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戰前
當西涼王進城之後,他的心情是崩潰的。
在來下邳前西涼王身上的龍脈煞氣終於散去,他也有機會好好整頓一下前線軍隊。
結果當西涼王整頓完前線的西涼大軍,來到下邳準備與東吳王共商大事。
他一進下邳城來到白門樓下就看見了東吳王的屍體,還有站在東吳王屍體旁的呂布。
「你…逆子!你幹了甚麼!」
眼前的這一切景色都讓西涼王血氣上涌。
「替天行道。」呂布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說「我只是殺了該殺的人。」
呂布確實只殺了該殺的人,在動手前秦鎮給了呂布一份名單,裡面有魯敬和孫仁一起羅列出的參與了烈性五石散買賣的相關人員。
在場的東吳將領中有一部份人在這名單上,沒在名單上的呂布都放走了,例如凌統,但有一部份在名單上卻機靈的逃走了,像是甘寧。
總之在場最惹眼的一具屍體,無非就是罪魁禍首東吳王孫仁的屍體。
「替天行道?那本王今日也該清理門戶了!」
在西涼王的霸王將星作用下,呂布突然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長劍準備自刎,可劍刃抵在他脖頸上的剎那卻止住了。
全程呂布的表情都沒什麼變化,因為他知道…當今的局勢西涼王離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義父,如今您麾下大將稀缺,我已令手下攻下了下邳各地,光靠如今西涼軍事再拿下遠魏不難,屆時霸業可成。」
「你以為我會信你?」
「您只有這一個選擇…」
呂布和西涼王都清楚的知道,這個時代的戰爭除去兵力和後勤,還看擁有將星的武將數量。
雖呂布難以控制,卻至始至終都是西涼王手底下的一張王牌,在這種絕境之下他將這張王牌給撕了,那就真的再無退路了。
可就是這張王牌將他給逼入了這一絕地。
「……下去吧,我會遣人將東吳王的遺體送到東吳呂氏去,孫仁這傢伙說白了也只是呂氏的棋子,想呂氏說清這些…現在還不能與江東為敵!」
西涼王冷靜了下來開始了後續的戰局部署,他真正結盟的對象其實還是江東的呂氏大家。
以這個江東的士族代表在江東的話語權,絕對不會以這個為理由,在與遠魏大戰當前的節骨眼與西涼為敵!
「遵命。」
西涼王的冷靜,讓呂布極為意外可他也沒說什麼就直接選擇告退了。
在數日之後,東吳果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一直到一天深夜,呂布暫離了下邳城在一處河岸的船舶中見到了許久未見的秦鎮。
「呂將軍這些天辛苦了。」
秦鎮給呂布上了一杯熱酒,他沒有喝…秦鎮也知道呂布今天不是為了喝茶而來的。
「東吳一直都沒動靜,王上這是您…失算了?」呂布直言出了自己的疑慮。
在秦鎮的計劃中只要呂布手刃的東吳王,那東吳將會徹底倒向西涼的對立面,屆時西涼就會從三方聯軍合圍剿滅遠魏的局勢,變為遠魏東吳華中三國合圍圍剿西涼。
可現在東吳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還真把這口氣給咽下了,繼續和西涼聯合進軍遠魏。
「並沒有,只是江東內部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做出決定,此次前來本王只是為了贈呂將軍一件兵器。」
秦鎮說話間已經讓身後的關勝拿出了一柄由黑布包裹的兵器,這柄兵器足足有一米九之長,呂布在接過之後感覺到了入手的沉重感。
「此兵器是…」呂布解開了黑布后發現手中之物,正是他平常所善用的長戟。
只是這柄戟有一種說不出的靈動性,遠勝於他之前所用的制式長戟,絕對是一件絕世神兵!
