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短暫的日常（下）
讓部分學員提前參與到第三局的工作中，其實是許安然的意思，在樓上，包括秦念、陳情以及外勤組三名組長，大家花了非常久的時間來討論這個提議，最終以兩票讚同，三票棄權，一票反對的結果通過，也是因為秦念沒有使用他的一票否決權。
被看中的“幸運”的小學員們，其實也就是早內定好的，大概率會成為特理局新鮮血液的那些人，其中年齡最小的內定人選就是雲舒舒。
在原先安排好的調查隊伍中插入一名“實習生”並不會增加太大的負擔，目前埃琳娜剛剛從被威懾後的忌憚中緩過神來，所以會有一波試探的先鋒們，正好非常適合拿來給沒上過“戰場”的菜鳥們喂喂經驗。
出於心照不宣的意思，趙白與另外兩名王莽小組裏的外勤組員一起負責帶著雲舒舒，另外，衛燕飛這次並沒有作為一線人員出動，而是更多地轉移為提供支援……他本人並沒有對這個安排提出異議。
韓秉文也有了一塊全新的，專屬於他的“領地”，那是由許安然與張所長合計在研究所裏開辟出的一個房間，三麵牆壁上總共安裝了數十塊顯示屛，全部連接在秦念消耗大量第三局的物資配額與功績配備的三台超級計算機上。
正常情況下，沒有人能完全充分地利用好三台超級計算機的計算力，隻會造成大量浪費，但韓秉文不一樣，他不需要鍵盤鼠標，不需要慢騰騰地輸入指令，他才是“大腦”，而超級計算機其實是他的輔助裝置。
坐鎮在這裏，韓秉文可以大大擴展自己對虛擬網絡的控製範圍。
當安排好的第三局各小隊從局裏出發，猶如遊魚隱沒在海燕這座龐大而複雜的大都市中，他們在城市的脈絡裏遊走，快速又隱蔽地尋找著目標。韓秉文就是他們的“眼睛”與“向導”，他一個人便能同時安排好十幾隻小隊的動向。
房間裏關著燈，隻有顯示屏的光芒照亮了盤坐在靠椅上的韓秉文，他靠在椅背上放鬆著身體，精神完完全全沉浸入了網絡中，雙目沒有焦點，目光渙散。
“……第一支隊，你們的目標在三點鍾方向……直線距離四百米……十二點方向的十字路口會在十三秒後變為紅燈，持續四十秒……到時候目標所處的道路上，擁擠的車流會出現一段空檔，他會失去用來藏匿身形的掩護……”
“……第四支隊，你們當前目標抓捕完成後原地等待，警車預計會在一分四十二秒後趕到收押罪犯，然後你們立刻前往下一目標點……在新城區，距離你們有十四分鍾的車程，我已經將路線發到你們的手機上了……”
“……第六支隊……我知道你們在追趕，目標正在開車延三洋路向東前行……綜合他的信息判斷，他會在兩千米外的十字路口右轉勇義路……綜合路況與車速計算，勇義路向東南三千米，當他抵達那個位置時會遇到一股擁堵的車流，這會浪費他至少四分鍾的時間，你們在下一個三岔路口轉向，走直行提前趕往那裏，我會安排……第十二支隊與你們會和包夾目標……”
“……第十二支隊，停止你們當前行動，根據我發送到你們手機上的資料與第六支隊會和，包夾目標……你們的任務我會安排另一支隊接手……”
“……第三支隊，你們抓捕當前目標後，接手第十二支隊的後續目標……詳細資料我已經發送到你們手機上了……”
陳情與許安然在外麵透過一麵單向玻璃欣賞韓秉文精彩絕倫的“表演”。
“是不是做得非常出色？”許安然眼中帶著讚歎，實話實說，韓秉文的表現遠遠超出他的預料，比他估計得還要優秀。
“……確實……我從來沒有發現秉文竟然可以指揮得如此……如此絲絲入扣……”陳情有些恍惚，她親眼見證了韓秉文從一個內向、孤僻、有些自卑的孩子，慢慢變得自信堅強，好似就一轉眼的功夫，不聲不響的，他已經是一個合格……不，是優秀的特理局一員了，內心難免泛起欣慰之情。
……除了某個特質韓小子一直沒有改善，反而越發外露——“呆”，那種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一定非常好騙的“呆”。
“他對網絡的絕對控製、對信息的處理能力，先天決定小韓十分適合做一個指揮者。雖然在長遠戰略上他還要學的東西有很多，可這種通過信息處理來精準到秒地預估局勢的計算力已經很驚人了。”許安然還有一句話沒說，藏在了心裏，他怕給陳情壓力。在他看來，韓秉文如果順利地成長下去，說不定終有一天，他能進入天安的戰略指揮室吧。
不到三個小時，在沒有引起海燕市民大規模注意的情況下，所有任務完美完成，不誇張地說，韓秉文的指揮能獨占一半功勞。
總計抓捕使用強製覺醒藥劑的罪犯二十三名，埃琳娜簡直是在開閘放水。
不過這二十三名罪犯都非常弱，最強的一個也隻是逃跑稍微厲害點，“稍微”。
就算韓秉文沒有預測路況安排最佳路線，沒有安排兩支隊包夾，也無非就多耗一點時間罷了，終究還是逃不了。
第三局對付這些小毛賊們，同時出動至少三人帶一位實習生一隊的情況算是大材小用、小試牛刀，也難怪雲舒舒回來後還覺得有些不盡興，然後她就被教訓了一頓。
一整天的工作結束，局裏的人先後下班回家，別看雲舒舒嘴上說著沒勁，實際上她也不輕鬆，晚上都沒有多看書了，吃完飯很快就洗洗入睡。
自從舒雅和雲舒舒暫時住到韓秉文這邊後，韓小子的生活比以往可舒服多了，盡管他還有些不適應，然而舒雅總歸是比家政傭人對他要照顧得多，空蕩蕩的別墅也多了些人氣。
直到躺到了床上，韓小子才從今天第一次體驗指揮的興奮中漸漸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