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少女的愁思
更讓雲舒舒不舒服的是,回到學校之後,周圍同學對她的態度發生了非常明顯的變化——為了兼顧學校課程與特修學院的課程,雲舒舒和韓秉文就自身情況有向學校領導做過申請與說明。至於這種消息是如何流傳到學生中……就不太好追究了,且學生們隻是年紀小了些,又不是傻子,雲舒舒和韓秉文的特殊他們怎麽可能完全感覺不到。
當她明白過來在昏迷的這段時間裏,網絡上對覺醒者的輿論已經惡化到什麽地步時,雲舒舒冒出一頭問號,甚至還有些委屈,她差一點付出了生命,隻為了避免那個小個子波及到更多無辜的人,都未曾後悔過。
……
“‘術’……真是神奇的力量,與聯邦有關覺醒的研究完全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埃琳娜放下手中的文件,對那奇妙而瑰麗的“術式”結構發表著由衷的讚歎。
“這樣一來,計劃就能順利地進行下去了吧。”
在總統套間中,坐在辦公桌前,與埃琳娜麵對麵的人推了推眼鏡。
“那是自然,既然已經得到了需要的東西,目的就達到了,後續隻要等資料傳送到長燕,完成匯報,我們就可以準備抽離了。”
房間裏似乎隻有兩人,思諾並不在,往常應該會百無聊賴地撥弄玩具的械也不在,隻有埃琳娜,以及她淺笑著麵對的,許安然。
“這個是特理局日常的出勤路線與布守安排,秦念最近還在焦頭爛額著,天安可是很多年沒有發生過如此轟動的事件,尤其在海燕這種數一數二的大都市。”許安然說著又抽出另一份文件,從桌麵上推過去。
埃琳娜按住文件,剛想收過來,卻感覺到許安然的手指沒有鬆開。她微微一愣,抬眼正巧與似笑非笑的許安然對視在一起。
轉瞬,埃琳娜就明白許安然的意思了,她向前靠去,表現出從不曾有過的嫵媚與妖嬈,“你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功勞的,事後該是你的,一樣都不會少。”
聽到埃琳娜的答複,許安然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那就有勞埃琳娜小姐了。”
……
時針一點點轉過十二點的刻度,由於最近頻繁的動蕩,海燕的夜生活都罕見地平靜了許多,尤其是韓秉文家這塊的高檔別墅小區,一路上幽靜深遠,隻有巧妙布置的路燈讓光比較均勻地驅散開黑暗。
雲舒舒雙手插在外套的兜裏晃晃悠悠地在小路上散步,竟有些悠閑——如果不是這個時間有些不太對的話。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最近舒雅一反常態地全方位嗬護她,上學上課來回接送,晚上不確認雲舒舒睡著,也絕不會合眼。
弄得雲舒舒想一個人散散步,靜一靜,都找不到好機會,隻能先裝睡騙過舒雅,再悄悄溜出來,勉強就當做複健吧。
複健著複健著,等雲舒舒從走神的狀態中恢複過來的時候,她已經離家好幾公裏遠了。
不難看出,她“複健”的成果挺喜人,盡管外傷沒有完全愈合,卻不怎麽妨礙她的能力自然而然帶來的“快速”。
腳尖在地上一踮,她一躍而起,在路邊台燈上再次借力後,輕輕鬆鬆地翻上了附近的樓頂,落地時雲舒舒還注意著沒有發出驚動居民的聲響,如同一個無聲無息的幽靈一般。
將下巴磕在膝蓋上,抱著雙腿坐在樓頂,雲舒舒望著離她稍微近了些的月亮沉默不語,這個十六歲的小女孩第一次產生一種無力感,全然不似她平日裏的活力四射。
倒不是在生死危機中徘徊的險境嚇到了她,她依然如同炸彈事件那晚一樣,“沒有害怕”。
隻是,舒雅,她的媽媽,她唯一的親人,好像並沒有多麽為她而驕傲自豪。
不管是為了保護她無法再動用覺醒能力的衛燕飛,還是日夜不息尋找並愛護她的舒雅,都反而因此受到了“傷害”,或是身體的,或是心神的。
她仍然記得,自己如同湯圓一般圓滾滾,哭鬧著要找爸爸的時候,舒雅是怎麽安撫她的。那日日夜夜的思戀,沒有模糊雲舒舒對於父親的印象,反而是舒雅懷著愛,一點點讓雲海晏的身影牢牢烙在雲舒舒的腦海裏。
在說起雲海晏的時候,舒雅的眼睛是雲舒舒所見過的,最深情,最溫柔的時候,時光一點沒有洗去舒雅的愛,而在愛裏浮沉,閃耀著的,那是舒雅對愛的驕傲。
這,便是雲舒舒漸漸堅定著把雲海晏當做目標的原因。
所以,為什麽媽媽卻沒有對自己也露出那種自豪的表情呢?而是隻有悲傷與憂愁。
女孩想不明白,她有點迷惘,因為她怕自己的努力到最後隻給身邊的人帶來傷害,就像衛燕飛與舒雅。
“……嗝……喲,美女!……你們要不要來一起喝兩杯?”