「方天畫戟,是由我華中國神匠浦沅所鑄…配呂將軍這般猛將最為合適。」秦鎮說。
「方天畫戟…那呂某就先行謝過了。」
呂布也沒矯情,他清楚一位武將在戰場上最重要的兩件東西是什麼,一件就是武器,一件就是良駒。
他已經有了赤兔這一匹神駒,就卻一件趁手的兵器。
「還有呂將軍所騎的那批紅馬名為赤兔…本王很好奇赤兔是馬的名字還是馬種?」秦鎮問出了自己很久以前就有的一個疑慮。
「回王上,赤兔乃西涼所產的馬種,因毛髮如血日行千里,且力大無窮凶很好鬥著稱,赤兔本就是馬中之最,而我所騎的那批更是赤兔族群中領頭的那一匹。」
也就是赤兔王嗎?
「馬中之最嗎?也好…本王在此送呂將軍一句話,即馬中赤兔,人中呂布。」秦鎮平淡的說出了這句話,呂布仔細咀嚼了一下裡面的意思後有點怔住了。
「此話,呂某如今可不敢當啊。」呂布半開玩笑似的說。
「如今不敢當…今後也不敢嗎?好了呂將軍…回下邳吧,不久后該迎接你此生最輝煌的一刻了。」
秦鎮注視著呂布將自己遞過去的酒杯給一飲而盡,在放下酒杯呂布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如此…我也能解脫了對么?」
「是啊,解脫…戰神之名必將於這場大戰打響,屆時你也能去天下九洲以證你的戰神之名了。」
秦鎮知道呂布這些天下來,身上的重擔讓他忘記了自己的性格本質…其實還是一位戰狂。
「也好,那呂某人今日就先行告退了。」
呂布起身拿著方天畫戟離開了這艘船舶,然後…轉身踏上了戰場。
秦鎮目送著呂布的離開,目光轉向了江東的方向。
現在…就看江東的表態了。
………………
凌統被甘寧拎著一路逃回了建鄴,凌統在建鄴待了兩天,就等著領兵殺回下邳去報仇。
可他回到廬江后發現江東的那群掌權的士族根本沒有報仇的意思。
「殺君之恨你們都能忍?這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江東不成?!」
凌統現在真想提刀把這些士人給全部一刀砍了,可他力微言輕,這樣做也改變不了什麼。
「殺東吳王乃西涼逆賊牛輔,董公已應允戰後將此人押送江東了,此時應當以前線戰事優先。」
現在主持江東政壇大局的人正是孫仁的老師張布,他同樣也是江東士族勢力的代表之一。
這句話堆得以凌統為主的一批年輕將領根本無話可說。
可在這時魯敬領著一批人走入了大殿之內。
「張先生,此話甚對,但在下還有一事想疑惑,那就是王上如今身死,他的後繼之位由誰來繼承?」
魯敬所言讓眾將噓聲,張布表情也微微一凝直接說。
「當然是由王上長子繼承!難不成魯太守想違逆祖宗之法不成?」
「祖宗之法?我怎麼記得東吳的祖宗之法乃兄死弟與子共謀,群臣取其優以輔佐之。」
魯敬直接一言道出了江東的君主繼承一些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君主的兄弟姐妹是有資格在君主死後與…君主的長子爭奪王位的。
只是這種事在歷史上從未發生過,可孫元是江東士卒的傀儡,那他的長子定然也會受江東背後的氏族擺布。
「你的意思是…」
「我…魯子肅在此向江東眾臣引薦,下一任東吳王之選…乃東文王次女孫仁,孫二小姐。」
在魯敬的話音之下孫仁徑直的走進了大殿之中,她一踏入大殿整個江東群臣的議論聲近乎要壓制不住了。
「讓一個已被趕走多年的二小姐回江東稱王?魯太守你這一決議…有損東吳王侯的威儀啊。」
「王侯的威儀?當年東文王病逝前,御令所寫的是讓二小姐繼位,你們卻擅改御旨…」
「你還敢在此血口…」
「夠了!」
