籌集手術費用，錢明愁白了頭發，可是有一天錢明回到家狀態很不正常。
不斷說著“能弄到錢了，能弄到錢了……”，又顯得十分猶豫，直到最後看著女兒躺在病房裏的樣子，才下定決心，讓妻子照顧女兒，說自己有活要出差兩天。
兩天後錢明回來就變得十分不正常，經常看著女兒發呆。後來又一天，錢明回到家非常暴躁，將家裏的東西全部砸得稀巴爛，一邊砸一邊說自己被騙了，把他前妻嚇得半死。
後來錢明砸完了家，就衝了出去，自此再也沒有出現過，而錢可兒由於沒有湊足手術費用，很快不治身亡。
後勤組裏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
現在隻要想辦法證明，錢明曾經在度假村出現過，就基本可以斷定，他與趙燁夫妻的死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