忽然一個醉醺醺的聲音打斷雲舒舒的思緒,她側過頭,向下瞥去。
這裏不遠處有一個酒吧,而在下麵正有一個妙齡女子扶著牆吐得七葷八素,她身旁似乎是閨蜜正扶著她,幫忙輕拍她的背部。
說話的人是周圍圍過來的三四個男人中為首的,手上還拎著一瓶啤酒,酒氣之大,連樓頂的雲舒舒都能聞到。
三四個男的圍著兩個女子嬉嬉笑笑,雲舒舒坐在樓頂默默看了一會兒,她在猶豫要不要出手幫忙。
雖然看樣子那些男人也沒有特別難纏,最清醒的女子拉著自己醉的不行的閨蜜,幾乎快要擺脫他們了。
正常來說,就算雲舒舒旁觀著,她們也不會有什麽危險的……吧。
……放屁!
下麵最清醒的那個女子一邊拍打著那些想從她和她閨蜜身上吃豆腐的手,一邊努力朝路邊走去,還要伸手招呼出租車。
忽然她的視野中落下一個黑影,緊接著,砰的一聲!
爛醉如泥的那個男人發出一聲慘叫,猛地向前一撲,直接跪在地上,給兩個女子行了一個大禮。
倒下之後,女子才看見男人身後出現了一個少女。
“你們現在離開,我還可以放過你們。”雲舒舒抱著胳膊,皺著眉頭,壓抑著本來最近就不怎麽爽的心情,認真地勸說這些醉醺醺的男人。
然而,指望人類永遠保持理智,是一種奢望。當被雲舒舒一腳踹倒的男人罵罵咧咧地爬起來,回身就是一巴掌扇向雲舒舒的時候。
雲舒舒眉毛一挑,動得沒動,左腳迅捷如電地“輕輕”踢了一下他的膝蓋,便又是一聲慘叫和一個大禮對著雲舒舒拜下。
周圍男人的同伴才終於反應過來,他們剛上前兩步,就被雲舒舒一人賞了一腳。
總算把他們的醉性踢醒了點,幾個大男人揉揉眼睛,畏畏縮縮地不敢再多看雲舒舒,隻顧拉起地上跪著的同伴慌忙逃竄。
看著他們走遠了,雲舒舒才回過頭,對驚得下巴都快掉了的女子笑笑,“兩個姐姐快點回家吧,這件事……可要幫我保密哦!”
說著她在嘴唇前豎起一根食指,做出“噓”的動作。
一通發泄,勉強排解了些雲舒舒的鬱結,她找準方向,沒有再磨蹭,而是小跑著回去了韓秉文的家。
靜悄悄地跳上二樓陽台,雲舒舒豎起耳朵,確認家裏沒有動靜後才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房間,她可不想又惹舒雅擔心。
可是實際上,她沒有發現就在一樓的客廳沙發中,舒雅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不發出絲毫聲響,隻稍微仰起頭,就將小老鼠般的雲舒舒從頭到尾看在眼裏。
等雲舒舒關上房門後又過了許久,舒雅默不作聲地歎了一口氣,才站起來,揉一揉有些發麻的雙腿,慢慢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