孫仁出聲制止住了在場要爭吵起來的江東眾臣,她這次來的目的雖是為了重奪東吳王的位置,卻清楚的明白如此在場的一眾將領們,他們更在意的是…與西涼的戰爭。
「我兄長被西涼眾軍圍殺於下邳,江東大將中有數位也死於此役,他們於我年幼時都對我有恩,你們難道真的一點怨恨都無嗎?」
孫仁拿出了自己身上證明自己身份的金授印說。
「我現在以成文公主之命問眾將,誰願意與我一同去討西涼,以報此血海深仇?」
孫仁的這個公主的身份只是一個花瓶擺設,根本沒什麼實權…可現在江東想要報仇的眾將要的就是一個『師出有名』。
於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凌統第一個選擇站在了孫仁的身邊…
「反了!反了!你們可敢!」
「反了…是反誰?」
周瑾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當他走入了大殿中來到了孫仁的身側時,原本那些還猶豫不定的江東眾臣們在這一刻…都選擇徹底倒向了孫仁。
這也預示著這一刻江東的政壇徹底…變天了。
「你可知現在與西涼為敵完全是在…自尋死路嗎?」張布高聲的質問著周瑾。
周瑾沒有回答,孫仁代替了他的回答,孫仁直接拔劍將大殿前方的案桌砍下了一角。
「江東眾將誓討西涼的決意已定,誰再有疑問就如此桌!」
在孫仁的這句話下江東眾臣再無一人敢開口,所有人都噓聲迎接著孫仁的下一道號令。
……………………
多日後深夜下邳城中。
遼忍痛走進了守軍的軍營大帳中,那晚咸京國庫戰遼還是大意了。
江東那個叫凌統的傢伙根本不怕死的,直接不要命的沖向了他把他推進了火海。
雖他這之後還是擊退了對方,可依然受了傷。
遼拿劍的手臂被凌統一劍貫穿,不修養個大半個月根本無法再拿劍上戰場。
可現在的戰局根本沒時間讓他休養。
「將軍敵軍已包圍下邳,切斷了下邳多處的補給……高順將軍帶著弟兄們準備突圍失敗了。」遼彙報了現今的狀況。
如呂布所料的一樣,他殺死了東吳王之後,西涼的戰況瞬間急轉直下。
遠魏和東吳之間迅速的摒棄了前嫌,將首要的敵人放在了剿滅西涼大軍上,而下邳就是他們現今的目標。
「高順沒辦法嗎?那遼你的手傷如何?」呂布問。
「不礙事,我有信心能騎馬突圍,向咸京求援。」
遼的話里是在強撐,呂布知道現在遼的手傷根本沒辦法拿得起劍,更別提上戰場了。
「如此的話…」
呂布在沉思間緩步的走到了遼的身後,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一瞬間用手勒住了遼的脖頸。
「將軍!」遼這一刻瞬間明白了呂布想做什麼。
「遼你比我強。」呂布手上的力量逐漸加大說「你還年輕…不可為忠義這種無聊的理由死在此戰中!活下去!今後別像我一樣遭千萬人唾棄!你要活得像個樣子!讓今後千萬世人記住你的名字…張遼。」
呂布的話音落下遼因為大腦缺氧而徹底失去了意識倒在了地上。
「來人,將遼將軍送出城去。」呂布對大帳外守著的兩位士卒說。
「送…送出城?可將軍現在城外已經…被包圍了。」
「遠魏與東吳眾將要殺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在呂布的命令下兩位士卒立刻得令帶著昏迷過去的遼跑出了城。
而呂布走出了大帳看著逐漸密布的黑雲,下邳守軍中想逃的,他都准許了,剩下的全都是一群寧可死,也不願意落得一個不忠不義之名的將士。
但他們忠的偏偏是他這個萬人唾棄的呂布。
「大戰…要來了。」呂布側頭看著身旁嘶鳴不已的赤兔馬說。